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伤

天又在蒙蒙下着雨了，雨不大不小，浸在人身上凉津津的疼。雨珠从“听雨湾”的瓦檐上滴滴答答滑下来，梅雨时节终于来了。这几日星子的早点便捷窗口不得不暂时关闭了，没人愿意打着雨伞，等在雨云下，拿走一份会被淋得湿漉漉的早餐。而店内的客人却多了起来。络绎不绝的人群相继涌进餐厅，门上的挂铃“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或许是为了取暖或躲雨，大都会要上一杯热奶或是一份奶油汤，三五闲谈。小七一个人忙得很，星子也左手一个托盘，右手一台点餐器地张罗着，而川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成了店里的常客，偶尔就会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扇珠帘背后的角落里，看着窗外雨中狼狈的人群，通常都是沉默不语，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快乐还是忧伤。

        “星子！”门铃清脆的一响，熟悉的声音传进星子的耳膜，是董明清来了。星子看了看他，想到那从未被他规划过的婚期和他对自己一天比一天的冷淡，火气提了上来，转身想要离开他的视野。

        “星子，你有几天没送早餐过来了？”董明清向前垮了一步，纤长的手指一把抓住星子端着托盘的小臂。

        “我已经嘱咐过小七了，你的早点她一直在送，不是吗？”星子盯着托盘里的香菇滑蛋，也没抬头看他。

        “你是因为那天的电话在赌气吗？”

        “不是，那是我太猴急。”

        “别阴阳怪气地说话，好吗？”

        董明清说话的语调自觉不自觉地提高了两度，这是他一贯处理问题的方式，不管一开始谁对谁错，他一定会从气势上把星子打败：“我只是没想过一辈子那么久远的事，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不是很好吗？轻松又自由，没有任何需要我们去承担，更没有负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承担责任？”

        “我说过了，后年看情况，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从前的乖巧去哪了，不要太无理取闹了，真是越来越和你说不通！”

        “乖巧？别把我当成只会顺从的洋娃娃好吗？里桌的客人在催了，明清，放开我！”

        “你等等，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我是这里的店长，这么多人看着呢，算我求你，别在这里和我讲道理。”董明清似乎完全没在意星子说的话，他下意识地用力拽了拽迈步走开的星子的胳膊，星子一个趔趄，手里托盘中的汤碗倾斜滑下去摔在了地板上，继而星子也无法控制地往那一摊瓷碗渣子上栽倒，董明清抓了个空，一时间根本没能反应过来。这几秒钟的瞬间，不远处的川云冲了出来，护住了星子将要着地的那半边脸颊。星子听见了川云一声闷叫，她才意识过来，川云的手背已经被瓷片划了一道深深地伤口，血顺着他的五指汩汩流下来了。

        这是董明清第一次看到川云，表情里满是狐疑。也是川云第一次看见董明清，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不屑。

        “你是谁？”董明清把星子拉回到自己身边，道。

        “难道不应该先说一句谢谢吗？”川云甩了甩受伤的右手。

        “谢谢你替我保护了我的女朋友，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让她受伤的。所以你是谁？”

        “一个路人甲，听到了你一段没有责任心的自白。”川云的语调很鄙夷。

        “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就不麻烦你这个路人来判断了！”董明清瞪着川云，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星子硬是把川云拉进了诊所包扎，尽管川云说这皮外伤对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她只知道今天早上，如果没有川云在场，说不定自己会毁容甚至致盲。她和董明清争吵的过程，川云一定是在全程密切地关注着，不然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刻保护了她，这一次，星子放肆地看着川云，眼睛里涌起一阵阵潮热，如果说之前的经历都是同甘，那这次算共苦吗？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是一种循环往复的让整个胸腔加速窒息又得以肆意呼吸的颤抖。

        午饭时间星子亲手给川云煲了乳鸽汤，这尤其利于补充他的体力，加速伤口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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