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入泉

刚才毕竟匆匆一瞥，没有仔细观察，启灵又向她那边望去。

        本来就发黄的皮肤，在靛紫色衣服的衬托下越发不好看。她的发型松散、发质枯黄。眼睛不大，没有多少神采，不似刚才的入本，明明差不多的年纪。

        而这些观察，当真不是因为嫉妒而进行的过分贬低，启灵发誓，这个姑娘真是如此，若不是穿着靛紫色的内门子弟服饰，启灵定要以为她是交流大会上救回来的平界小丫鬟。

        但毕竟灵力砸在了她的身上，启灵亲眼所见，灵力带光，直直坠下去的，坠得毫不犹豫，无半分拖泥带水。

        只是啊，现在细细瞧她……为何被天命馈赠如此的人，看上去那样忧伤？

        启灵没见过这样的愁容，铜镜前深受打击而伤心的自己，未曾露出过；凡间承受丧子之痛的母亲，未曾露出过；沿街失魂落魄的乞丐，亦未曾露出过。

        一种逆来顺受，毫无希望，但尽力维持平静安然的表情。听说只有十四岁而已。

        小小年纪拥有这个表情。

        怪可怜的。

        启灵眼眸低垂，沉思片刻，向那丫头走去。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

        “姑娘，幸会！”

        小丫头显然吓了一大跳，这个感知力，真不像个拥有如此强大灵力的人。

        “幸……幸会。”

        “我是过来帮你了解环境的启灵，请多关照！”

        “嗯，早前听说过，小女粗鄙，未见过多少世面，也不算正经内门子弟，劳烦启灵姑娘了。”从刚才的惊吓中迅速回神，谈吐行为尚为得体，不过确实犯了两个错误。

        其一，仙门甚少称呼门人为子弟，因着这个有宗族血亲之意。平界在重家族，她多听多用，就习惯了；其二，启灵本有明尘山道号，无论正式与否，只要她在明尘山，同门挂钩的都应喊启灵师姐或师妹，完全非同门的，应喊她道人。这样看来，明尘山确实思虑周全，让启灵提醒她的，恐怕就是这种。

        明明心事重重，见了人却笑得灿烂。不属于袒露心扉的类型。

        哎，要是所有苦都自己扛的话，为什么古人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对了，不知姑娘道号为何？”

        “哦哦，这厢无礼了，竟忘告知姑娘名字称呼，小女蜀玉竹，家父家母想着我豆蔻之年也是要嫁人的，就没取字，哦，道号啊……”

        “入泉。”

        好一个入泉，来源恐怕是仙界典册上一则寓言的标题，其内容为：

        古时修道者打坐于泉，天人合一，无上境界，身侧，一落花似受其感应，落至泉中，顺水漂流，修道者感叹：“这万物之顺应自然，素来不分贵贱大小，任凭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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