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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波诡云谲


  浓浓夜色袭上栖霞山,位于栖霞山南麓,白墙黛瓦的绣春山庄宛如一个披上宽袖披风的绝世美人。凉月悄悄立上金桂的枝桠,袅袅东风吹起泛着崇光的水面,着着夜行衣的提刀女子在香雾霏霏的长廊之中穿行。提刀女子将那一抹如瀑的长发束成一条利落的马尾,踏着轻快的步子,飞过园中静静盛开的秋海棠,往枕霞阁去,柔软的月光照在她手中那把长刀之上,跃起幽幽红光。前几日因为去过枕霞阁摘过金桂,又给陆雪欢送过夜宵,花照月便很轻松的熟悉了枕霞阁的大致方位以及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从丹枫苑至枕霞阁。见到那通往枕霞阁正门的青石板石阶,她便轻松一跃,飞上大树的树枝,单手扶着大树那如自己腰肢一般粗的树干,观察着近处枕霞阁的情况。

  武器碰撞摩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白衣的陆雪欢正和一个着着夜行衣,手中持着一把银色短剑的人打斗。从那执着短剑的人的身段来看,花照月很容易的判断出来,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女子。看到那女子飞出带着引线的银针,奋力抵抗着陆雪欢的纠缠,花照月先是感叹原来这那日躲在灌木丛中的瓜怂是玉泉阁的叛徒惊鸿剑,又叹果然和她猜的一样,那日陆雪欢说的引蛇出洞真真为引出了这躲藏在灌木丛中的瓜怂。然后,她眸子一转,心生一计,想着她不如就趁着这两人厮斗的时候,去偷那山水琉璃宝镜,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是,花照月便隐藏在葳蕤树叶之中,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各显神通,你争我夺的身影,等待着绝佳的时机。

  此时,枕霞阁正门前的石台之上,相交的剑气将本身还贴身搏斗的两人弹开。立于一侧的陆雪欢看着那女子手中的短剑,以及满地的银针,料定那夜刺杀和下毒之人便是眼前的女子。

  “想不到我绣春山庄的山水琉璃宝镜都把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惊鸿剑招来了。近些日子各路英雄夜访我枕霞阁不断,陆某倒是想问问,是究竟是哪位或哪些大人想夺这山水琉璃宝镜?”

  立于另一侧的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急收长剑,紧接着手臂一伸,朝陆雪欢击去。陆雪欢见其胁下空门大开,本想趁势一剑将那惊鸿剑一剑刺死,但又碍于对方是女子,便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只是抬着手臂,橫剑挡格。双剑相交,内力急泻的惊鸿剑见那陆雪欢依旧留有余力,惊怒之下便鼓起全身的力气,一会长剑急刺,一会又是横剑重削,森森剑影在枕霞阁前浮现。见惊鸿剑卯足全力,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陆雪欢也认真了起来,他挥剑相迎,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乏味无聊,根本找不到那夜同那长刀女子搏斗而生出的肆意畅快。

  正当两边都咬的不肯松口,皆以繁杂的剑法相对之时,立于高树之上的花照月看四下无人,便觉得时机来了,便纵身一跃,飞上枕霞阁,然后快速翻滚至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死角,蹲下身子,拔出藏在腰间的金簪,去开那枕霞阁的门。

  因为上次已经简单研究过这拴在枕霞阁大门上的金锁,花照月大概明白了其构造,三下五除二便轻松的将金锁打开。当她推开枕霞阁的门,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触及那山水琉璃宝镜的时,映入她眼的是一扇六方写着“乾坤生死水火”六门,画着各种奇怪符号的门。

  行走江湖数年的花照月一看这门上的阵法,便知这陆雪欢在这枕霞阁上布了个六合阵,虽然破一般六合阵的法子她知道,但是她知道陆雪欢的为人,面前这六合阵应该不是可以用那简简单单的法子可以破解的。她从腰间抽出白色的纸片,用力咬破右手食指的指尖,用最快的办法将那门上的符文画下来。

  就在这时,还在地面上同惊鸿剑缠斗的陆雪欢望见了那正在阵法前临摹的花照月,心里一紧,随即用蛮力击退惊鸿剑,一脚将其踹倒在地,然后重重一剑,不偏不倚的扎进惊鸿剑的肩胛里。吃痛的惊鸿剑倒地不起,陆雪欢立马拔出那染了血的飞雪剑,然后起一个轻功,执剑朝花照月刺去,宛若一道银色的飞光。

  见陆雪欢击来,花照月将画着符文的白纸收进袖中,然后拔刀相迎。耳廓中响起铛铛铛的脆响,陆雪欢看着花照月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心想,没错,就是这把刀,就是这个他魂牵梦萦的人。

  见陆雪欢的双眼里饱含焦灼,手中剑招极快,招招狠戾,又瞥见那倒地的惊鸿剑已经倚剑而立,花照月想若此刻同陆雪欢继续厮斗,成了渔翁的人便是那惊鸿剑,如现在招呼那惊鸿剑一致对外,那待她们合力打过陆雪欢之后,她也不免要和惊鸿剑厮斗一场,况且她认为以现在惊鸿剑的状况,同她合作简直就是送死。

  想着,花照月的眼光朝那已经登上枕霞阁的惊鸿剑望去,而看到花照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的枕霞阁,陆雪欢惊呼一个大事不好,回首只见那惊鸿剑已经摸上了枕霞阁的栏杆。

  正当他想着究竟该如何是好时,花照月趁机翻出栏杆,朝南飞去,而陆雪欢大手一扬,抓住了她那根系着长发的发绳。他用力一扯,一瞬间,滑腻柔顺如水的黑发划过他的指缝,然后如黑色的瀑布垂落而下,贴在花照月那窄小瘦弱的后背之上。看着月光下如绸缎一般乌黑亮丽的头发,陆雪欢一愣,而蹙着细眉的花照月反身一脚踹上陆雪欢的小腹,借着那一股劲,落下枕霞阁,遁走。吃痛的陆雪欢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一丝怅然若失袭上心头。

  他叹,终究是没和她说上话,都没有问她叫什么?没有问她为什么武功这么高强却偏偏走了这种野路子?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很欣赏她。

  想着,他低首看着那段缠绕在指间的发绳,又听见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攥紧了手中的发绳,舞起手中的飞雪剑,一个回身向那惊鸿剑刺去。

  第二日,梳洗完毕的花照月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便发现丹枫苑,甚至是整个绣春山庄都炸开了锅。她听小童伴鲤说,昨夜那江湖上有名的惊鸿剑来闯枕霞阁,和陆雪欢打的难分伯仲,最后陆雪欢一剑刺伤她,受了伤的她从枕霞阁那边遁走,一跃进了归园。后来陆雪欢去归园寻,但碍于夜深加上归园是他母亲谢氏的住处,他不便打扰。

  “三公子说那惊鸿剑应该是山庄里的人,而且她受了重伤,跑不远,一定还躲在山庄里。”

  伴鲤刚说完,花照月便看到早早起来的陆雪欢集合了一众持枪带胄的守卫,在丹枫苑的庭院里说些什么。见花照月和伴鲤前来,陆雪欢便唤来他们,命他们两个以及孙妈随他去归园看看。

  走过游廊,穿过月洞门,花照月一行人便来到坐落在丹枫苑西边的归园。这归园四面粉墙环护,三间垂花门楼,园中甬路相衔,背面靠山。环形的花园里有一渠从栖霞山引来的清泉,假山嶙峋,峥嵘挺拔,蔷薇等各色乔木被植在花园四方,整个园子虽然格局小,但可谓是精致典雅,正应了夫人谢氏的形象,平淡柔和又不失主母风范。

  归园里的婢女见是三公子陆雪欢来,便立刻去请示了夫人谢氏,而立于花园之中的陆雪欢低声对着花照月道:“小月,这归园里多为女眷,我不方便进出,一会你同孙妈替我进内院探探虚实。如若见到有身上带伤或行动不便的婢女,定要通报我。”

  花照月闻言,心想原来这陆雪欢带着她来归园是想找昨夜消失不见的惊鸿剑。

  着着锦衣的夫人谢氏从内堂出来,看到儿子便喜盈盈的走上前,问:“阿雪,今日怎么抽空到娘这里来了?”

  平日里陆雪欢这人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枕霞阁,因为他要守着那山水琉璃宝镜,而呆的第二多的地方就是丹枫苑,那是他自己的住处。

  “一来,孩儿想着数月没陪娘亲下棋,今日得空便来陪陪您,二来,昨夜那惊鸿剑消失在归园里,孩儿担心娘亲的安全,便来这里转转。”

  “原来如此。”

  说着,谢氏唤来金钏奉茶,又发现平日和金钏形影不离的易蓉蓉不见了,便问着:

  “金钏啊,蓉蓉今儿去哪儿了?”

  闻言,奉着茶的金钏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撒了,汗涔涔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回禀夫人,这两日天气降温,蓉蓉她染了风寒,卧在床上呢。”

  听到这番话,陆雪欢呷了一口清茶,眯了眯深邃的眸子,微微侧身朝花照月使了个眼色,而花照月怎会不懂陆雪欢的意思。

  “这归园里大都都是女眷,守卫同我都不便进去,所以,孩儿想让小月和孙妈进内院去看看,娘亲您看这样可好?”

  “甚好。”

  见花照月准备往内远去,一旁的陆雪欢拉过花照月的手腕,叮嘱道:“小月,若是发现什么,立即出来同我汇报,那惊鸿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虽说她受了伤,但你同孙妈不会武,不可同她单独相处。”

  花照月点了点头,然后跟夫人谢氏行了个小礼,便随着孙妈步入归园的内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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