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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王不见王


  众人离开靶场,没走多远,视线当中出现了一个山坡。山坡背南面北,坡度和缓,只是有大约一千米边长,四四方方的地方却是寸草不生,在阳光下泛着白惨惨的土黄色,显得十分突兀诡异。

  说来奇怪,山坡四周就是一米多高的草地,没有任何的过渡,土黄与黄绿的交界就像是刀削一样的整齐。绿绿的草场中有了这么一块伤痕,就像是“鬼剃头”脑壳,颇为刺眼。

  “这这这,难道底下是硫磺矿,要么是铀矿,又或者中邪了?”朱猷枞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细看确有些瘆人的黄土坡问道。

  “呵呵,这是土工作业考核场地。这里原本也是草场,后来禁卫军雇人把这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地方给挖开三米深,拣出草根,树根,石块,剩下的土用筛子筛过,用锅炒熟,混合着从别处运来的沙子,搅拌均匀之后再把坑填平,用压路机压实,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里的军士长解释道。

  朱猷枞没话说了,这么大的工程就是为了土工作业考核用,禁卫军果然财大气粗。

  突坡左右两边,已经用白灰划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图形,细看正是是两个连级的野战工事放大了的平面图。虽然规模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指挥部,轻重机枪掩体,防炮洞,弹药储存掩体,交通壕,侧射,倒打火力点,雷场,铁丝网一应俱全。

  单位火力投射能力冠绝全球的王国陆军的土工作业能力同样强出列国陆军一筹,甚至把本土陆军也给远远抛在身后,修出来的工事很有一战西线工事的味道。

  能打也能藏的魏军也因此和衣着鲜艳,崇尚进攻的欧美陆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魏国陆军服以绿色黄色为主,又喜好掘进工事,被欧洲人戏谑地称为“土拔鼠”。

  “土拔鼠就土拔鼠,难道非要在‘马克辛’泼洒的弹雨中尸横遍野才能觉悟么?那些死在西线的数百万各国将士有多少本是能避免丧命的。”朱猷枞暗道,对太宗愈发的敬仰佩服了。

  如果说真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人,那也只能是太宗了,魏军现在这种有点越过一战水平的样子依稀可见这位四百多年前的穿越者前辈留下的痕迹。

  “老大,我服了!”大炮打断了朱猷枞的思绪,竖起大拇指赞道。土工作业不需要配合,按照白灰线开挖就是了,这可比拼刺刀更能发挥人数多的优势,三百多人对付不到二百人那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场地的土质几乎一致,不虞有石头之类的担心,倒是十分的公平。最终的结果也不出意料,禁卫军被学兵团一连完败,一连输了两场,那位少校连长的脸黑得像是锅底,远远看了看被两千多学生轮番抛上天空的朱猷枞,挥挥手带着小二百兄弟有些灰溜溜地走了。

  晚上的聚餐气氛十分的热烈,朱先济中将也顺应民意,允许陆中生们喝少量的啤酒和米酒。原本只有三天的假期延长到了一个星期,且因为时间延长,学员们被允许在假期的头三天出军营。不少人都想去新京游玩一番,顺便看看日后就读的宗室陆大,如果能和老师与学长们混一个脸熟,可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小胖子难得主动起个大早,和连里大部分人一起与250带来的一百多学长搭乘禁卫军的卡车去新京了。上百辆卡车一起开动的声音一直响了大半个小时,少数比较懒床想多睡一会儿的也被吵得没法安睡,只得也跟着去闲逛,宿舍里面空空荡荡的。

  “变态老头,小爷这里快成鬼屋了!”朱猷枞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恨恨地嘀咕着,不时往嘴里扔一颗油炸花生米,咬得噼啪直响,似乎是在撕咬自恋老头一般。

  “出来!”

  他正咬得起劲,忽地就飘出了一个声音来,顿时吓得心跳都漏了几下,一哆嗦就咬到了舌尖儿上,嘴里登时弥漫出血腥的味道。

  朱猷枞蹦下床,这才看到依着门框唇角带笑的自恋老头,气得跳着脚抗议道:“臭老头!你有毛病啊!走路连个声都没有。”

  “别废话了,走吧。”朱迪铘转身走了出去,他今天穿了一身没有军衔的军服,似乎想掩饰煊赫的身份。

  扯过一件大衣披上后,朱猷枞赶紧跟了出来,追上自恋老头,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啊?你神神叨叨还弄了一场演习,就为了这三天的自由活动吧?”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朱迪铘说完便不再开口,任凭朱猷枞如何的旁敲侧击也不说话,气得朱猷枞也不说话了。

  一路无话,自恋老头连个司机都没带,载着朱猷枞以五十迈往上的速度向着新京的方向开去,在这个时代称得上是飙车了。几个小时后,他们追上了比他们早两个小时从训练营开出的卡车队。神神叨叨的老上将和马力强劲的坐骑,果然是一对儿绝配。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路上的“冷战”破冰了。朱猷枞早晨没吃饭,又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因为饿着肚子晕车了,忍不住先开了口。自恋老头马上停车,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看他的眼神,朱猷枞总觉得老头是在笑话他:有能耐你一直别开口啊。

  两人在路边打了两只野兔,老头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煤油炉,一包焦炭和一小袋调料,一看就知道这个该死的老头儿绝对是动物杀手。两人烤了一只炖了一只,吃饱后遛会儿弯继续上路,赶在天黑前,小车径自开进了新京城近郊的一个庄园里。

  朱猷枞扒着窗户看了一会儿,不过什么也没看清。天色略黛,车速也不慢,最主要的老头儿的车实在是太脏了,车窗玻璃沾了一层厚灰,快成茶色了,如果扣下来能做好多副的墨镜。

  自恋老头把车停在一幢灰色二层小楼前,也没熄火,回过头道:“下车吧,我就不进去了,嫌烦。”

  “里面都有谁,能让你烦啊?”朱猷枞打开车门,随口问道。

  “不知道。”朱迪铘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朱猷枞听到自恋老头的话差点把腰给闪了。他车也不下了,关上车门,气呼呼地连珠发问,那气势细品真有几分三哥下雨式咆哮的味道。

  “你是说,您老爷子废了大半天功夫把我弄到这么个鬼地方就是为了说不知道?您还别告诉我,你堂堂镆铘剑看破红尘准备改行当车夫了!老头儿,你不会连里面有多少人都不确定吧?”

  朱迪铘双手扒着车座靠背,两只眼睛眨啊眨啊,忽然裂开嘴笑了笑,嘴里又蹦出同样的三个字。

  “不知道。”

  朱猷枞脸都垮了下来了,可怜兮兮地说着:“八爷爷,不带这么玩人吧?给孙儿点提示行不?”

  “你叫我什么?”朱迪铘用小指掏了掏耳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自恋老头,破刀烂剑,老拔灰的!”朱猷枞在心里不停嘀咕着,感觉心情好了很多,这才笑了笑,甜甜地恭维道:“您是天上地下,纵横古今的第一聪明人,俺的八爷爷。”

  “嘿嘿。”朱迪铘惬意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提点道:“这是你陆小那个缺胳膊老校长的别院。至于到底有什么人,你八爷爷我还真是不知道,估计应该是你爹当年在禁卫军有香火情的袍泽们。下去吧,这是帮你们家应付领主战的。”

  “谢谢八爷爷!”朱猷枞细想了一小会儿,搞明白来龙去脉后真诚道谢,心里佩服不已。不过自恋老头儿让人佩服的地方实在太多,搞得朱猷枞都快麻木了。

  君子善假于物,这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知道道理是一回事儿,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因势利导,于悄然之中达成目的,镆铘剑算得上是个中翘楚。

  “哈哈!”朱迪铘更高兴了,大笑数声,吓得朱猷枞心里毛毛的,貌似小说里情节一般都是某人大笑三声然后就翘了辫子,这把名器现在可不能出事情。

  朱迪铘显然不知道他那便宜侄孙心里想的是什么,否则必然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了。

  “小崽子,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事儿。我忍不住又想问你了,给我当辅国公世子怎么样?”

  “八爷爷,”朱猷枞摊开手,说道:“您是知道答案的,谈下一个话题。”

  “哎!”朱迪铘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爹是个有福气的,也是个倒霉的,至于到底是有福气还是倒霉,就看能不能过了这道坎儿了。”

  说到这儿,老爷子又说了一番让人听不懂的话:“你爹选择了逃避,你却是逃不开的。不信我们打赌,早晚有一天我那件缀满勋章的礼服一定会传到你的手里。”

  感慨一番,自恋老头不再说话,把朱猷枞赶下车,油门到底,一个漂亮的甩尾,喷了朱猷枞一身的灰尘后扬长而去。

  还真是有默契,自恋老头的座驾刚刚驶出庄园大门,独臂老校长就从小楼里迎了出来。

  细细端详,两个老爷子长得还真的挺像的,难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为何这两位兄弟之间就非要势成水火呢?朱猷枞颇为不理解,不过两位老爷子对他都不错,要是能劝和他们就尽力吧。

  “假如这两位和好了一起成了自己的靠山,那么有两个人三只胳膊的加持,貌似真的可以遛鸟听曲儿调戏妇女,前世多少次魂牵梦绕的纨绔生涯就此成为现实,多么美好的人生啊!”这样想着,朱猷枞赶紧迎了上去,殷勤打着招呼道:“神雕大侠,您老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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