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怒海争锋 二十三
此时联军第一第二战列舰中队仅剩滚滚冒烟的“纳尔逊勋爵”号和失去一半主炮火力的“罗德岛”号尚留在队列之中，两艘受创不浅的战舰孤零零直面6艘新锐全重炮主力舰的狂暴火力，在海浪和烈焰之中苦苦挣扎的圣乔治十字旗和星条旗（1959年之前美国海军并无海军旗）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的凄凉。
孤悬在前的联军总旗舰距离第三中队旗舰“阿尔伯马尔”号的距离超过5公里，事实上已经失去了指挥能力。第一次定国岛海战之后由第二战列舰中队司令调任第三中队司令官（由于战败象征性的惩戒）的杰利科少将见状升起司令旗，接管舰队指挥权。
10时28分，联合舰队各舰陆续接近至10000米，随即左转35度至与特遣舰队近乎平行的航向，随着距离接近，尽管俄国法国主力舰炮术依然奇臭无比，但第三中队的英国战舰的炮击精准度一下子便提升上来。
事实上由于这一时空科技水平发展要比原时空提前10年左右，在1900年前后，皇家海军便意识到随着火炮和观瞄技术的大幅进步，尤其是潜在敌国鱼雷射程的大幅度提升，以往认为的主力舰3000到5000码的最佳交战距离将会极大延伸，因为主力舰的主炮射程必须要远鱼雷射程，而要未来海战中装备有长射程敌国雷击舰艇袭击，皇家海军主力舰主炮必须要具备1万码以上的有效射程。其1898年之后服役的诸多前无畏舰上的主炮塔便装备了高速的高低机和方向机，使得12英寸主炮能够像中小口径速射炮那样使用“持续瞄准”方法射击，而在另一时空，这种标志主炮速射化彻底成熟的技术，要到皇家海军最后的前无畏“纳尔逊”级才具备。而原时空直到1912年才由大名鼎鼎的维克斯公司制造出了具有绘图与计算功能的火控台以及具备中央瞄准功能与齐射指挥能力的指挥仪，这两款设备象征着远距离炮击火控技术步入现代化并让日德兰式1.5万码以外远距离交战成为现实。在本时空，“纳尔逊勋爵”号上便首先装备了火控台和指挥仪，较新的几级前无畏在1907前之前也陆续加装了这两款如同“大脑”和“眼睛”的关键装备。
受东方海军技术进步的刺激，在费希尔元帅的亲自过问下，经过数年不计工本的投入，英国终于在1904年制造出了10英尺测距仪，其性能已经十分接近魏国早期3米基线测距仪，装备“无敌”级和“无畏”号上的第二代新式15英尺测距仪更是完成了对魏国老货的全面超越，让英国新式主力舰拥有西方海军界前所未有的1.5万米理论有效射程。
习惯于大着防爆门将大量发射药包堆在炮塔里的皇家海军炮手尽管行为堪称脑残找死，但唯有一支海军最鼎盛时期才会有的超强进攻意识带来的飞扬进取作风，却让这些前无畏的短身管老炮打出了极快的射速，每隔50多秒便落下一轮的齐射，尽管气势远不如那些扛着动辄两位数大粗管子的新锐后辈们那样震撼人心，却也不再是光听响不见效果的摆设，只要能打中，便足够老迈的“魏定王”级喝一壶的。
不过“武宗大帝”号主桅上高悬的海军上将旗却吸引了足够多的仇恨，以至于联军第三战舰中队竟然无视另外三艘“魏定王”级和向下转移火力的两艘南洋海军新锐全重炮快速战列舰，将全部火力都集中在了“武宗大帝”号上，让后面的三艘小伙伴大呼侥幸之余得以在毫无威胁的近乎理想环境下输出火力。
作为帝国海军本土舰队司令官的邓世昌与英国印度舰队打过无数次交道，性情冲动极为好斗的邓将军最喜欢敢的便是欺负皇家海军的同行，在皇家海军最讨厌人物排行榜上，那是稳稳的居于前列。
干掉他对于任何一名皇家海军的指挥官来说都是领到了通往海军元帅的通行证，如此也就不难理解杰利科少将这等性格极为稳重谨慎之人为何如同戴维·贝蒂附体一般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被集火射击的“武宗大帝”号8分钟内便被命中6次，英国旧式40倍径12英寸大炮虽然打不穿覆盖舰长百分之七十六高度5米的主装甲带，但打烂非核心舱室却绰绰有余，左舷3门105毫米速射炮被摧毁，战前刚刚不惜重金换装的60倍径长身管速射炮尚未来得及打出一枚炮弹便沦为破烂废铁。
一枚以极小角度命中舰艏甲炮塔后甲板的穿甲弹不负众望撞破25毫米厚甲板装甲，穿透两层舱室后撞到厚度达150毫米主水平装甲轰然炸开，尽管未能洞穿这条厚度在前无畏甚至是无畏舰当中都首屈一指的水平装甲，但苦味酸装药引发的大火却让损管队好一阵忙乱，期间引发的浓烟让火控室的工作受到极大干扰，该舰主炮一下子成了近视眼，远远越过目标的炮弹险些将主力舰后方上千码外的一艘英国驱逐舰干掉，以至于该舰上下逃出生天后在庆幸之余也一直不解，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这么值得敌人这么重视。
“武宗大帝”号上层建筑上烈焰熊熊，整艘战舰都被苦味酸装药引发的滚滚浓烟覆盖，横飞的弹片扫过甲板，皮肉翻卷骨断筋折的尸体散落在浓浓血浆之中，几具被烈焰包裹的焦黑尸体猛然坐起，尸油滴落火势更为猛烈，如同地狱般的恐怖场景让几名经历过上次海战的老兵都忍不住吐得一塌糊涂。
一枚炮弹眼看就要撞到指挥台，最终却差了几米不情愿地落进大海，还未等逃出生天的水兵们喘一口气，爆炸激起的弹片横扫而过，数名军官一声不吭便倒在血泊之中，就连邓世昌也未能幸免，一枚指甲盖大的弹片从他的左脸颊射入，穿过口腔从右边脸颊飞出，血肉模糊的模样吓得一旁的军官们相顾失色，都以为司令官被爆了头，就此蹬腿归天。
邓世昌抹了一把血，浑然没把这种小伤小害当回事儿，让他感觉幸运的是，这枚从口腔里一游的弹片奇迹般地避开了他的舌头，甚至连牙齿都没被打掉一颗，除了给他留下两个很有魅力的小酒窝以外竟然什么物件都没破坏。
“别他娘的管我，先去救别人！主炮最大射速，直到你死我活！”血流满面的邓世昌推开军医官，飙着血狂吼的模样无愧他彪悍好斗的名声，不仅他本人斗志昂扬如同打了鸡血，就连那条在帝国海军界大名鼎鼎的“太阳”犬也不甘示弱，在看到主人飙血后立刻竖起尾巴呲着锋利的犬牙，“狗仗人势”对着北面一通狂吠。
“狗仗人势”的“太阳”和他的主人就像是一轮发光发热的太阳，总能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勇气和希望。
就在这时，一大队的八艘新锐主力舰突然提速至22节，拖在最后的“安远侯柳升”号与“安襄侯仇成”号打了几轮齐射后受距离和角度所限也只能偃旗息鼓，刚刚被三艘明军战舰集火的“阿尔伯马尔”号同样受创不浅，几发530公斤重型穿甲弹打得杰利科少将几乎就要下达退出战列自救的命令，没想到却在开口前一刻转危为安，这让杰利科更受鼓舞，深受费希尔元帅影响的少将本人同样是虔诚的教徒，认为这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旨意，愈发坚定了打沉“武宗大帝”号让讨厌的敌人邓世昌沉入海底当翻盖王八的决心。
相差10节的航速让一大队的新锐战舰很快便轻松甩开联军舰队老长一段距离。
在出发之前，美国海军的官兵便知道这一趟就是要保存实力的，“罗德岛”号上的水手们早已战心全无，仅仅被四艘明军新锐战舰一轮齐射连近失弹都没挨上一发便立刻挂上白旗左转狂奔而去，而联军的总旗舰“纳尔逊勋爵”号此刻还躲在一万五千米之外，哪怕穆克斯出于一名皇家海军高级军官的骄傲强令舰长转向逼近，但天性便有些莫名其妙悲观、同时具备固执和软弱两种截然不同性格因子的舰长约翰·罗贝克上校依然拒绝了穆克斯的命令，即便后者以枪毙相威胁也无济于事，因为唯一的执法部队一个排随舰海军陆战队对出身于爱尔兰贵族家庭却对平民士兵同样关爱有加的舰长钦佩有加，该排官兵一致将海军上将阁下的咆哮当做是耳旁风。
杜威和罗贝克的避战，让腾出手来的特遣舰队战舰一大队一时之间没了对手，至于顺势向下转移火力，由于双方航速一致，同样效果不佳，因为受角度所限，排在最前的几艘战舰仅能使用后部火力，而且过远的距离也会极大的影响命中率。
既然如此，不如利用速度优势横切敌舰队丁字横头，形成与第二大队以及三个装巡中队协力合围联合舰队的态势，以尽快加速战争进程。抱着这样的想法，叶祖圭遂于10时41分下令一大队加速至22节，并与5分钟后左转90度，以高速横切向联合舰队航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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