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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姻缘际会


  原来长公主的义女耶亚希自离开尧汉后便失了音讯,不久便收到威胁要她在太子之争中助皇兄四子孙霸铲除异己夺位,长公主心知耶亚希已落入孙霸手中,却不好明目张胆救人,以免引发苍梧动乱,只好请飞羽的人暗中营救耶亚希。

  孙霸将耶亚希囚禁于一幅名为江陵佳人图的画作之中,焉逢一不小心也落入画中,幸得横艾赶来,请出雨女相救,焉逢和耶亚希方得脱身,一并破除了孙霸夺位的奸谋。苍梧圣主孙权得知此事大喜,便大排筵席,与妹妹孙尚香一起宴请羽之部以答谢平乱救人之恩。

  羽之部跟随长公主的侍婢来到宴厅之中,霎时间满目金碧辉煌闪耀晶莹,在此宝殿接受宴请羽之部众人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而屏风之后影影绰绰,似乎藏了些人,焉逢感到气氛不妙,甚是阴凝,隐隐透出一阵肃杀之气,只觉来到了一场鸿门宴,然而势成骑虎,已抽身不得,只能见机行事。

  大殿之上倚东朝西坐着一人,碧眼紫髯精光闪烁,形貌奇伟异于常人,正是当今苍梧圣主孙权,而旁边陪坐之人则是长公主孙尚香。焉逢看了这个阵仗,心中揣测道:“自古帝王为了吉利的兆头,向来喜欢坐北朝南,象征着接受天下万民的朝拜,这一回孙权却是坐东朝西,莫不是要给尧汉一个下马威,让我们飞羽向东而拜臣服于他?”

  却听孙权大声喊道:“早就听说飞羽乃尧汉一等一的战士,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各位请坐。”羽之部分作两边,焉逢、强梧、横艾坐在北面案台之后,尚章、徒维则与耶亚希一起坐在南面。

  待众人入座之后,孙权大笑道:“来来来,朕先敬各位一爵。诸位远道而来,朕给各位接风洗尘了。”言罢一饮而尽,羽之部不得不举爵酬谢,也都尽饮一爵。

  孙权眯着眼睛看羽之部众人饮尽此爵,哈哈大笑道:“好酒量,果然是军中豪杰,来来来,朕再敬你们一爵,感谢你们甘冒危险救出我妹子的义女。”言罢又一爵下肚,滴酒不漏。

  焉逢道:“圣主过奖了,耶亚希是我们飞羽的好朋友,救出她原是义不容辞之事。”羽之部不敢推却,只好又饮完一爵。

  孙权嘴角噙着冷笑,眉宇阴晴不定间又说道:“好,这第三爵还是要敬你们飞羽全员,若非诸位,朕可揪不出霸儿这个逆子。”言罢再次尽饮一爵,最后更是嘭的一声,重重地将酒爵置于案台之上,在座之人俱感到孙权心怀愤懑,透出一股帝王的怒气。

  焉逢回道:“此事全蒙长公主指点迷津,我们羽之部不过遵令而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盛情所至,羽之部不得不再饮一爵,飞羽平日在军中鲜少饮酒,就算喝酒也只是些自酿的米酒麦酒,哪比得上今日这些浓度极高的醇酒,酒量稍差的徒维、尚章已是微有醉意,横艾雪白晶莹的脸蛋上更是飞起一圈红霞。

  孙权斜眼看着羽之部众人狼狈失态,心中暗暗得意,拼酒的兴致愈发火热高昂。原来孙权素来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孙霸,他做的事情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太子之位也有意传给他,只不过碍于立长不立幼的传统以及群臣的劝阻,一直不得其宜,现在羽之部撞破孙霸的奸谋,令其恶行大白于天下,孙权因为国家法度不得不将其赐死,心中之苦恨油然而生,便将一团邪火发泄到羽之部身上。

  孙权再次斟满一爵,高举起来扬声道:“这第四爵敬你们飞羽智计过人英勇明断,反观朕老眼昏花识人不明,差点酿成大祸危害社稷,可对不起父兄传下的这片苍梧沃土,朕自罚一爵。”听了此言,羽之部众人都不敢贸然对饮,孙权倒也没有在意,反而自斟自酌,侃侃而谈道:“遥想当年朕以弱冠之龄继位,接连在赤壁、夷陵等地火烧曹孟德、刘玄德的数十万大军,正可谓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何等意气潇洒睥睨天下,没想到今日养虎为患,险些祸起萧墙,唉,朕果然是老了。”

  羽之部众人听了此言都不禁脸色微变,没想到孙权竟当着他们的面数落尧汉先主,强梧更是怒不可遏,他平生最看不得旁人诋毁尧汉,正想站起来驳斥孙权的狂妄之语,却给身边的焉逢一手按住了。强梧素来不轻易服人,唯有焉逢的命令他愿意无条件服从,强梧看焉逢向自己摇了摇头,便强忍怒火闷声不语。

  焉逢心里更是难受之极,当年曹军南下占领荆州,他尚在襁褓之中,而他的父亲却被曹操强行征兵,入伍了荆州水军,后来赤壁一战,荆州水军作为先锋部队给周瑜烧了个片甲不留,他的父亲从此便再无音讯。焉逢忆起往事,心头一阵绞痛,然而此时尧汉苍梧联手对抗骁月,羽之部身为尧汉尖兵岂能在言语上冲撞苍梧圣主。

  孙尚香听了此言也觉不妥,便劝道:“兄长,您今天似乎喝太多了。”

  孙权看了一眼妹妹,摆摆手道:“胡说!朕酒量一向好得很,而且朕今天很高兴能跟尧汉飞羽共聚一堂,飞羽的人可得陪朕喝个不醉不休,嘿嘿。”

  “早闻孙权素喜以酒宴酬劳诸将,今日一见酒量真乃惊人。”焉逢心中嘀咕道,“然而这般陪着他饮下去,只怕我们羽之部全员醉倒也拼不过他,难道孙权想将我们羽之部灌倒之后有所图谋?”焉逢越想越觉不妙,只好挺身而出决定反守为攻。

  焉逢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道:“晚辈焉逢谢过圣主赐酒之恩,故此先干为敬。”一爵酒一口饮尽。

  孙权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朕陪你。”言罢又喝了一爵。

  焉逢满斟一爵说道:“这一爵晚辈祝圣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苍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次一饮而尽。

  孙权喜上眉梢道:“朕承你贵言,这一爵不得不敬。”言罢又是举起爵来一饮而尽。

  焉逢并未稍歇,乘兴而至地大声道:“这一爵晚辈敬尧汉苍梧结刎颈之交立沧海之盟,两国之间永不交兵勠力同心共抗曹贼安定天下。”又是一爵下口须臾而尽。

  这话里有话,乃是焉逢以言语挤住孙权,希望他能够顾念两国交好,莫要妄动兵戈行不利于飞羽之事,孙权心里自然明白,便哈哈一笑道:“联尧汉灭骁月乃我苍梧国策,朕身为一国之君自当时刻践行,尧汉飞羽出类拔萃忠心耿耿名不虚传,朕好生钦佩,这一爵朕干了。”言罢又饮一爵,见焉逢并无半点醉意,不禁讶然道:“好小子,看不出来你挺能喝的。”

  焉逢回道:“蒙圣主赏赐,晚辈不敢怠慢,必当陪圣主尽兴而归。”其实焉逢并不擅酒,这几爵下肚实令他不胜难受,但他幸而身负剑气,故而能一边饮酒一边默运强大的剑气,将体内浓酒随汗液排出体外,达到千杯不醉之功。

  焉逢此时已然四肢冒汗,孙权却看不出来,焉逢心中暗自庆幸,身边的强梧正自惊奇地看着他,见他举爵猛喝却毫无醉意,心中佩服之余却不明所以,还以为焉逢只是在强自撑持。强梧不忍见焉逢一人独拼,便也站起来道:“晚辈强梧敬圣主一爵,谢过款待之恩。”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孙权大笑道:“好嘞,又有一人陪朕畅饮,朕岂能言退。”言罢又喝一爵。

  强梧继续举爵道:“这一爵晚辈有事相求,故而先干为敬。”又是一爵下肚。

  孙权一听此言来了兴致,只盯着强梧道:“你何事相求,且说来听听。”

  强梧正色道:“我们飞羽此来是奉了丞相之命取回昔日张飞将军遗落在苍梧的蛇矛,晚辈斗胆请圣主将此物归还尧汉。”

  孙权却漫不经心道:“原来如此,张飞的遗物本该拿来祭奠我苍梧的先王,以铭记他们建立的不世之功,既然诸葛亮想要回去,那就随你们吧。”顿了顿又冷笑道,“不过,这蛇矛放在我苍梧祖陵的最深处,祖陵内机关重重,你们飞羽要是有本事就去取出来吧。”

  这番话不仅嘲弄尧汉的过去,更是质疑飞羽的能力,给羽之部下了一道战书,强梧一听面色铁青,竟说不出话来:“你。。。”

  焉逢赶紧接过话头拱手道:“飞羽替丞相谢过圣主通融之情,只要圣主愿意放我们进入祖陵,我们自当尽力而为取出蛇矛,必不负圣主所望。”

  孙权双目放光,盯着焉逢看了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朕越来越喜欢你了,为了有所表示,朕必须送你一份大礼。昨天朕的妹子与朕提起过,她的义女已到了适婚的年龄,要朕给她物色一户好人家,现在我决定了,就把长公主的义女许配给你为妻吧。”

  焉逢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耶亚希,只见她双颊通红低眉含羞地看着自己,焉逢心头一颤又看了一眼横艾,却见横艾满面怒容,猛地站了起来惊呼道:“且慢!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刹那间满堂之人都将目光投向横艾,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焉逢更是担心她冒犯了孙权,便压着嗓子喊道:“横艾,有话好好说。”

  孙权亦是始料不及,竟有人敢如此诘责自己,只随口反问道:“儿戏?怎么个儿戏法?”

  横艾只把焉逢的话当耳边风,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对,就是儿戏!堂堂婚姻大事,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更没有问过本人的意愿,怎可如此草率许婚?”

  强梧坐在横艾旁边,怕她言语冲撞了孙权,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裙角,低声道:“横艾,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圣主又不是给你许的婚,你着急个什么劲,快坐下吧。”横艾却浑如不知,依旧直起腰杆,目视着孙权。

  孙权听了横艾的话不禁微微颔首,笑道:“唔,小妮子说得有道理,好,那朕便当面问个清楚。”转头看着焉逢道,“焉逢,你的父母可还健在?”

  焉逢起身答道:“禀圣主,晚辈的父亲早已殒命疆场,母亲也于晚辈幼年之时病逝,晚辈家中已没有亲人。”

  孙权喜道:“既然你父母已然不在,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作主,至于朕妹子的义女,当然由朕的妹妹来决定。”说着转头问孙尚香道,“尚香,你瞧焉逢这人如何?”

  孙尚香微笑着点点头道:“嗯,一表人才,夷娃若能嫁给他我也安心。”因为认了耶亚希作义女,孙尚香便给耶亚希娶了个族名叫孙夷娃。

  孙权哈哈大笑道:“妹子,哥哥物色的人都是一世英杰,准保你满意。既然如此,今天朕便特此破例给你们当一回现成的媒人,以朕一国之君的身份,这媒人的分量可够意思了吧。”言罢又笑着对横艾道:“怎么样,小妮子?朕已问明白情况,你应该没有异议了吧,除非你这小姑娘跟焉逢已有婚约?”

  横艾顿觉羞不可言,艳若桃李的脸颊更是染上一片红晕,慌张地辩解道:“你,你胡说什么!哪有此事,我,我只不过看不惯你擅做主张罢了,再说,你还没问过当事人的想法呢。”

  孙权想了想道:“有理,朕就依你所言,来问问当事人。”转头向焉逢道:“焉逢,你自己说说看,对这桩婚事怎么想的?”

  焉逢拜谢道:“圣主的美意,晚辈感激万分,只是如今曹贼未灭,晚辈尚无婚配之打算。”

  孙权忽地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道:“好个曹贼未灭何以家为!小子,你竟如此滑头,拿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朕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学昔日霍去病那一套?霍去病终身未婚是因为英年早逝,年仅二十四便暴病而亡,难不成你小子也觉得自己是个短命鬼,年纪轻轻便要马革裹尸?”

  焉逢坦然道:“不瞒圣主,晚辈确实有此顾虑,身为战士,沙场之事凶险难料深有体会,说不定哪一天便是有去无回了,如此一来岂非耽误了姑娘家的终身大事?”

  孙权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心怀赤诚人品上佳处事周全,不愧是朕相中的人,但既然是朕相中的人便不会轻易放走。今天朕先给你订个婚,若然你小子当真命丧疆场,这桩婚事自然作罢,若然你哪一天得以解甲归田,就得光明正大三礼六聘地回来这里完婚,如何?”

  横艾听孙权这般胡搅蛮缠,气不过来,不禁出言讥刺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强行逼婚么?根本不给人选择的余地。”

  孙权笑道:“朕便是强买强卖,你又能奈朕何?你这般紧张兮兮地出言阻挠,难不成你看上这小子了?”

  横艾俏白的脸蛋瞬间满面通红,轻嗔薄怒地支吾道:“胡,胡说!完,完全没有的事,我跟他才没有那种关系,我只不过看不惯你身为一国之君却以大欺小仗势凌人。”

  如此出言无礼,众人都吃了一惊,强梧连忙拽她坐下,沉声喝道:“横艾,快别说了,你这样会坏了朝云的好事。”

  孙权眯起眼睛看着横艾,眉宇间已是颇不耐烦,焉逢当即致歉道:“晚辈的这位同僚今天喝多了,酒后失言,还望圣主宽恕则个,至于订婚一事,圣主当知与骁月一战旷日持久,北伐之事不知何年何月方得功成凯旋,晚辈只怕辜负了长公主义女的青春韶华。”

  孙权听了此言转怒为喜道:“如此说来,只须女方同意,你便是答应喽?”

  焉逢迟疑不决道:“这。。。”

  孙权不等他想好,便说道:“好,朕这就问问女方。”转头向孙尚香道:“妹子,你的义女朕还未曾见过呢,今天正是时候,你叫她出来给朕瞧瞧。”

  横艾怒意未消,听了此言更是小声嘀咕道:“连人家女方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敢当媒人给人家胡乱许配啊?万一到时候是个黄脸黄发丑闺女,岂不是把焉逢坑惨了,哼!”幸喜她坐的位置离孙权甚远,孙权听不见她说的话,否则少不了引来侧目。

  只听孙尚香提高声音道:“夷娃,站起身来给兄长行个礼吧。”

  耶亚希闻言起立,毕恭毕敬道:“夷娃向陛下请安。”

  孙权稍稍端详了耶亚希的相貌,啧啧称赞道:“很好很好,小姑娘标致得紧,犹如露水荷莲娇俏可人。朕问你,你可愿意嫁这位焉逢大人为妻吗?”

  耶亚希双颊通红,像一个青涩的红苹果,点头轻声道:“夷娃愿意”

  孙权继续问道:“但这位焉逢大人常年征战在外,归来之日遥不可期,你可也愿意长期等下去,等到他回来娶你的那一天?”

  耶亚希重重地点了点头,异常坚定地回道:“夷娃愿意的,无论焉逢大人离开多久,夷娃会一直等下去,总能等到焉逢大人回来的那一天。”

  孙权听罢大声笑道:“妙极妙极,看来夷娃早已对你这小子芳心暗许,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朕这个媒人可算功德圆满了,哈哈!”

  此时,坐在耶亚希身边的尚章却是魂不守舍,只定睛地看着耶亚希,脑海里如同天打雷鸣似的,轰隆隆地响个不停,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小声问耶亚希道:“耶亚希,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焉逢的?”

  耶亚希毫无避讳地微笑道:“很久很久以前了,早在我第一次见到焉逢大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尚章心头如受锤击,然后又埋怨地问道:“可,可是你为什么想要嫁给焉逢啊?他整天一本正经的,有什么好啊?”

  耶亚希小嘴一嘟,秀眉一蹙,带着点小懊恼道:“焉逢大人很好很好的,什么都好,你不要说焉逢大人不好的话。”尚章当场怔住,讷讷地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孙权续道:“焉逢,这下你可再无顾虑了吧,所有条件皆已满足,方方面面俱为你考虑周全,今天这一场不仅是接风宴,更是订婚宴,来来来,在座诸位都得举爵畅饮喝个痛快,祝福我们的一对新人联姻成功,今天谁要是没喝醉朕还得罚他,哈哈!”

  焉逢颇觉难为情道:“晚辈承蒙圣主赐婚,不胜感激,只是此事实在仓促,还望圣主容后再议,不必在此间定夺。”

  孙权见焉逢推三阻四,不禁心生不满,恼火道:“怎么?难道你还不满意,是不是觉得朕这个媒人说的话不够分量啊?哼!”

  横艾看不过孙权这般咄咄逼人,又站了起来怒道:“他分明就不想订这个婚,这不很明显的事情吗?你身为一国之君就这么喜欢强人所难?”

  孙权颇不耐烦道:“小妮子,朕今天已经对你再三忍让了,你可别不知好歹,逼朕将你撵出府去!”一双炯炯有神的碧眼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横艾。

  横艾受不得这种闲气,一气之下嗤笑道:“出去便出去,你以为我很稀罕留在这么?我才不要参加这种败人胃口的订婚宴呢,哼!”言罢便转身直出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权身为苍梧国主从未遇过如此无礼至极之事,胸中的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焉逢连忙赔罪道:“晚辈这位同僚素来不擅饮酒,更兼这些天身患恶疾,故而不胜酒力,胡言乱语多说了几句,莽莽撞撞冒犯圣主,晚辈在此代她谢罪,还望圣主念在她乃一介女子,原谅她的无礼之失。”继而转头向徒维道:“徒维,你去看看横艾,看看她是不是病情又发作了。”徒维向孙权告了个罪便寻横艾去了。

  孙权怒气稍熄,强作欢颜道:“朕身为苍梧之主自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你这小子若不答应这桩婚事,那便是真地要激怒朕了。”

  焉逢小心翼翼地回道:“晚辈得圣主眷顾,能结上这门亲事自然是三生有幸不胜之喜,但晚辈此来并未准备任何聘礼,只怕有失礼数怠慢了女方,不如待晚辈回尧汉之后请朝中大臣做大媒,亲诣长公主府下聘求婚,如此一来既能结两国秦晋之好,又不会在婚事上失了礼数,两全其美岂非最好,不知圣主以为如何?”

  孙权冷笑道:“小子,你这人倒是八面玲珑机变得紧啊,你以为朕看不出你这移花接木的缓兵之计?朕相中的是你这个人,可不是尧汉随随便便派来的一个纨绔子弟。朕特别赏识你,故而亲自当的媒人赐婚于你,现如今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借口推辞,是不是以为朕没有脾气,不会动天子之怒啊!”

  强梧唯恐焉逢执迷不悟触怒了孙权,连忙出言劝道:“朝云,这是圣主的一片好意,你应该笑纳才是,你尚未婚配,又没有心上人,这门亲事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何乐而不为呢?”

  焉逢听强梧提及心上人,心头一阵悸动,脑海里浮现出横艾的音容笑貌,一时间神游物外,竟忘了回话。孙权见焉逢不理不睬,不禁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不识抬举,你当真以为我苍梧非得与你们尧汉结姻不可!想当年朕为子求亲,你们尧汉的关羽同样狂妄自大,竟瞧不起我苍梧孙家,朕便派遣吕蒙袭取荆州,终于将关羽父子斩于麦城,叫他身首异处悔不当初!”言罢喝了口酒,怒目圆睁指着焉逢,乘着醉意破口大骂道:“小杂毛,你今天若敢拒绝这门婚事,信不信朕明天就叫陆逊领大军灭了你们尧汉,区区西陲小国也敢与我苍梧猛虎争天下,正好趁这次机会消灭尧汉,实现昔日周瑜筹谋擘画的二分天下之计,哈哈!”

  此言一出,人人震惊,若然联盟破裂两国开战,后果不堪设想,孙尚香深知其中要害,连忙柔声劝道:“兄长,您当真喝多了,说话已然语无伦次。人家焉逢确实有诸多顾虑,言辞恳切,何来狂妄自大之语,更何况他于我国有恩,您如此冲动,实在不是待客之道啊。”

  不料孙权依旧盛怒地甩了甩衣袖道:“我没喝多!君无戏言,朕说话算话言出如山,朕就是念这小子有些许恩情,方才一一如其所愿,否则朕早就命人将他人头砍下来了!”

  耶亚希吃了一惊,连忙跪下恳求道:“陛下,请不要伤害焉逢大人。”继而伤心地抽噎道,“如果焉逢大人不愿意娶夷娃,请陛下不要逼他,可能焉逢大人心里并不喜欢夷娃。”

  焉逢只觉心中好生不忍,转头看到耶亚希跪在地上默默垂泪,更是感动至极,在心里盘算道:“为今之计且先化解了当前的僵局再说,事关尧汉苍梧两国邦交,若然当真激怒了孙权,届时苍梧发兵西征,骁月又乘虚而入自北而来,两路夹击之下尧汉只怕要面临灭国之祸,我焉逢岂非成了尧汉的千古罪人?”言念及此再无犹豫,焉逢毕恭毕敬掷地有声地说道:“晚辈承蒙圣主厚爱,不胜惶恐,今日得与耶亚希姑娘订下婚盟,更是喜悦荣幸之至。之前晚辈愚鲁冥顽不灵,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圣主恕罪,也请耶亚希姑娘原谅焉逢之前的失礼之处。”

  耶亚希霎时间破涕为笑道:“没关系的,焉逢大人。”

  孙权见焉逢赔礼道歉便不为已甚,冷哼道:“好小子,算你识相。想当初你们飞羽的多闻使邓芝还得主动来使向朕求亲,当时他磨破了嘴说尽好话朕方才答应,他可比你懂时务多了。”

  孙尚香从旁劝慰道:“好了,兄长,别再说了,好好的一桩喜事何必闹得剑拔弩张的,徒然败了兴致,来来来,大家继续饮酒用餐,一起为新人祝贺。”

  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波总算平静下来,在座之人重新举爵相酬,努力消弭着适才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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