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一章 当时的我们（九）
面试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温宁宁顺利进了宣传部，让林雅璐惊讶的是，李彦居然也在宣传部。
温宁宁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林雅璐的名字，只好接受了林雅璐面试被踢出来的事实：“唉，真可惜，不能一起工作了，没事，等以后我做部长了，我罩着你。”
林雅璐笑了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星期三学校组织了一个讲座，是关于新高考的，林雅璐总算搞明白了怎么回事，现在不分传统的文综理综，而是从政史地理化生技当中选三门，每门按照等级赋分。等级分与全省排名挂钩，三分一个等级，每个等级有相应的比例，总共三百分计入总成绩。可以有两次考的机会，而且难度相对于往年的高考会降低一些，因为分为学考题和加试题，前面的学考题部分和学考的人一起考，选考的人只是多了加试题。
“这回真的是把高考和复读都加在一起了，非得累死不可。”林雅璐盯着讲台上喋喋不休的校长，心里无奈地想到。
讲座完了之后大家都三三两两地走回教室，最后一节课是自修课，因为吕妍来巡视过，所以教室里安静地很。
林雅璐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胳膊捅了捅李彦：“你以后打算选什么科目？”
李彦歪着头想了一想：“嗯......还没确定吧，不过我挺想学物理和化学的。”
“你就省省吧，你这成绩选物理化学不是找死吗？”
“怎么了？我乐意，我可不像你们这些人那么势利，看见哪门好考高分选哪门，最重要的是兴趣，兴趣懂不懂。”
“你将来是要艺考的，当然没关系。”林雅璐想起了这件事，又是羡慕又是失落。
“话不投机，我睡一觉，别吵我。”李彦懒得理林雅璐，背对着她趴在了桌上。
别看李彦现在这么散漫，没准他三年后考的大学比她还好。林雅璐何尝不想根据兴趣选择呢？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唠唠叨叨的政治，相反她挺喜欢那些有趣的化学实验的，可是现在无机物的反应已经让她晕头转向了，后面还要学有机物，铝，氮，电离反应，她有勇气去冒这个险。可一旦选了政史地，她可能只有语数外能和左荣一起上课了，没准他以后学的东西她都看不懂了，距离会越来越遥远。
但林雅璐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左荣想不开，选了一门地理之类的呢？
想到这里，林雅璐忽然有了希望，轻轻戳了戳左荣的肩膀。
左荣从书堆中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打算选什么课？”
“理化生吧。”
“不选一门地理吗？天天做理化生多累啊，换换口味。”林雅璐试着说服他。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地理这么难的东西，只有你们文科生驾驭得了，我这种理科生是驾驭不了的。”左荣干脆地拒绝了，没给林雅璐一点商量的余地。
“好吧。”虽然明知道结果会这样，但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林雅璐的希望就像一个巨大的肥皂泡，乍一看很漂亮，但升到半空中的时候就破了。
这周回家的时候，林雅璐和爸妈说了要开家长会的事情。
“璐璐的家长会我去吧，我要和老师好好交流交流。”妈妈说。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请得了假吗？”爸爸问道。
“家长会肯定要我去开，你去的话老师说的话就当耳边风，听听就过了，一问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家长会关系到她高考要怎么考，我得亲自去了才放心。”妈妈道理讲起来一套一套的。
“行行行，你去就你去。”爸爸主动示弱。
“期中考试不是考完了吗？成绩出来了没有？”妈妈又重新把矛头对准了女儿。
林雅璐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躲不过，从书包里翻出成绩单递给了她。
她看了一会儿，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好歹也是学金融的，怎么生出来的女儿数学这么差，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才考九十多一点，你看看人家左荣为什么能考一百四十几。”
“行了，女孩子数学差一点很正常的，干嘛那么着急，你看璐璐文科不是还好吗？”
“你知道偏科这东西多少害人吗？和你说了也不懂，我这就去给她找个数学老师，物理就算了，反正到时候学考考完就没关系了，请了也是浪费。”妈妈翻着通讯录，准备给熟人打电话。
“你还没问璐璐愿不愿意补课呢。”爸爸插了一句。
“不愿意也得去，高中数学不像初中数学，落下一点就跟不上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妈妈在这方面表现得格外强势，把爸爸的气焰狠狠地压制了下去。
“行，妈，那你就看看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高中数学老师吧。”林雅璐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
“看见没，我女儿也知道自己数学差，就你和没事人一样。”有了女儿撑腰，妈妈的气势更足了。
爸爸瞬间不说话了。
林雅璐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喊道：“妈。”
“什么事，你说。”
“有关选课的事，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当然选政史地了，就你那理科成绩，学理科就是死路一条，物理完全不能看，你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拼天赋肯定拼不过人家，能拼的有什么？只有勤奋。”妈妈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现在只需把女儿往正确的道路上引。
“你不要这么武断，还要看看孩子的兴趣。”爸爸说。
“我其实想选化学的，其他两门想选历史和地理。”林雅璐的声音轻得自己差点都听不见。
“学化学出来能干什么？制药？高分子材料？你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想整天呆在实验室里，一遍一遍做那些枯燥的实验？没准一不小心还烧到皮肤了，我都替你瘆得慌。”看着女儿这么不听话，妈妈有点痛心疾首。
“我就是觉得化学好玩。”林雅璐的辩解没有一点说服力。
“好玩，好玩，好玩能当饭吃吗？你考个倒数第一的时候就不觉得好玩了。”妈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先让孩子这么选着吧，实在不行可以改，不急于一时。”爸爸又发话了。
“改？说得容易，她要是学了一段时间化学觉得不合适，再改的话，那她之前的东西不是全都白学了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行了，不跟你说了。”爸爸有些失去了耐心，走进书房抽烟去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妈妈不放弃任何一个反击的机会。
又是过得很不顺心的一周。
下周大家迎来了史上第一次历史默写和史上第一次家长会。
林雅璐牢记秦勤给她的教诲，特意在默写前几天提醒左荣赶紧背。
他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背了也记不住，第二天就忘了。”
“你还真想把文科老师挨个气死啊？”
“正有此意。”
“你应该这么想，你每天做那些题目，算来算去也很烦对不对？偶尔接受一下古希腊民主思想的教诲也不错嘛，再说这些东西你不要死记硬背啊，要理解意思。”林雅璐感觉自己像唐僧一样给他念了一堆紧箍咒。
“谢谢，我不需要什么古希腊民主思想，我还是更愿意和门捷列夫特斯拉牛顿做朋友。”
“就当是体谅一下秦勤吧，给点面子，他说你这次要是不过他就要找你谈话了。”林雅璐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左荣看了林雅璐一眼，不情愿地拿出了书本。
秦勤果然懒，连空都懒得挖，直接大段大段地让大家默事件的背景、经过、意义、影响。
林雅璐看李彦一脸快哭的表情，使劲忍住笑，把默写纸稍微朝他的方向推过去了一点。
他感激涕零地看了林雅璐一眼，然后开始狂抄。
出乎意料的是，左荣虽然默写错误很多，但秦勤还是让他过了，毕竟他每一个问题下面写的内容都还算多，没有大面积的空白，能做到这种程度，秦勤应该很满意了。
林雅璐正感叹孺子可教也的时候，忽然发现杨舒涵的座位底下有一张纸，林雅璐原先以为是草稿纸之类的东西，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表格，上面的标题是“宁南中学助学金申请表”。
还好杨舒涵不在座位上，林雅璐赶紧把表格塞到她的课桌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发默写纸。
很快就到了星期五，下午不上课，吃完饭大家就在教室里等着自己的爸妈，不一会儿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甚是热闹。
林雅璐领着妈妈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回到寝室，准备等她开完家长会一起走。
回到寝室的时候林雅璐看见杨舒涵正提了个箱子准备出门，感到有点奇怪：“你不等你爸妈了吗？”
“我爸妈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来开家长会，他们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杨舒涵说完就逃一样地拖着箱子消失在走廊里。
“哦。”看杨舒涵反常的表现，林雅璐隐隐感到这事不太对劲。
不一会儿，温宁宁和季璇也回来了，大家就在寝室里聊着天，聊着聊着，提到了杨舒涵。
“我觉得杨舒涵这人吧，不太愿意和人相处，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季璇看来为这件事苦恼了很久。
“她就是一个学习的机器，你看她每天亮灯亮得那么晚，差点就要影响我们休息了，早上又起那么早，真是拼命。”温宁宁也憋了一肚子怨气。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她的秘密。”林雅璐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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