第27章 被忽略了的情绪

川云的提议，蓦然激活了星子潜藏心底的渴望，她想起十年前看过一部名为《廊桥遗梦》的影片，作为家庭主妇的女主弗朗西斯卡从未活出真实的自我，直到她遇见了自由的摄影师罗伯特，有的人往往在初见时，就知道自己在他的身上会有故事。他们在短短的四天之内，从情愫初生，到暗自挣扎，最后冲破道德禁锢。他们前往一座陌生的城市，像普通情侣那样喝酒、跳舞、听黑人演奏，即使短暂的疯狂过后，弗朗西斯卡仍选择把这段感情雪藏，但正如罗伯特的经典台词：“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此时的星子是失控的，仿佛被弗朗西斯卡附体，她看向川云的时候，他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七点钟，简单的收拾好行囊，川云准时牵起了星子的手，他的掌心是温润的，星子也不自觉握住了他，他感应到星子的回应，握得更紧了。

        川云带星子去了一个坐落在海边的古镇，到达那里花了半个上午的车程，高铁列车一路南下，树木的品类愈发茂密，夏天的微风也愈加温柔，目的地虽然也是一座有海的小城，但和星子居住的城市有着完全相悖的气质，如果说北方的海是严肃沧桑阅历深厚的老人，南方的海就是自由妩媚古灵精怪的少妇，她的触手掀起了你的衣角，沿着你的肌肤抚摸全身，她肆意撩拨着你的心弦，随后和你疏离，你却像中毒了般的为她开脱，过滤了她所有的坏，只记得她的纯欲。

        “海是有情绪的，你知道吗？”川云道。

        此刻他们坐在南方晴朗温暖的沙滩礁石上，风是温热的浪潮，浪花很小，海水卷携着盐味轻敲着礁石，川云从星子的背包里拿出摩卡壶和两小只意式咖啡杯，咖啡壶冒着热气，听着海声的分贝，时间静止。

        “海的情绪……大概晴天的海是高兴的，阴天的海是难过的，暴雨天的海是愤怒的，细雨天的海是忧伤的，雾天的海是迷茫的，雪天的海是平静的。”

        “仅此而已？”川云跳下礁石，伸出双臂接过星子，“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海的情绪。”

        他们登上了一座海边的瞭望塔，越往上走，海风越强势。瞭望塔的顶端，一大片海域尽收眼底。

        星子从没想过在这个角度看海是有颜色的。从海岸起，粉蓝到青蓝到碧蓝到湖蓝，又到淡蓝到钴蓝到湛蓝到深蓝，直到海天在地平线处交汇成一条墨蓝，继而由浅到深向天空蔓延。

        “看到了吗，星子，晴天的海有这么多颜色，每一种都是它的情绪。”风声很大，川云提高了嗓音，“我也是有情绪的。第一次见你是无奈，第二次惊讶，第三次期待，之后窃喜、怜爱、庆幸和洋洋得意，后来我慌乱、克制、埋怨、躲避，又担惊受怕，小心翼翼。但对你，我从没有生气。”

        星子的心像被剜了一刀，她想起了自己为了撮合川云和婧儿所做的一切，她在意了婧儿的想法，却似乎从没惦记过川云的情绪。她缓缓挣脱开川云的手，每一颗微微浸出的汗珠都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那股体香，川云下意识地去抓但没能抓住，星子却转身九十度，把额头轻轻靠在了川云的胸前。

        “对不起，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情绪……”

        “为什么要道歉呢，如果情绪是你给的，对我而言也是好的。今天你是我的恋人，我只有开心的情绪。”

        “我们只有18个小时了，那么下一站，去哪里呢？”星子看了看远处基督教堂古老时钟的指针。

        “一个没人打扰的，你很期待的地方。”

        星子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交给了川云，道：“所有的糟心事，都留给明天吧。”

        川云解开衬衫的纽扣，从背后将星子揽入衣襟，海风吹着川云的衬衫和星子的发丝。如果此时有人远远看到他们，那一定是蔚蓝海岸和雪白高台上的绝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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