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孙蕾在场活跃气氛，大家寒暄了好一阵才进入正题。
“科长，你把小苏分给我当助手好不好？”孙蕾道，“你看，我的助手刚调走，我这又怀孕了，实在是忙不过来。”
龙昱飞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沉吟片刻，抬眸道，“小苏同志刚来没经验，上手会慢，这样吧，我把小杨让给你当助手，小苏我亲自来带。”
苏咏禾咬着唇，默不作声，孙蕾见状，以为她在埋怨科长说她没经验，忙笑着拉了咏禾的胳膊道，“小苏，你别听我们科长瞎说，他就是看你聪明又懂事，舍不得让给别人罢了。”
苏咏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在哀叹，龙昱飞点名让自己给他当助手，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抬头偷觑龙昱飞的神色，此刻他拿了一册案卷坐在落地窗前，因是逆着光线的缘故，表情看不分明，只觉得那张脸英气逼人。龙昱飞随手翻了翻案卷，正声道：“按照惯例，接下来我再说说这个月科里的办案情况吧。这个月咱们收的案子有点多，主要集中在两抢一盗和贩毒案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都能很好地完成工作任务，有时候夜里我还看到小杨、小伍几个在办公室加班，在这里提出口头表扬一下！”
听到龙昱飞这样说，小杨很是高兴，不过他向来油嘴滑舌，此刻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于是挠了挠头道：“谢谢科长，不过，除了口头奖励，还有没有别的……嗯，更有诱惑力的奖励呢，嘿嘿。”
“对啊对啊，口头奖励太廉价了，不足以提高年轻人的积极性。”孙蕾几个立刻起哄。
龙昱飞状似认真地看向小杨，挑眉：“那什么样的奖励对你来说才够得上‘有诱惑力’这几个字呢，小杨同志？是香车，美女，还是金钱？”
“不、不、不……”小杨连忙摆手，“科长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俗，其实我也就说说而已，我们做公诉人的，哪里看得上这些东西？”
龙昱飞也跟着大家轻笑起来，“这样吧，看大家最近都工作这么辛苦，等月底放假的时候，我请大家去贵族游艇会聚餐。”
“真的吗？科长你太霸气了！”孙蕾几个都忍不住雀跃起来，贵族游艇会，那可是他们平时都舍不得花钱去潇洒的地方。
开完会，大家各自回去工作，按照龙昱飞的安排，苏咏禾被分到跟孙蕾和小杨同一间办公室，这两位对咏禾很是热心，又是帮咏禾熟悉业务又是给她讲解办案技巧，使她上手起来容易很多。
苏咏禾看完案卷并办完龙昱飞交代的事项，已是下午六点半，因为看了尸检报告里被害人的照片，苏咏禾有些恶心吃不下饭，于是坐地铁直接回到丽都公寓。
刚到楼下就收到韩丽丽发来的信息：“我买了你爱吃的盖浇饭和水果，回来一起吃吧！”
自从上次跟苏咏禾闹翻了，韩丽丽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她说话了。
看来她是想通了，打算跟我和好啦？苏咏禾紧张了一天的心情因此而愉快起来。
推开门，果然看到丽丽正在餐桌前忙活，“快来快来，我今天发工资了，请你吃好吃的。还有，庆祝咱们的检察官小姐第一天上班！”
苏咏禾弯了弯嘴角，走过去帮丽丽摆放碗筷，边忙边说：“你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充其量只能算个给检察官打工的。论资排辈，就是个小小助理，小得不能再小了！”
韩丽丽挑了挑眉：“哪个检察官不是从小助理干起的，只要领导看得起你，很快就会有出头之日了。”说完切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咏禾。
苏咏禾勉强咬了一口，皱眉道，“别提了，我要是告诉你我领导是谁，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难道你的领导我认识？”
“嗯，他叫龙昱飞。”
“龙昱飞……啊，就是那次在学校撞到你还说你脑子进水的龙昱飞？”
“还不只如此呢。”苏咏禾把上次在酒吧发生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一遍，韩丽丽听得目瞪口呆。
“亲爱的，你完了！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被你愤然拒绝，甚至还被你咬了一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会把我灭了。”咏禾笃定。
韩丽丽也无可奈何地拍拍她的肩，“看来你以后在他手下做事，只能十二分的小心了。”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咏禾扶额。
“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工作上表现好一点，说不定他就不追究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科长那么帅，跟他一起工作会不会很容易分心啊？”
“才不会呢，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那么花痴啊！”话说出口苏咏禾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舌头缩回去。
“没关系，我跟你不一样，在肖总面前，我确实会分心。”韩丽丽并没有生气，“还有上次的事，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肖总在每个女孩子面前都会很殷勤，我是昏了头才会对你说那些话，亲爱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一直都没生你的气啊。”苏咏禾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把你气走了我怎么办？”
韩丽丽也笑起来，两人终于重归旧好。
不久就到了交通肇事案要提审的那一天，苏咏禾早早地赶到办公室去拿案卷和电脑，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
看守所在距离检察院大约有三十分钟车程，龙昱飞一边开车，一边听苏咏禾在旁边向他汇报案情。
“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叫蒋蠡，上个月他和一名叫何凝的女同事来C区出差，夜晚9时许，蒋蠡载何凝到芙蓉路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吃夜宵，因超速撞上了正在过马路的被害人卜幸，被害人当场死亡，蒋蠡在现场停留约十分钟后报警。”
“案发现场有没有监控视频？有没有目击证人？”龙昱飞问。
“位置偏僻，没有监控视频，警方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龙昱飞皱眉，“也就是说，案发当时，就只有蒋蠡和何凝两个当事人目睹了全过程？”
“可以这么说，因为被害人已经死了。”
龙昱飞陷入沉思，大概在理着案件线索。
苏咏禾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科长，昨天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是打到办公室来的，对方说蒋蠡跟何凝的关系可能不一般，传闻都说何凝不仅是蒋蠡的下属，私底下还是他的情人。”
龙昱飞倏地将车停下，把苏咏禾吓了一跳。
“这么重要的事，昨天为什么不报告？”
“呃……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很晚了，还有，我觉得这种传闻跟案件本身无关，所以没太在意。”
“你觉得这跟案件本身无关？小苏同志，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这个蒋蠡有顶包的可能性吗？”
“顶包？帮何凝顶包吗？这个蒋蠡不仅有妻子，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不至于这么傻去帮人家坐牢吧？”
“小苏同志，看来你脑子里的水还没有清理出来。”
苏咏禾还没从他这句话里反应过来，龙昱飞接着就跟她分析道，“从现有证据来看，只能证明蒋蠡的车撞了人，至于这辆车是谁驾驶的，就只能凭蒋蠡跟何凝两个人说的话来推测了，万一蒋蠡真的有这么傻要包庇情人呢？这个疑点难道不应当引起重视吗？”
苏咏禾一时哑口无言，龙昱飞从她手里拿过案卷，粗略地翻了翻，然后便拿出手机给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打电话。
苏咏禾听到他在电话里跟人说，让他去调查蒋蠡跟何凝是不是有情人关系，还有尽快去查一下酒店那里有没有范蠡的开房记录。
打完电话，龙昱飞将车调了个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苏咏禾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改变了去提审的计划，不安道，“科长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龙昱飞斜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算了，刚工作的时候犯点小迷糊也正常。现在还早，我们先去吃个早餐，晚一点再去提审。”
然后龙昱飞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慢慢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苏咏禾本以为，以龙昱飞的品味，应该会带她去什么高逼格的早茶餐厅，没想到他七弯八拐来到一个小学旁边的普通门店，一进去就闻到蒸笼里飘出阵阵包子的香味。
“二位吃点什么？”一个瘦小的伙计跑过来，很殷勤地给他们擦桌子。
“一碗豆浆，两根油条。”龙昱飞很熟练地答。
“好嘞，那您呢，吃什么？”伙计看向苏咏禾。
“我也一样，一碗豆浆，一根油条。”苏咏禾想，跟着龙昱飞吃肯定没错的。
没想到龙昱飞咳嗽了一声，淡淡道，“小苏同志，我不建议你吃油条这种食物，因为油条里含有明矾，而明矾吃多了会变笨的！”
一番话好似千年寒冰，把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空气刹那凝住。
苏咏禾瞪着龙昱飞，店伙计瞅着苏咏禾，也不知过了几秒，苏咏禾“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拦腰折断，对店伙计一字一句道，“给我再加一根油条，立刻，马上！”
店伙计忙一溜烟地跑了，剩下苏咏禾跟龙昱飞大眼瞪小眼。
深吸了一口气，咏禾把心一横，看向面前这个长得有些过分英俊的男人：“科长，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谈。”
龙昱飞耸耸肩：“没问题，谈什么？”
“如果是因为我办案出错惹你生气，请你明说，没必要说我笨。”
“我没说你笨啊，我只是提醒你明矾吃多了容易变笨，而这是一条人尽皆知的常识。”
“……”苏咏禾此刻已经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
好在这时他们的豆浆和油条上来了，苏咏禾抓起一根油条，愤愤地塞到嘴里，入口酥脆，香味四溢，味道确实不错。
龙昱飞则跟伙计要了一副一次性手套，然后慢条斯理地将油条掰成小块，放到豆浆里等待泡软。
真是的，吃个油条都这么矫情！苏咏禾噘着嘴，在心里腹诽。
“怎么了，油条不好吃吗？”龙昱飞貌似一脸关切。
“不，好吃得很，幸好我多加了一根，不然肯定会吃不满足。”
“哦，那你多吃一点吧，反正我请客。”
“谢谢，科长你真大方！”
“……”
苏咏禾觉得，这顿早餐吃得可真是费劲，吃完一根油条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饱了，可是为了圆谎，她只得撑着肚子又吃下一根。
龙昱飞等油条泡软后，拿勺子不紧不慢地送到嘴里，姿态优雅得好似在吃美式麦片，再加上他长得太帅的缘故，早餐店里不时有人向他们这桌投来注视的目光。
“科长，我觉得下次你来这种人多的小店吃饭，应该戴个头盔。”苏咏禾真诚地建议。
“你觉得他们是在看我？”龙昱飞一脸无辜。
“难道不是吗？”
龙昱飞咳了咳，递给她一片纸巾，“小苏同志，请你把嘴角的油条屑擦一擦，不然等会出去会被更多人看的。”
“……”这一次，苏咏禾觉得跟他搭话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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