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故消失

　　令文新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天，田壮壮都像消失了一般，现实中再无联络，网络上他的头像始终是灰色的。就好像他们昨天完全没有任何接触。

　　文新一天不知道登录多少次，田壮壮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也不曾在空间里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人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文新想过联络田壮壮，但一想到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就有点不甘心。每当文新的手机有短信提示音或者来电话的铃声，文新都幻想那是田壮壮传来的讯息。但是，老天爷偏不称她的意。

　　世间事就是这般不公平，你想的人未必会想你，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你想他而对你心生反感。

　　在被思念和疑虑苦苦折磨了一天之后，文新那平时潜藏的自尊心冒出头来。

　　“哼，让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从今天开始，我要把你彻底丢到脑后！”

　　文新吃过晚饭，兀自碎碎念着。点开了一个招聘网站。还是做点实事吧，文新对自己说。

　　兼职岗位很多，不过多数要招的对象是大学生。文新考虑了一下，找了一份问卷调查的工作。因为文新平日里比较宅，她也希望借由新工作锻炼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

　　嗯，把时间填满，不要再去想那个胖子啦。让自己的生活更充实。文新举起拳头，为自己鼓劲。

　　周末，文新来到了自己兼职的地方，这是一家私人医疗机构。文新的主要工作职责是向前来体检的人发放健康素养及健康体检问卷，内容诸如“您每天按时吃早餐吗”“您每周锻炼的次数是多少”之类。

　　文新虽然不爱交际，可她天生胆大亲和，几次问询，还是有人愿意配合她填写问卷，可当她看到“您是否吸烟”这个问题时，居然想到了田壮壮。

　　嗯，这份问卷让他填写一下比较好，这样他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还有哪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啦。

　　啊，呸呸呸！做个兼职也能想到他，文新简直懊恼死，拿着一摞问卷，把头抵在壁角里，自己真的好悲催啊。

　　在结束前一段狗血恋情之后，文新曾经对自己说，再也不要轻易对一个人动心，真正的爱情需要时间来验证，你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辨一个人的好与坏，而且激情来得快，消退得也早。让一切慢慢来。

　　可是现在呢？才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一个网友，就已经让自己乱了方寸，而且还是在对方毫无表示的情况下。

　　想到这些，文新再一次告诫自己，不要再轻易沦陷了。先忙好眼下的事吧。

　　周末两天，文新按要求完成了工作，还买了些零食慰劳自己。是的，吃是对辛苦工作的最简单直接的犒赏。

　　白天的时光毕竟好打发，忙忙碌碌就过去了。可一到了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屋，文新立刻就觉得时间过得慢起来。文新想起以前去过的那个相亲网站，那滥俗的首页，每每令文新不忍细看。里面的会员更是奇葩多多。

　　文新随便看了看自己的私信，又浏览了几位来信人的照片，真是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看着就油腻!”“29？明明40+好不好？”“无语，拍个照还扶着帽子”“西服配旅游鞋是几个意思？”“自我简介：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Gay？”

　　看完最后一张，文新把食指放在耳朵里掏了几下，怎么搞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网络世界果然百花齐放，想要哪款找不到？总有一款适合你。

　　文新想，找不到对象都是有原因的，可能也包括自己吧。

　　文新点叉退出，把脚丫子从小床桌里抽出来，轻轻揉了揉自己坐酸了的大腿，活动了下膝关节。

　　世界之大，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呢？？？

　　四壁没有回声，虽然这声音在文新体内以洪钟之势发出。

　　噘着嘴，支着下巴，文新不禁回忆起上一段恋情。

　　也是缘于网络，长得还不赖，至少是文新的菜。当初自己就是被他的外表俘获的吧？NO!文新并不承认这点，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他的真正理由是……交流得太好。

　　他们之间最长的一个电话，是从午夜零点聊到早上七点。文新仿佛觉得自己找到了此生最契合的灵魂伴侣。但是她没想到，这么能说会道，喜欢对她说悄悄话、逗她笑的人，还擅长说谎，毫无责任感。

　　跟文新交往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跟文新借钱，当然很快就还了。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还基本维持AA制的局面，再到后来，就基本全由文新来承担啦。

　　好吧，文新有稳定收入，这些钱不跟他计较了。在天大地大爱情最大的文新心中，能为爱的人花钱，那也是一种幸福。文新圣母上身，一次次满足男友的物质需求。没想到后来发现男友好赌，痴迷游戏，总想买彩票中大奖，一天也不干什么正经事。前面的工作辞了，后面就干脆宅在家里上网。最开始说得好好的，出去面试。结果根本就是在外面闲逛，回来还一顿发牢骚，说什么这个工资低，那个路太远。

　　文新本来就不指望他赚多少钱，只希望他不要天天闲着，这也不是一个男人的样子啊。可他居然变本加厉，言语也变得粗暴起来，甚至还和文新闹起了分手。

　　折腾了几回，文新受不了了。算了，还是分手，放彼此一马。可是让文新料想不到的是，男友又不肯分了。继续在一起，过着吵完了好，好完了继续吵的日子。文新渐渐觉得自己要被他拖死了，坚决要分手。男友一巴掌打在文新的脸上。文心彻底死心，再无一点留恋。

　　想不到分手的男友在外面晃荡了几天，又回来找文新，不同意复合就和她闹，还要去文新的单位闹。文新扛不住了，同时也想出来闯一闯。就这样离开了家，还辞了很不错的事业单位的工作。

　　经历了这一位，文新感觉自己有点伤着了，找男友的心也放下了。网上投了几份简历，被现在的单位相中，就这样来到了S市。

　　妈妈一路看着文新谈恋爱，恋爱失败，遇人不淑，心里充满了焦虑，她尽量不把自己的担心告知文新，只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千万照顾好自己，谈恋爱要找个可靠的人，不要再乱交不三不四的网友。最好在生活中托人介绍一个好小伙。

　　妈妈的心思文新何尝不知。但文新初到S市，一切都面临着重新开始，每天被找房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她只好向妈妈保证，一定会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不会放纵自己。

　　整整一年，文新没有把心思花在恋爱上。她适应了这个城市的节奏，工作也上了手。这才渐渐生出了找男朋友的心。

　　依然是在网络中，文新有一次随意点进一个很有名气的本地论坛，在交友的板块里，文新发现有人发了一个帖子，内容很简单：想交朋友的，加我:XXXXXXXX。就这样，网名“新绿”的文新与“冰川”男田壮壮结缘。

　　最开始的交谈毫无新意，什么你多大，做什么工作啊，哪里人什么什么的。既简单又乏味，谁也没有引导新话题的意愿，大家都是有一搭无一搭。但是文新注意到，“冰川”并没有要自己的照片，这还真是头一回，文新不禁对他有些另眼看待。

　　文新聊过的男网友，几乎或早或晚都会索要她的照片。男人嘛，文新倒是也可以理解。可是冰川从初识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提都没提过要照片的事。现在回忆起来，文新才发觉，田壮壮这个人，其实还蛮有几分与众不同之处。

　　在聊天的过程中，文新曾经开玩笑地要过他的照片。没想到冰川还真发了过来。是一张很模糊的老照片，文新说，太没诚意了你，这不算照片好吧，再发一张。冰川说自己不爱照像，不过还是又发过来一张，文新一看，这不是高中毕业合影吗？

　　好吧，文新自此认输，她还鬼马地留了个心眼，故意不发自己的照片给冰川，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冰川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又跟她聊别的了。

　　照片事件大大增加了文新对冰川的好感，也让她对这个无视自己外表的网友更加留意了。

　　两人相熟后，文新问田壮壮，当初聊天时为什么不要自己的照片。结果田壮壮回答：一猜你就不是什么美女，看什么看啊？给文新气得，当场捶了田壮壮重重一拳。

　　回忆纷纷袭来，文新觉得自己像个被人遗忘在井下的小狗，没有光没有爱，更加没有希望。文新不开心，文新需要连连看拯救自己。

　　点开我的电脑，顺便瞄了眼手机，咦？有未读短信？文新来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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