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离前夕
回程途中，何娴并未经过宿舍楼，他还记着在楼梯拐角遇见的肉山。
它会孕育出更为可怕的变异体，而且当时看到的神经脉络，数量只怕是多而不少，这无疑更坚定了何娴要尽早离开的念头。
人多的地方，随着时间推移会成为病毒温床，从而达到无限进化。
背着书包与消防斧，何娴行动遭受到阻碍，并且脚步更为沉重，只能更为小心，因为两样东西都不可能舍弃。
想要远远绕过球场，因为经过中午的闹腾，现在教学楼二楼还有周围，都已经围拢了大量丧尸，除非想死，不然就要另寻出路。
可郑钱还被困在教学楼附近的树上，现在生死未知，一向果决的何娴也都迟疑了半刻，随后还是决定救一把。
不过，何娴并未冒险冲过去，如果郑钱撑不下来死掉，那么他就是竹篮打水，在营救的同时他也要为自己考虑。
与教学楼接壤最近距离的是篮球场，何娴快步跑过去，同时脱下书包，双手使劲往球框里投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丧尸，何娴没有恋战的心思，借力起跳踩在丧尸的肩膀上，一举越到了篮球框后的铁架子上。
底下，嗷嗷叫的丧尸围聚过来，但何娴并不在乎，别看它们会吃人就觉得可怕。
所谓白雾，应该是最为初期的始祖病毒，口鼻遮掩就能轻松躲过。
而始祖类病毒作为丧尸病毒的基础，只有本能的食欲。
手，脚，头，协调性不足，只有在空旷的地方才能发挥他们捕猎的优势，当他们聚在一起，反而又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何娴伸了个懒腰，眼睛眺望教学楼方向，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有节奏的闪了几下。
初春的夜风冰冷如刀，一多分钟后，何娴都没有得到回应。
心里沉下，猜测郑钱应该没有撑过来或者还在昏迷，即使他现在过去，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估计挺不过今晚了。
校医室作为存放药物最多的地方，现在也是最危险的，而自己没有能力再去帮忙寻找。
从篮球框里取回背包正打算离开，漆黑的夜里，何娴注意到了黑暗中那微弱的光亮，好像是打火机。
何娴记得郑钱有抽烟的习惯，应该是他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他看到了自己打的信号！
人的生命力，有时要比任何动物都要顽强。
何娴在书包中清点物资，拿出三小包糖果，一袋面包，一瓶橙汁，再把成排的打火机拆开，数了五个塞进口袋里，把食品物资塞进怀中。
整理好衣服，以防食物掉出来，书包不带，找了个空旷的方向，何娴把打火机远远丢出去，过得一会，就听见啪的响声。
在声音响起时，何娴趁机跳下了篮球架向教学楼方向冲过去，一口气爬上大树。
模糊漆黑中，郑钱躺在树干上一手抓着打火机，一边虚弱的重复，“吃的吃的”
何娴赶紧把怀里的橙汁取出来，拧开瓶盖，扶起他就把瓶口往嘴里塞去。
许久碰不到水源，干裂的嘴巴刚碰到果汁，郑钱就一把将瓶子抢过，仰头大口大口灌进喉咙里。
咕噜咕噜不断的吞咽声在丧尸的嘶嚎中尤为醒目，橙汁从嘴角流出往下淌出一点，几乎是用一口气就干了一瓶450ml的橙汁。
“呼呼嗝救命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郑钱打了一个嗝，感激的话无以言表，他从没有想过何娴会跑回来救他。
何娴无声笑了笑，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全都塞到他手里，严肃道：“这里有吃的，还有四个打火机，你知道该怎么用。”
郑钱不由分说直接把面包和糖果的包装拆开，一股劲全都丢进嘴里。
而打火机则放进了裤子的口袋中，从刚才的响动来看，他大概能想到用途。
“会不会开车，四个轮子的。”何娴坐一边的树干上，把瓶盖丢在底下，不少叫不出声的丧尸，举着双手正看着他们两人。
“会！但不是很熟练。”郑钱狼吞虎咽吃着，并不在意何娴想要干什么。
何娴转头看向郑钱，笑着说，“有前半句就行了。”
随后把一串车钥匙递过去，郑钱拿在手中，有些花纹吊坠，看起来是个女人的，不过，现在是谁的并不重要。
“车在哪？”
“行政楼正门外，一辆新款的白色女人车，很漂亮。”何娴解释说。
行政楼在哪个方向郑钱知道，不过，自己要去那边也并非容易的事，吃着东西没在说话。
说话声戛然而止，忽然沉静下来，片刻后，何娴站起来准备离开了，“这里不能旧待了，学校已经停电，外面的情况也许要比需要还要糟糕，想要活命，就赶紧跑。”
不在等郑钱回话，何娴拿斧子跳下大树，噗的一声切肉声立马传来。
“什么时候？”郑钱冲着树底下的黑影喊道。
横劈一斧，直接干碎三个丧尸的头颅，学生丧尸在何娴的斧头下如同蝼蚁般弱小。
何娴立住斧头，周围的丧尸还在围过来，他抬头回道：“信号一来，你就把车开到楼底下就行。”
“好。”
谈话结束，何娴拖着斧子劈出一条血路，然后甩手就把斧头朝大树丢去，精准的镶在离郑钱挺近的树杈上。
郑钱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何娴，又看看钉在树杈上的斧子，眼中闪过敬佩，“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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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教室中，等待半天的大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手抓着绳索，一头靠在窗边，眼睛半开半合，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饿的。
四眼仔躲在桌子底下，看着窗外，夜空中没有繁星半点，也无月光，全都被白雾遮盖，一切也都是黑色，就像黑暗中没有希望。
很久以后，他才开口：“你们说，他们会不会”
四眼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也都把内心深处最为担心的节点给提上台面，就连大壮也都清醒过来，如果两人出事，那么就说明他们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下午时，也就在两人刚刚爬下去不久，他们四人就听到了丧尸们疯狂的嚎叫，大面积朝着某个方向拥挤过去，显然，那里的吸引力要比她们丢小纸团要大得多。
至于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在场的四个人也都心知肚明，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别人出现来吸引丧尸们的注意，只是简单活着，就已经绞尽脑汁，用尽全力去生存了。
等到丧尸们逐渐平息嚎叫，众人的心也同他们一样，随之安静，或是沉入谷底。
“不会的，他们一定逃了，只是现在被困住，回不来而已。”面对四眼仔的质疑，晓白提起勇气反驳了回去，尽管安慰式的语气萦绕在众人心头，可在现实的饥饿面前，还是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会回来的，至少啊娴会没事，别看他胆小，实际上他可机灵着呢”周莫青抚摸着晓白的侧脸说些安慰的话，然后慢慢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嗯”晓白应着，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己好像慢慢回到从前的时光。
早在认识周莫青以前，秦晓白便与何娴认识了，那时她们年纪尚小，父辈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自己要比何娴大上一岁，理所应当自己便成了姐姐一样的人物。
何娴与很多孩子一样，又与很多孩子不一样。
上课整日神游天外，作为同桌的她总会狠狠地拍他一下，要求双手放上课桌，正襟危坐。
不爱听课，不写作业，考试也总是浮动在及格线的水平上，总是被老师罚站，排到差班，如果没有青青父亲的帮忙，啊娴早就被学校踢出学校了。
可这一切就只有她知道。
就如青青说的，啊娴确实很聪明，要比大部分人都要聪明，沉默少言，不声不响，班级倒数，也许只是在父母死后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而得到注视吧。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秦晓白睁开眼，是黑色瘦小且熟悉的轮廓。
“啊娴”晓白飞快的紧紧抱住何娴，声音有些微颤，但她的确感到了来自黑暗中的温暖。
“我回来了。”何娴想要安抚眼前对他来说年龄尚小的小女孩，手刚伸到她的后背，就收了回来，转而拍拍她的肩膀，“我没有事啊，说回来，我就能回来的，先吃东西吧。”
晓白揉着眼睛放开何娴，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红，夜色漆黑，却是没人能看得到。
何娴把书包里剩余的食物倒出来，虽然不多，但勉强也够两个女孩子填一下肚子了。
“郑天没有回来？”晓白看着前方两道黑影，只有四眼仔和大壮，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痕迹。
“被你说中啦，困在外面的树上，现在应该是安全的，秦会长不用担心。”周莫青嘿嘿一笑，从一堆食物里挑出一包巧克力豆，嘎巴嘎巴吃了起来。
见到晓白的目光望过来，何娴点点头，方才回来，大致情况和几人都说了一下，看到晓白没醒，就没有告诉她。
只不过，何娴并未同郑钱说信号消失这件事，他担心会影响明天郑钱的行动。
人会被命运安排，随风逐流，而极少数人能安排命运，御风前行。
末日只会淘汰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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