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自由
“请问这位是林月见……林姑娘吗？“一个七八岁幼童的声音走过来，一只手里拿着一封信，一只手指着林月见试探性地问他。
他转头，原来是那日赛秦淮里芄兰从无赖手里救下的孩子。
流域非点头，问他：“找她有何事？”
幼童凑近了观察林月见，此刻她并未易容。只见她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问道：“林姑娘……怎么了？”
流域非耐心地给他解释：“她的好友出了事，她伤心过度，昏倒了。”
说完，他看着那孩子手里的信，信封上未署名，但是他此时出现，让流域非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于是，他问道：“她的好友你也认识，是那日赛秦淮里为你出头的芄兰。或许，你有芄兰的消息吗？你手里的信……是要给林姑娘吗？”
听到他的问话，幼童用手遮住嘴巴，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芄兰姐姐让我来的。”
他的话刚一出口，流域非怀里躺着的人瞬间眼睛睁开，她像是突然活了一般，坐起身来看着那幼童：“你说芄兰她……没事？”
“嗯！”他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月见一时喜极而泣，沉在心底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那就好……那就好……”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问幼童：“她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她好吗？”
孩子为难地摇头：“芄兰姐姐她确实安好，但是她……”
“她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林月见再次向他确认。
“嗯！”幼童点了点头，把信递到她的面前：“她要我告诉你，她安然无恙，请你不要担心。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离开石桥镇了。这个，她留给你的。”
林月见连忙接过信封，打开。
“月见吾友，见字如面。今日虽遭人祸，我一切安好，勿念。知我如你，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今日害我之人，他日必将自尝恶果。昨日知晓南山君已应你所求，吾心亦甚慰。今日一别，他日恐怕难在相见。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书短意长，翘盼重逢。“
读完她的信，林月见把信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起来。
知晓芄兰无事，她的精神头一下好了很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拿出银子感谢送信的幼童。
“芄兰姑娘的信里，说了什么？”流域非看着她的眉头此时已经舒展开来，故而问她。
“有人要遭殃了。”
“遭殃？”他不解。
林月见依然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芄兰这个人，看似娇弱，实则颇有手段。今日有人加害于她，她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然后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听到这话，流域非无奈地摇头：“女人心，海底针。”
林月见甩给他一个白眼：“我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在背地里吐槽么？”
那天，在他们前去和徐半桑相会之前，林月见再次易了容，拿出银子打发走了老五一行小乞丐。
老五他们每人捧着十两银子，纷纷向他们作揖感谢，然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流域非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问她：“如果你想雇几个人演这出戏，大可以找几个普通百姓，为何偏偏挑中了他们。”
林月见看着他们欢快地越走越远，揭下自己易容的面皮，半晌才开口：“我喜欢看着他们，他们有大多数人不曾拥有的东西。”
“哦？是什么？”
“自由。”林月见转头看着他说，“天底下大部分人被世间纷杂所束缚，为谋生，为情爱，为抱负等等。太多太多的牵绊，约束着我们的行为和秉性，比如你我。但是你看看他们，似乎一无所有，却活得比谁都自在，随心而至，随性而往。”
这是他第一次从林月见的嘴里听说自由两个字，也不禁审视自己。在那之前，他一心想要为自己平反，想重回庙堂之上，重登万人之巅，且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追求和抱负。
虽他有坚定的心之所求，但也没有反驳林月见的话，而是感叹道：“我看诸君多庸人，料诸君看我应如是。”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有人敲门。
“进。”
门被打开，一个少年走进来，见到流域非后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赶紧跪下行礼。
“起来吧。”
少年起身后，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笑着看着流域非，拿手在胸前比划着。
林月见看不懂他的手语，迷惑地看向流域非。
流域非对少年说：“放心，我没事儿。”
说完，他向林月见介绍：“他叫白澈，幼时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之后便口不能言了。不过他倒是根骨奇佳，武功招式一学就会，小小年纪武学修为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说完，他想起来眼前的女子，她的功力何止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按照他的观察，或许在当今武林中，功力在她之上的人，应该也不多。
想到这里，他停止了对白澈的夸赞，继续说道：“接下来，就由他随行，有什么活儿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然后，他又向白澈介绍她：“小澈，这是林姑娘，若她差遣，你只管照做便是。”
听到他的嘱咐，白澈点头，转身面向林月见，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用手势一顿比划。
不过，林月见没看懂。
她尴尬地用眼神示意流域非充当翻译。
“他在夸你好看。”流域非一时玩心起来，脱口而出。
“真的？”林月见将信将疑，然后转头看白澈，少年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只见白澈连连摆手，焦急地又是一阵比划。
虽然林月见没看懂，但也能猜到白澈的意思，又是一个白眼给到流域非：“骗子！”然后回自己房间收拾去了。
“噗呲。”流域非在她身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着流域非的笑容，白澈有些讶异。几日前，他的哥哥白泽临走前，曾去与他告别。那时，哥哥对他说，主人变了。
白澈心里想，主人他果然变了。
当他们收拾妥当，三个人准时赶到与徐半桑约定的镇外那棵百年黄桷树下。
黄桷树上挂满了人们许愿的红绸带，在微风中轻拂中。
徐半桑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背靠着大树，手里拿着闻香下马的酒瓶，抬头看着树枝上的红绸带发呆。
而他的身边，几个空酒瓶倒在地上。
见到这幅景象，知他此时情绪或许不大好，便没有上前打扰。
不想徐半桑见到他们，脸上瞬间恢复了往日那副游戏人间的模样，从衣袍下又拿出一瓶闻香下马，问林月见：“乖徒孙儿，来，共饮一杯。”
林月见接过来，问他：“不是说赛秦淮的闻香下马，每位客人每日仅限一盏吗？怎的为你破规矩？”
“我给他家老板治好了偏头痛，他为了感谢我，敞开了酒窖随便我喝。”
说完，他站起身来，他的衣袍下竟然还有七八瓶未开封的闻香下马。
徐半桑看了看白澈，一点不客气地对他说：“这孩子看着体格不错，年轻人过来。”
听到他的召唤，白澈望向流域非。
见流域非点头，他才乖乖走过去。
徐半桑吩咐他：“这些酒可都是宝贝，搬到马车上吧。”
白澈听话地去搬酒，徐半桑继续说道：“小心啊，都是好酒，千万别摔了。”
见白澈搬得差不多了，徐半桑上去马车。流域非也随之上去，坐在他的对面。
当林月见进到马车厢时，徐半桑再次开口说道：“我的乖徒孙儿，你不觉得一个车厢里做三个人太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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