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秘闻
“哎，陆小哥儿，这是谁啊？”
同时周五，陆麒出来和老友们鬼混散心。虽然说是散心，但热闹的夜场里，他提不起往日的兴趣，坐在角落里，忍不住打开手机，翻看和林子熙的聊天页面，背景是偷拍她的照片。出声调笑的人看起来只是陪酒的女人，乱七八糟的，被扫了兴致，他立马收了手机，白了来人一眼，摆手想把人赶走。
“那女孩看着有些熟悉呢。”
故弄玄虚。陆麒见识惯了一些人的把戏，看这人还在这儿缠着，不耐烦，“少在这儿充什么熟人，你认识人，人不认识你吧。”
“她···是不是姓林？”
这提起了陆麒的兴趣，他挑了一瓶酒——这种女人会从中吃回扣，“接着说。”
女人看陆小哥儿出手如此大方，不自觉舔了嘴角，拼命回想，“她叫什么···什么熙吗？”
陆麒不置可否。
女人看脸色回答，“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出了车祸。”
陆麒只知道林子熙是小时候被左家收养的，不了解细节。这会儿他的动作还没引起很多人注意，他不想在这儿讨论林子熙的家事，但想了解更多她的细节，便对女人说，“你选一瓶酒，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他以为来人不过是可能知道林子熙小时候事情，但女人嘴一张一合：“她父母的死没那么简单，她爷爷还为了查这件事死了。”
“林子熙知道这件事吗？”陆麒内心波涛汹涌，表面波澜不惊。
“怎么会不知道，她没了爸妈可是一直被爷爷养着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假的？”稍稍回了理智，陆麒觉得自己不能太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了。
“我为什么要骗您呢？”女人脸上尽是谄媚的笑，“我还想在这儿混下去呢。”
纠结这些没必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女人眼睛轱辘转了转，欲言又止，眼里透着精明的光。
“算了，反正这个问题不重要。”陆麒佯装不感兴趣，扭头要走。
“陆小哥儿，陆哥儿”，女人的手直接缠上了陆麒的肩膀。
“撒开。”
看事情有转机，女人挤出笑脸：“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呀。”
“我也不是冤大头。”常日混迹在这儿，陆麒怎么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实话告诉我，最后那瓶酒我再买一瓶。要我以后知道你这些不是实话···”
“陆哥，其实是因为之前我也是送酒到一个房间里，偷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谈这个事了，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我。”
这么荒唐？陆麒一肚子疑问：“你只是听说，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您聊天页面不是有吗？我视力好。”
我去。“那房间里是谁？什么时候说的？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我也就伺候过那么一回，想不起来了，很久之前的事了。”
“很久之前的事你记得一个女孩的名字？”陆麒怒不可遏，自己的智商好像受到了侮辱。
“我也记不得她的名字了，这一次也是看到了才想起来的。”女人可怜兮兮。
陆麒感觉整个脑袋已经成了浆糊，林子熙的身世这么复杂吗？这个女人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接近自己有没有什么企图？
末了，陆麒留下女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回了夜场。
夜场老板来问，陆麒便让人去查那女人的信息——是，这里是陆家的产业，之前女人买的酒是钱从右口袋到了左口袋，至于林子熙的事，他要亲自查。
幸好宴会是在晚上，有一天时间让陆麒飞到林子熙老家拜访，查卷宗。
晚上，陆宅。
“祖宗啊，你怎么才来！”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衣服。”
“你爸妈在车上等你呢！”
好吧，这有点不好办，陆麒心想。
“去干什么了？”陆母边抱怨边把手头，“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是早交代你今天出门的吗？什么都不准备成什么样子！”
“就，就忘看时间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
左家。
“你在干嘛？”
“张姨说不能坐，因为衣服会皱，可是我今天穿的鞋有根儿啊，我很早起来打扮了，头很重，有点瞌睡，张姨让我多笑笑，脸笑僵了，不能揉，因为妆会花。”
看左梓童坐在椅子上捧腹大笑，林子熙打了个哈欠，“大哥，给我递杯水吧。”
“好好好，我带你去花园逛会儿吧，说不定能歇歇。”
看左梓童总算长了回心，林子熙来不及感动连忙拍了他的手，“张姨说，不能乱跑，人马上就来。”
“你让我多说了三、四、好多句话，我的可持续消耗已经不可持续了，大哥，帮我倒水。”
“说人话！”
“我真的很渴！”但我不想动，所以拜托，倒杯水。
“不要果汁。”
“不要可乐。”
趁着左梓童脸色还没黑到底，林子熙露出八颗牙标准微笑，柔声细语：“只要适度的自来水就好，谢谢。”
“我yue了，你怎么能这么恶心？”话虽这样说，左梓童还是端来杯水。
“是吗？那你记得，要少吃点东西哦，因为一会儿我都会这样说话，你小心别把饭给吐了哦！”林子熙接过水，笑容和煦如春风，声音像是被夹过。
左梓童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荼毒，“你这样说话会挨打，打完你客人也跑完了。”
“好的呢，我会好好表现的。”林子熙抿嘴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也不敢多喝，但看左梓童跳脚很有意思。
但还没欣赏够，俩人就被拉去迎客当门神了。
“您好。”
“您好。”
“谢谢。”
“谢谢。”
左梓童又一次拍掉了林子熙想要偷偷揉脸的手，林子熙转身给他也递了一杯水，两人非常体谅对方，默契碰杯：“辛苦了。”
两人的完美配合在陆麒到来终止了。
两家人打过招呼后，陆麒顶着左梓童慑人的目光趁着人少把林子熙拉一边。
陆麒不知怎么开口，讷讷说：“你很好看。”
“谢谢。”然后呢？
“你父母是出车祸了吗？”
林子熙脸色一下子冷了，“你来这儿是为了说这些吗？”
“不，不是，是我从别人那儿听到了这件事，而且我还听说你们家的事还挺复杂的？”
林子熙抱臂站着，不说话，直直盯着他。
“你父母的车祸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吧。”
林子熙整个人紧绷起来，没有丝毫放松，像是被人侵略了领地的小兽。
昏暗的灯光下，陆麒甚至分不清她眼角的红是要流泪还是眼瞳的血丝。
“你知道什么？”林子熙面对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放心，我没有恶意。”陆麒急切上前一步，“我是想帮你。”
“帮？怎么帮？”林子熙没有放松警惕，“告诉我你知道的。”
“我是不经意从别人那儿听到的，”陆麒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夜场玩，“说你父母出了车祸，事被人摆平了，你爷爷为了追查这件事没了。”
林子熙站了太久，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陆麒上前扶她一把才发现她已泪流满面，他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尽我的力量帮你。”
谁知林子熙立马推开了他，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伸手抹一把脸，尽是凉意，扶着桌角坐找了把椅子坐下——她像是又回到那段接连送走三位至亲的黑暗的日子，她捂着脸，声音颤抖：“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被人骗了。”
陆麒听出了她的哽咽和伪装的坚强：“抱歉，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很担心你，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可以的。”
“那个人还说了什么？”林子熙止住了抽噎，闷声问道。
“嗯？”陆麒愣了一下，“她说自己也是随口听说的。”
“能不能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林子熙终于抬起头，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妆都花了，肯定潦草落魄，但是“拜托了。”这是近些年她能听到的唯一线索，只是她和陆麒了解的时间太短了，她不知道能信任他几分。
“没事的，没事的。”陆麒看出女孩的执着，心下一怔，结合自己查到的一些信息和林子熙的反应，夜场女人嘴里的事儿至少有六成是真的，小小少年心里突然升起了英雄救美的豪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她。”
还未等他诉完衷肠，左梓童终于摆脱繁琐的交际任务找过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等他看到林子熙的模样，怒目瞪着陆麒，“你怎么她了？”
陆麒不想把事情告诉左梓童，近水楼台又如何，要是林子熙想让左梓童知道他早知道了，心里不由升起了与女孩共享隐秘的优越感。
“我没事。”林子熙站起身，心访被打开，卸下坚强的外壳，一时流露女孩娇态，拉拉着左梓童衣袖，说“我们就是，就是，”她实在不擅长撒谎，“我误喝了酒，呛到了。”
左梓童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林子熙挤出笑容，“我之前没喝过酒，把酒当白水喝得有点急了。”
左梓童凑近闻，炽热的呼吸尽撒女孩白皙脖颈，“没闻到酒味啊。”
林子熙推开他要贴上的脑袋，“因为喝了很少就发现了呀！”
左梓童最后还是将信将疑，狠狠瞪了陆麒一眼，目光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拉着林子熙离开了。
是夜，人尽欢宴已至，残月高挂。
林子熙刚洗了澡坐在窗前发呆。
左梓童推门而入。
“发什么呆呢？我敲了这么久门也没听到？”
“哦，刚在洗澡，没听到声音吧。”林子熙马上拭了泪，盖住了被泪水打湿了的字帖，努力让自己语气自然，“今天太累了，我就不给你按摩了，你不累吗？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好吧，”左梓童厚脸皮压根没听出了赶客之意，“不按摩就不按摩了，你看你，连头发都没吹，我帮你吹吹头发吧。”
“哎。”林子熙刚出声制止，左梓童已经轻车熟路地进了洗浴间，拿着吹风机出来了，还很自然上手了。
“好香啊。”
“张姨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你喜欢就拿走吧。”
“我手艺还好吧。”
“要是没那么大手劲扯着我头皮再说这句话更好。”
“你看你发质多好，我就说你留长发好看吧。”
“这你要谢谢我妈他们了”，林子熙声音低了下去，“谢谢他们给了我这样好的头发。”
左梓童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他的手从女孩秀发穿过，落在肩头，俯身问：“你今天和陆麒说了什么？”
林子熙在镜子里看到左梓童认真的模样，知道不能那么轻易糊弄他，情急之下随口编：“他希望我再考虑他一下。”
“那你哭什么？”
“真的是我有些紧张，拿错了杯子，被酒呛到了，他又递给了我一张湿巾。”林子熙想起自己凌乱的妆容。
“噗嗤”左梓童笑出声来，“那你也是够狼狈的，被人告白出了这么大洋相。”
“是啊”林子熙看左梓童不似作假的笑容，送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曾希望过左爷爷帮帮她，帮帮他们家，可是以左家的实力，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早就出手了，不可能装聋作哑到如今。她心知左家早已给出了态度，就是装糊涂。人家已经为她这个孤女提供了蔽身之地，有什么立场要求别人为了自家沉冤昭雪付出心力呢？在左爷爷眼里，应该是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才收养自己的吧，她不能把人家孙子拉入这泥潭啊！
爷爷说：“穷则独善其身，就是说人在没有力量的时候就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有了能力再用正确的方式做正确的事，尽力而为就好，不用勉强，小熙好了爸爸妈妈在看着才不会担心。”
所以爷爷不会因为追查而死的，他余生的时光，都在照顾自己的孙女，他耐心教导，精打细算为她的未来铺路。一位老人，尽管怀着对家人离世的愤恨，但他最大的希望是全家唯一的希望能够向着阳光生长，他嘱托孙女不能忘记，也不要勉强。
“你是全家的希望，是我们的延续，你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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