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授人以渔

　　圣鲁道夫的出现给不二敲了一个警钟。不过他从回来以后就很注重和裕太的交流，比如说一起拖着去训练，用自己的各种绝招轮番上，教导一些正确的训练技巧，等等等等。裕太对于被拖走和被打击颇有怨言，不过也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和老哥之间的差距，端正态度，越挫越勇，用最积极的姿势来迎接不二发出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不二觉得，裕太转去圣鲁道夫的理由仍然有，但是在观月教他新绝招时，他至少能分得出谁是真的对他好。

　　“虽然输得很难看，但至少老哥是尽全力和我打了，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真正地把我视作一个对手吧！”在不二兄弟某次练习以后，由美子姐姐问他们比赛结果，不二裕太这么回答。虽然他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但是语气里却透出一种自豪和骄傲。

　　不二坐在一边，仰着的脸上盖着一条湿毛巾，听到这句话时露出了没人看得见的笑容。

　　上一次是他没有注意到，他天才光环给自己弟弟带来了多少压力。其实裕太一直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他还一直以为他还是小时候那个自己身后的跟屁虫。换句话来说，他的爱护之情让他忘记了弟弟的上进心。这一次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然裕太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网球选手，那就让他从现在开始就意识到差距，还有努力的方向应该在哪里吧！

　　“裕太，你觉得哥哥左手的技术怎么样？”不二拿掉毛巾，开始和自己弟弟讨论起网球战术。

　　“还行，但是现在比不上你的右手。”裕太白了他一眼，不过仍然回答了。“不过对于不知情的对手来说，突然转换成左手应该有相当大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效果。”想刚才他就被震惊了一把，差点忘记回球。

　　“说得真好，真不愧是裕太呐！”不二笑眯眯地去揉他的脑袋，裕太躲避不及，被摸了个正着。

　　“我已经长大了！老哥你不可以再动不动就摸我的头！”裕太不爽地叫道。

　　“等你打赢老哥的时候，那老哥就承认你已经长大了~”不二瞧着那张脸上通红的颜色，笑得更开心了。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呐~

　　“喔，太奸诈了，老哥！”裕太不平地叫起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裕太这是对自己没信心吗？那真可惜，我可是对裕太很有信心的呐~”不二故意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

　　裕太果然立刻跳了起来：“谁说的？我一定会打败老哥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样才像一个蓬勃向上的热血少年啊！不二在心里偷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哥哥能让裕太帮忙一件事吗？对我的左手保密，好吗？”

　　不二裕太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秘密武器啊！再说你那些绝招，我都知道，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啊！”不二每个新研制的招数都是在和他比赛中第一次用出来的(乾：不二你真是……偏心到没边了吧？)……唔，绝不能让老哥看出他对这件事极度沾沾自喜……

　　“那可真是再好也不过了，我可是一直都相信着裕太的呐~”不二瞧出了自己弟弟的那点小心思，笑了笑，没有点破。

　　“老哥你有说这种废话的功夫，还是好好地把你的左手练起来吧！到时候看我怎么打败你！”不二裕太看着自家哥哥脸上的笑容，突然怀疑自己已经被看穿了，急急忙忙地岔开话题。也决不能承认，老哥每次说相信他的时候，自己心里冒出来的那种满涨的幸福感。

　　“好吧好吧，既然裕太这么说的话……”不二知道逗自家弟弟也要注意适度，所以他站起了身，“饿了吗？夏天吃点儿清凉的吧，哥哥给你做桂花糖藕？”

　　“真的吗？太好了！”裕太毫不犹豫地点头，控制不住地星星眼。这也不能怪他馋嘴，实在是老哥做的甜品太好吃了啊！虽然很难想象以老哥奇怪的味觉怎么能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但是事实上，各种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老哥到现在做的东西还没重复过！

　　啧，刚开始还会扭捏一下，现在就差直接扑上来喊我要吃了~不二好笑地看着自家弟弟，“那我去洗个手……你也要一起来吗？”他的手艺大部分是在大学毕业以后练出来的，最擅长的其实不是甜品，而是日式料理。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让自家弟弟高兴方面派上了大用场，大概也算因祸得福？

　　“真的可以吗？”甜品固然好吃，做甜品时也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过程啊，尤其是老哥这样的人做……裕太两眼放光，猛地站起身，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不二去厨房了。

　　不二由美子坐在客厅的另一头，一边打字一边注意着她的两个弟弟的交流，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哎，裕太真是被周助吃得死死的呢。不过兄弟俩感情好总不是坏事，裕太那样的别扭脾气也亏周助好好哄着。

　　不过，桂花糖藕？她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周助啥时候学会了这么多菜式？别人都管周助叫天才，只是没有注意到他付出的努力而已。所以这难道才是周助天才的体现方面？看一遍菜谱就会做了？由美子微微抿嘴，这好像也不错。

　　又是一个土曜日的下午，青学和圣鲁道夫的比赛正式开始了。不二特地把裕太也拉过去，美其名曰增加对敌经验。不二裕太对这个举动嗤之以鼻，上场的又不是他，能增加什么对敌经验啊？而且，能预知结果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照他看来，手冢部长也打不过他家老哥(众：老实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兄控！)。不过他实在架不住不二的劝导，最后也是一脸不甘愿地站在了网球场边上。

　　比赛安排依旧是从双打二开始。青学出场的是手冢和乾，这惊掉了一干围观人等的眼睛。手冢此前从来没在正式比赛中打过双打，这可是头一回。圣鲁道夫的安排也同样出人意料，是赤泽吉朗和野村拓也。赤泽和手冢一样，是圣鲁道夫网球社的社长，在单打上拥有国手级的实力，也从来没有在正式比赛中出战双打。

　　“一切都在我的剧本之中~”观月站在场边，一边卷着头发一边沾沾自喜。不过随着比赛的进行，他慢慢地笑不出来了。虽然说赤泽和手冢都是国手级的选手，但手冢显然是要厉害许多的。观月算到了手冢的手臂受伤问题，但是他没算到，就算是这样，手冢的实力依旧要高出赤泽一截，更别提乾的资料网球在一边起作用了。最终结果是6-2，足够让他气得跳脚了。

　　双打一，青学出场的是大石和菊丸。作为青学最有希望的黄金双打搭档，他们的默契正在一次次的比赛中培养出来。圣鲁道夫方面则是柳泽慎也和木更津淳，后者是六角中学网球部木更津亮的双胞胎弟弟。菊丸看到他时，先是迷惑了一下六角中学的人怎么跑到圣鲁道夫了，到后面发现是居然是兄弟，兴致高涨，在场上跑动更快了。不二不知道观月对于双打一的剧本是怎样的，但从他脸上有点扭曲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现在菊丸这种更加卖力的情形。

　　青学以6-3拿下了双打一的胜利。这样的话，总比分就是2-0，青学领先。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青学再拿下一盘，后面两场单打比赛就不用进行了。青学的单打三是不二，相对的，圣鲁道夫的人选也在他预料之中，是观月。

　　接连两场失利，观月初已经不敢说他的剧本十分完美了。而且不二在正式的单打比赛中还从来没有输过，确切地说，都没人在他手里拿下一分。出现过的绝招也不过两个，巨熊回击和飞燕还巢，但是如果以为不二就两个招数的话，那可就要大错特错了。

　　实话说，在正式开始比赛之前，观月对自己的剧本还有那么点信心的。巨熊回击封杀一切大力扣杀，他就尽量避免打出扣杀；飞燕还巢终结一切上旋球，那他就给小球加上别的类型的旋转，或者在球落地之前就打回去。

　　然而，剧本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第一局是不二的发球局，他直接上了超高速发球，接连得分。观月每次只能看到球的残影，眼睛看到了，但是身体的速度跟不上球的速度。

　　第二局呢，不二每次都回到极其刁钻的角度上。观月从左半场发的球，不二总是能回到右半场最远的边界线上。刚开始，观月真的以为那是出界球。第一次边界球还能认为是侥幸，但如果次次都压在线上呢？而且不二回的球都很高，观月看得出这是在引他扣杀，但是他也只能扣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球压线得分。然后不二就巨熊回击，打得他灰头土脸。

　　接下来的几局，依旧是一面倒的局势。观月曾经以为不二是一个底线防守型的选手，所以他后面开始放小球，或者上网前截击。可是不二就像是能预料他的意图似的，小球直接斜削到后场，让他疲于奔命；截击就更惨了，不二的低空扣杀又狠又准又快，根本反应不过来。

　　比赛结束时，比分是6-0。不二又一次没有让人在他手里得到一分。

　　场边的裕太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那点不情愿，紧紧地盯着场中的比赛，时不时地点头或者张大嘴巴。“原来还可以这样……”他最后感叹道，怪不得老哥说增加对敌经验，圣鲁道夫的这个人用的技巧有很多他也曾经用过，这样的确能更加清晰地看出自己的不足所在。

　　“怎么可能？”观月直到这时依旧不敢相信。他呆呆地看着场边的记分牌，“没有打赢一个球，一个都没有……”

　　“也许你的剧本该更新了。”不二走到网前，例行赛后握手。

　　观月更加吃惊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有意向在我们学校里挖人。”不二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想要用一些龌龊的手段来赢取胜利。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比6-0更难看的比分出现。”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观月头一次感觉到后怕，不二看起来是认真的，冰蓝眼睛里的神色就快能把人冻上了。而且，他实在想不出，比6-0更难看的分数，能是什么。

　　不二满意地看到观月被他震慑了，转身离开。“一如既往地毫无破绽啊，不二！”这时，场边传来了一句赞扬。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某个华丽至极的大少爷，不二笑眯眯地回答：“不然怎么对得起迹部君特意来帮我助威呢？你说是不是呐，幸村君？”

　　迹部景吾带着桦地站在边上，他对面正好是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隔着一个网球场。

　　“迹部君说得不错啊。”幸村很反常地没有笑，而只是同意了迹部的看法。他以前从来没看过不二的比赛，只是觉得这人水平应该不错，直到现在他才对不二的实力有点直观的印象。那个叫观月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能明显地看出来，不二还没有竭尽全力——呼吸平静，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他身后的真田也一脸严肃。本以为莲二说实力未知只是数据缺乏而已，现在看起来，倒比较像是因为实力太强而无法预测。劲敌！真田弦一郎在心里给不二打上了这么个标签。再加上他那个笑容……真田不由得想到了上次从青学抽签回去以后，幸村笑眯眯地说要和他切磋之后的悲惨境地。他抿紧了嘴唇，把不二的危险程度再往上提了两级。

　　“多谢两位的厚爱~不过容我提醒你们一下，现在要注意的应该是半决赛的对手呐~”虽然不二对自己的网球技术有信心，但也实在架不住几个人灼灼的目光。于是他决定自力更生，把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迹部和幸村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目光在空中相撞，似乎溅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

　　“冰帝和立海大的都是来看不二比赛的吗？”菊丸从胜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场边多了不少人。

　　“恐怕是的。”回答他的是乾，他正在记录什么，脑袋似乎都要埋到他的笔记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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