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秋冬攻势与集中营

　　“元帅伯爵阁下带着等身的荣誉潇洒离开了南部非洲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可他留下的二十五万帝国陆军却被退出城市的布尔军队搞得焦头烂额，就是他口中的‘小股盗匪’让我们损失惨重。

　　退出城市的布尔野战部队化整为零，在那些强悍的布尔军官们的指挥下分成无数的游击队，发挥龙骑兵长途奔袭的特长，破袭交通线，劫掠给养，消灭我军小股部队。博塔，史末资，赫尔佐格，德拉瑞，德韦特这些人熟悉地形，越打越好，越打越顺。从奥兰治河道卡利登河，散布在这片方圆七八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的数以万计的布尔人农场就是他们最好的根据地。

　　在元帅离开后的十二月至次年四月，陆军在游击战中总计付出了包括一名准将在内近两千五百人阵亡的代价，另有七千余人被俘或受伤，而我们取得的战果则与损失完全不成正比，可以确认的击毙数字只有不足一百五十人，俘获的布尔游击战士则不超过三百人。

　　为了胜利并将带着尽可能多的小伙子——无论是来自于本土还是自治领或者是殖民地的活着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我不得不采取一切残酷的手段来确保布尔军队无法从那些对不列颠一贯仇视的顽固农场主那里得到支持。这或许并不道德，可作为二十五万英国军队的司令官，我别无选择，我一直坚信这一不人道的政策是我们能够取得最后胜利的主最要的，最关键的，无可替代的因素。尽管它的实施在1901年冬季引发了布尔军队愤怒的反击，并险些使得我改变了主意。“（《橘与红，牛与龙》霍雷肖·赫伯特·基钦纳）

　　1901年5月7日，晨8时，开普殖民地，兰斯堡

　　这座只有几百人的小镇位于西开普铁路沿线，镇外不远处就是火车站与一个排的守卫部队，早晨六时，在一阵急促的枪声要去了十几名英军士兵的性命后，残余的二十几名守军很快向数千布尔游击队战士举起双手。几名布尔战士将六个五公斤一个的炸药包埋入铁路路基下面，并在半个小时后引爆，一列经过此处的满载着驻德兰士瓦英军急需的弹药与麦德森自动步枪的列车脱轨，很快超过三分之一布尔战士换上了这种沉重却很精准的半自动武器。

　　“路易斯，统计完毕，共有六人曾经参与过德兰士瓦和奥兰治集中营的建设与驱赶我平民的行动，怎么处理？”雅各布斯·德拉瑞叼着一根卷烟，手中提着硕大的战斗手枪来到站在铁路路基旁边低头思索的博塔身边问道。

　　“老样子，枪毙！”博塔一脚踢飞路边的小石子，语气冷若冰霜。

　　“真遗憾，刚才有一名魏国的倭族少尉建议我们可以采取斩首的办法，为此他可以免费提供锋利的祖传倭刀。”

　　德拉瑞很平静地耸了耸肩膀，显然不止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摆摆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士兵去传递命令，这才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半是抱怨半是开玩笑道：“路易斯，总顾问阁下在搞什么，我们还有詹姆斯和扬，克里斯坦和乔舒亚这三支最强大的游击队都来到了西南开普地区，三周以来的长途跋涉把屁股都要颠成两半就为了这个默默无名的火车站还有不到五十名英国士兵？”“仗还有很多要打，总顾问阁下想要解救我们的平民，我们需要在10月之前拿下最少十个英国人在铁路线上的据点，这样才能够把英国人的部队拉回来一部分。”博塔沉着脸解释，眺望着西南方向显得有些遗憾：“倘若我现在有两个龙装满员的龙骑兵团，一定把米尔纳的总督府给炸成废墟！那样基钦纳必然要率军回援，可惜了。”

　　从1900年10月开始，布尔游击队充分发挥自己在龙骑兵上的长处。以无以伦比的游击战技巧让数十万英国军队疲于奔命，博塔们使用的战术，是英国任何一所军事院校都未曾教授过的。

　　焦头烂额的英军新指挥官基钦纳于次年3月开始断然使用在另一个时空里几十年后由一支土黄色的兽军在中国东北与华北土地上“发扬光大”的铁壁合围碉堡战术，焦土政策以及集中营政策，或许，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军队都**？

　　所谓铁壁合围碉堡战术即英国人将整个布尔人区域分成若干的绥靖区，以铁丝网分割土地并设立木板碉堡。英国人总计使用了六千公里长度的铁丝网并构筑了数量惊人的八千座碉堡，凡有人走近碉堡射程范围内一律射杀，在原历史时空，这一政策给游动作战的布尔游击队带来极大困扰，从而不得不更多选择在人生地不熟的开普殖民地与英军作战。

　　不过在这一时空，布尔人掌握了提前数十年出现的迫击炮平射技术，尽管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榴弹炮与加农炮，装备有大量迫击炮的布尔游击队还是给驻守在单薄木质碉堡内的英军以重大杀伤，这些木板碉堡也被英军官兵戏称为“薄皮棺材”。

　　焦土政策即在绥靖区内，凡任何有布尔农场主帮助布尔游击队，则周围十英里范围内的农场与房舍一律烧毁，有着烧毁白宫这等辉煌纵火战绩的约翰牛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一鼓作气，烧毁了奥兰治和德兰士瓦乡间几乎所有的农场，房舍，教堂，学校，牲圈，运走所有的马匹，牲畜，带不走的就杀掉，填埋所有的水井，烧光了田里所有未成熟的庄稼，为了报复布尔军队将金伯利从地球上抹去的举动，英军彻底让四十多个布尔小镇成为石器时代的遗址。

　　性格强硬的基钦纳还改变了老罗伯茨元帅对于战俘的宽大政策，将所有投降和被抓的游击队员流放到遥远的印度，锡兰和百慕大的战俘营，原本已经要押回南非并释放的战俘也继续留在当地，而在开普与纳塔尔，米尔纳颁布命令，凡是有具有两地籍贯的荷裔英国人响应他们同胞的号召走上战场，一旦被俘立即以叛国罪枪毙。

　　集中营政策开始于1901年3月，基钦纳下令将所有布尔战士的家属，游击队活动频繁区域的布尔人，总计十三万六千余没能逃跑的布尔妇女，儿童，老人和八万多布尔黑人仆役以及六万阿斯卡里部队战士的家属抓走，投入他在这个星球上首创的集中营中。

　　集中营内条件极差，缺少食品，药品，干净的水，帐篷以及衣服，身体虚弱的布尔老弱大批量死亡。迫切希望战后能够将英勇善战的布尔龙骑兵派往英属查科的老罗伯茨元帅于7月份知道事情原委后立即以英军总司令的身份拍发了一封愤怒的电报，强令基钦纳立刻关闭所有集中营并妥善安置所有布尔人，而在这之前，已经有超过四千名布尔老弱死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六岁以下的布尔儿童。

　　八万多黑人奴仆的待遇尽管更差，却可以得到他们亲属接济并可以在宣誓效忠大英帝国后离开集中营，而阿斯卡里部队战士的家属们则更为悲惨，当他们被释放的时候，仅有不到四万六千名身体虚弱的妇孺活了下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有将近一万五千人死亡。

　　在集中营政策实施前的二月份，罗伯茨已经通过米尔纳与博塔取得了联系，并就停火问题取得了很大程度的进展，不过随后基钦纳的暴行将这一切毁于一旦，也毁掉了布尔民族在未来效忠于英帝国的最后一丝可能。

　　在另一个时空里，此时还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对于布尔人的武力完全瞧不上，更为残酷的集中营政策使得总数多达27827名布尔人死于集中营，其中包括1676名老人，4177名妇女以及22074名儿童，对于仅有四十四万人口的德兰士瓦及奥兰治布尔人来说，如此多的儿童的死亡相当于在扼杀布尔民族的未来，英国人的做法与四十年后纳粹德国在奥斯维辛对另一个民族做下的恶性并无本质区别，唯一的不同仅仅是因为英国人是胜利者，而相同之处在于，两个弱小民族对向他们施暴的强权者的仇恨也就此深深埋下。

　　集中营的高死亡率打击了布尔游击队的士气，同时也使得英国在西方世界的国际地位一落千丈，国王的两位外甥德皇威廉二世与沙皇尼古拉二世此时尽管关系日益恶劣，还是很罕见地联名给他们的波蒂叔叔去信，请求他“大发慈悲，停止对拼命捍卫其本土的一个弱小民族的灭绝人性的屠戮。”

　　于此同时，大明帝国皇帝与朝鲜亲王，苏禄郡王，南掌郡王，郡王衔琉球镇国公以及大明一十六个同宗藩国的国王联名给即将加冕为爱德华七世的英王去信，代表整个大明体系态度强硬地宣称“仁慈与宽恕是人类行为的基石与准则，英帝国对这一基本信条的违背使得帝国对于与贵国殖民地接壤这一事实十分不安，为此帝国政府及诸藩国政府将讨论英帝国在亚洲存在的合理性。”

　　自由党激进派年轻的领袖劳合·乔治也针对集中营的惨剧领导了声势浩大的针对索尔兹伯里首相领导的保守党的抗议活动，为此这位威尔士民族主义者在强硬的保守党政府殖民大臣张伯伦的大本营伯明翰险些被私刑处死。

　　在伦敦的十万人抗议集会上，劳合·乔治大声疾呼：“号称闻名世界领导者的大英帝国在南非的所作所为与任何独裁野蛮的政权如出一辙，我们的军队失去人性，官员贪鄙龌龊，我们犯下的罪孽必然要在未来的某一时刻被加倍报复在不列颠国民的身上，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总之绝大部分亲手做下罪孽的人必然会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你们，你们，还有你们，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做出超越战争底线行为的英国人都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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