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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离开?迎接?


  低调地离开人世然后被埋葬在东京王陵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被遗忘掉?

  想到这一幕,朱猷枞只能对老爷子说对不起,因为他无法遵照老爷子的遗愿了,他又怎能忍心让这个于国家和他本人都恩同再造的老人就这样了无声息地离开?老人生前轰轰烈烈,身后事也一定要风风光光!他相信,这不但是他个人的意愿,也是所有魏国人,所有外海人的心愿。

  整个国家,整个外海民族都亏欠这位终身未娶,将一生都献给了魏王国与外海人的老人,他要追封老人为魏王,因为唯有这样一个整个国家最为显赫的身份才能与老人的付出与贡献相匹配。

  新华宫小书房

  一个剃着板寸身材粗壮的中年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朱猷枞:“魏王殿下,您对新京郡王殿下的感情我们都知道,无数帝国人也为这份感情而感动。您此刻的心情职可以理解,只是追封此举过于操切,毕竟追封旁枝宗室为藩王在我帝国十数个藩国之中从无先例,您是否仔细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而且,按照帝国宪法与贵国基本法的规定,也唯有帝国皇帝陛下才可以封建藩王,殿下您此举实在,实在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心情极差的朱猷枞没耐性和这个敦敦实实,接替另一时空把大脑袋留在银元上的袁世凯就任新一任帝国驻魏国总督的李鼎新玩语言游戏,一开口言辞激烈的程度就让李总督吓了一大跳。

  他的耐心和风度一般都是给自己人准备的,而帝国,除了寥寥几个熟人,在他心中都被划入“外人”的范畴里,这个时候,他和那些年少得志的**没什么太大区别,不骂人不开口,看人都是用下巴看。

  “老李,本王今天他娘的没心情和你瞎**扯淡,你也曾经是海军将军,老子也是军人,咱们就按照军人的习惯单刀直入好了。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谁的意思?你个人意见,国粹党的意思,内阁的意思,还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本王不管是谁的意思,我只说我的意思,老子就是要追封新京郡王为魏王!皇帝陛下要是同意让他马上颁诏册封,要是不同意拿凉快哪呆着去,我和我的国家愿意承担任何的责任,即便为此与帝国彻底分道扬镳也无所谓,就算是要打一场内战老子也不怕,新京郡王殿下也一定要以魏王身份下葬!”

  李鼎新被噎得满面通红,心道:二把刀果然不靠谱,这是政治家之间的交流,难道不是应该在友好的氛围中互相虚伪的假笑,在觥筹交错之间揣摩暗示么?这又不是大老粗逛半掩门,有这样丝毫不加修饰直来直去说话的么!

  有些不适应单刀直入风格的李总督擦了擦额角的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显心情不佳故意找茬的朱猷枞,只能好言相劝,费尽九牛二虎治理才暂时安抚住明显炸了毛的穿越男,在得到朱猷枞四十八小时内暂时不向外宣布追封朱迪铘为魏王的承诺之后匆忙赶回总督府往国内发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年轻的帝国皇帝的应对也十分迅速及时,在次日一早就将追封亲王衔新京郡王朱迪铘为魏王的诏书用加急电发到了李总督的手上,皇帝陛下为了安抚暴走的魏王连谥号也空着由着朱猷枞按他自己的心意随便加。

  拿到诏书当天中午,朱猷枞在新华宫大礼堂召集在京奉恩国公以上爵位王室,伯爵以上勋贵,内阁诸大臣,国会正副议长,各专门委员会主席,陆海军中将以上将领,禁卫军上校以上军官。在诸多魏国军政高层领导的见证下,帝国驻魏王国总督李鼎新代表帝国皇帝陛下宣布追封亲王衔新京郡王朱迪铘为魏王,谥号按照朱猷枞意见为平,与汉民族最伟大的民族英雄,十六国时期魏国开国大帝武悼天王冉闵谥号相同(大家熟知的武悼天王是鲜卑慕容氏的前燕国给冉闵的谥号,魏平帝则是冉氏后人给冉闵的私谥)。

  因为冉闵的“杀胡令”,竭人几乎被亡族灭种,雄霸中国北疆上千年的匈奴从此消失在中国的历史记载中,虽然冉魏国短短三年而亡,不过汉民族激烈的民族灭绝手段让胡人胆寒,取代冉魏统治中原的慕容燕国和氐秦从此不敢大规模屠杀汉人,转而与北方汉族世家联手统治。

  如果不是冉闵,北方汉人就会被胡人杀光灭绝,亡族灭种,不会有汉族豪强在此后的触底反弹,更不会有未来的隋代北周,整个汉民族的历史都将改写,乃至是否存在都是一个疑问。

  历史是如此的相似,没有朱迪铘,或许魏国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已经成为了故纸堆中的符号,外海人将如同另一个时空里的南洋华人一般被异族随意欺辱乃至屠杀。

  冉魏败亡于鲜卑名将慕容恪之手后,冉魏文武绝望至极,纷纷守节自缢,少部分逃往同族的东晋,无一主动投降前燕者,二十多万汉人以难以想象的勇气放弃家园,跋山涉水前往东晋,在悲壮的大迁徙中,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参与者中途倒毙。

  在从建立到灭亡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冉魏高官重将战死者比比皆是,皇室子弟与丞相也不例外,开国元勋几乎八成战殁沙场。

  在儒家化身孔家都如三姓家奴般不堪的华夏历史上,王朝更替发生过无数次,很少或者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根本没有有像冉魏这样近乎举国皆忠的臣子,在中古最悲惨的时代,在千里渺无人烟唯余累累白骨的萧瑟中原,汉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展现了这个伟大民族最硬气的风骨。

  能够与华夏的大英雄比肩,想来老爷子在另一个世界里应该也会一边装着风轻云淡一边偷着乐吧?

  “没有生活中酸甜苦辣的积累,没有亲情爱情友情等等情感的积淀,歌唱家唱不出优美的乐曲,剧作家创造不出不朽的名作,诗人写不出杰出的诗篇,而一名军人,也必将无法成为伟大的统帅。平王殿下之所以杰出不朽,是因为他是如此的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国家的人民。

  殿下不仅是魏王国与外海人的英雄,也是大明帝国和华夏民族永恒不朽的榜样与丰碑!与平王殿下同在一个时代,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骄傲和幸福!完成先王未竟事业,弥补先王曾经的遗憾,让日月双辉草泥马旗高高飘扬在五洲七海之上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责任和光荣!”

  大明帝国内阁前首辅、现任张謇内阁次辅徐世昌在得知老爷子病故消息后立刻放下一切事物搭乘飞艇从帝都北京直飞魏王都新京,当风尘仆仆的次辅在走下飞艇的第一时间说出上面一段话后,迎接的人群中顷刻之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而在在场的西方人听来,这毫无疑问意味着庞大的东方大帝国和其最为锋利的獠牙又一次发出了让人战栗的战争宣言。

  是第四次的美洲战争?还是下一次的明欧战争?亦或是史无前例的世界大决战?在第三次美洲战争的硝烟还未散尽的1914年,毫无疑问,人类中的一部分或大部分又将无可避免地陷入绝望之中,而英属查科与法属秘鲁的白人居民们一定包括其中。

  “菊人兄,您说得真好!”前来迎接的朱猷枞露出这些天来第一抹笑意:“倘若叔祖泉下有知,聆听到您的评价,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晚上为徐世昌举办的接风宴朱猷枞喝得一塌糊涂,也发自内心地高兴。一方面自然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自十五年前南都一别终得以共谋一醉。另一方面,当了十年内阁首辅执掌过世界最强大国家的徐菊人仍然不失其性格之中的真诚与直率,在政治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大半生依然还有真性情,如此相当凤毛麟角也相当让人感动,在张謇替代他担任首辅后徐世昌降为次辅也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友谊,互换了身份的两人依然配合默契珠联璧合,大明帝国能够在最关键的20世纪最初的20年由这两位华夏俊杰统帅,绝对是这个民族最大的福气。

  朱猷枞衷心希望,这样的温情与正能量不会是华夏政坛的绝唱,他希望,在汉人的世界里,黑心人与政客并非是一个同义词。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如水流一闪而过,老爷子的葬礼尘埃落定,一代伟人盖棺定论,他深深牵挂的国家和已经不再年轻的国王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再一次踏上征途,在8月毫无征兆举行的盛大阅兵式上,朱猷枞张开双臂,面向近百万民众发出了南半球最强大也是最好战国度几年以来的最强音:当再起的硝烟熄灭之后,我们会留给子孙后辈们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

  毫无疑问,1914年是世界步入20世纪以来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年,即便在此之前曾经爆发过两场影响深远的战争——第二次英布战争和第三次美洲战争,也毫不影响这一点。

  在东方世界陆军的绝对权威、魏国划时代的军神朱迪铘离开人间几个月之后,另一个与他同样备受尊荣的老人也在同一年离开了世界。

  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合众国海军永远的马汉上校,另一时空在马卡洛夫将军亡故之后西方海军军学界无可争辩的执牛耳者,影响深远的海权论的缔造者在这年最后一个月的头一天因心脏病逝世于华盛顿海军医院。

  倘若只是这样并不足以让1914这一年如此的吸引后来者的眼球,另外一件同样发生在这一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因素。恰恰是在东西方同时失去了一位古典主义军事领域大师的这一年,人类开启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残酷杀戮。似乎在冥冥之中真的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命运的轮盘,以两位旧时代旗帜性人物的离开和一场焕然一新的现代化战争正式开启了人类社会在政治,经济以及军事等诸多领域走向截然不同的新面貌的历程。

  无数个传承久远的伟大民族,无数个强大富饶的国度,在无畏战舰排出的遮天蔽日的煤烟之中,在铁甲战车卷起的漫天烟尘之中,在马蹄践踏而起的泥泞雨水之中,在万千大口径重炮的嘶吼声中,在数以千万计士兵忧虑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之中,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宿命的战场,人类,注定要倒下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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