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正文8a 我们的一生

　　龙历625年冬，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这一年的秋天，萧桓和林楠的订婚宴如期在坎布尔城大礼堂中举行。到场的，除了林楠和萧桓在清泉学院的好友外，还有坎布尔城近三分之一的官僚与贵族，以及来自奈良国专派的带着两车贺礼的使者团。即便，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无法参加的高达八十八岁的女皇大人，也派出了最尊贵的使者，并且明确表示会在婚礼当天到来并为这对坎布尔城最亮眼的金童玉女庆贺。

　　休息室内，未来的新郎官萧桓和温可升随意地站立着。

　　“所以，”温可升低着头看着地板，“你和林楠，这是彻底地已经决定要与他们决裂了？”

　　“彻底地，也是正式地。”萧桓一字一句地说道，“可升，你还记得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两类人，这些年里，我也不只一次地劝说着自己，既然大家都是在为坎布尔城工作，就没有必要彻底地闹僵，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尝试着去理解他们。但是，结果呢？事实证明，在每一次我的尝试之后，带给我的都是更深的厌恶感。所以，直到现在，我不仅还是无法去接受他们的思考方式，行为方式，并且，我以自己过去每一次的妥协感动深深的耻辱。你能明白吗？温可升，就像当年的龙泉山庄一般，这不是我们要将自己与听谢雨林和南阳军府划分开来，而是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不同的两类人。”

　　“那，林楠怎么看？”温可升继续问道。

　　“在我就任元帅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了林楠我的想法。林楠虽然本身并没有一定要正式决裂的想法，但是她也表示自己愿意支持我。毕竟，对于那那群人这些年在坎布尔城里滥用权力干的那些事儿，林楠其实比我更清楚，她也一直都很厌恶他们。”

　　“名单呢？”温可升抬头问道，“你们都已经列出来了吗？”

　　“列出来了。”萧桓点头道，“就在上周觐见女皇的时候，我，林楠，以及所有愿意支持我们的百官，已经一同当面奏上去了。”

　　“那龙泉帮的事儿呢？虽然我知道我们不是，但是风言风语毕竟已经传出去了。你们不怕女皇会顾及吗？”温可升说道。

　　“女皇不会。”萧桓说道，“按照现在那一帮人拉帮结派的程度，更不要提我们本身就不是什么龙泉帮。要是真有一个龙泉帮站出来与那帮子人对立，我想女皇大人反倒会心安不少吧。”

　　“嗯，”温可升说道，“要是你们决定这么干了，那我一定支持你们。你放心，关于那帮人这些年里干出的那帮子龌龊事儿，我的大笔早就饥渴难耐了。明天早上，第一批的诗歌就会在所有的报刊上登载，到了晚上，我想，即便是街边的三岁孩童，都已经能够朗朗上口地把他们的污浊给随口地朗诵出来了。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怎么隐藏他们这些年里所犯下的罪恶”

　　温可升狠狠地说道，当然，萧桓明白温可升并非是在吹牛。以温可升在坎布尔城诗歌和音乐上的名声和地位，他过去写下的大部分诗歌，都已经成为坎布尔城最脍炙人口的歌谣。戏子们将那些抒情的歌改成戏曲唱出来，孩童们将顺口的打油诗当作儿歌来在街边哼唱，温可升的诗歌就是风向标，他的诗歌就是最好的信息媒介。

　　今天的订婚宴上，那天萧桓和林楠呈上去的名单上的人，一个都没有来。这也侧面印证了林楠和萧桓的推论。

　　其实这样一来也好，早上，林楠告诉萧桓，她本身也不想在自己的婚宴上，看到那些人道貌岸然的嘴脸。

　　拍了拍温可升的肩膀，萧桓明白，已经快到萧桓该出场的时候了。

　　龙泉帮？萧桓想着。如果他们这群因为理想信念的相似而在女皇的觐见时一同上奏的人们，真的是这样的一个帮，那今天，就是龙泉帮与那群人，正式决裂的日子。

　　从此以后，那群人的每一次权益的互换，每一次的滥用权力欺压百姓，每一次的贪污受贿，诬陷忠良，都会得到萧桓他们在实地里和政治上双面地披露与打击。

　　早该和这群人决裂了，站在婚宴上，望着仍旧到来的百官们真诚而欣慰的笑容，林楠和萧桓这样想着。

　　其中，有不少曾经帮助过萧桓和林楠的人，在他们眼中，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儿，林楠和萧桓就是他们的希望。

　　如今，靠着他们二人一文一武在坎布尔城的影响力和地位，众多隐忍多年的忠良新老官员们，终于不用再在那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逼迫着自己去笑脸相迎。

　　望着台上坚定而意气风发的这一对神仙伴侣，不少老官们都禁不住留下了感动的热泪。

　　而小青小刘这一辈的年轻官员们，也无不被备受鼓舞，热血沸腾地期待真正去践行着那些圣人书上写着的歼暴除恶，忠君爱国的大梦。

　　随着萧桓的举杯，随着林楠的举杯。整个婚宴沸腾了起来。这是对萧桓和林楠伟大号召的回应，也是对他们共同政治理念的呼应！

　　萧桓尽可能地将礼堂的每一个大门都敞开，早已里外三层将大礼堂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们，此刻也受到礼堂内的感染，将这种沸腾真正地扩散开来。

　　人声鼎沸，似乎就要传遍整个坎布尔城地天空，也足以令每一个平日里在坎布尔城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们心惊胆颤！

　　这不是弹冠相庆，而是属于坎布尔城所有忠良之辈的战略性会师！

　　未来，是挑战，但也是机遇。他们不愿再去妥协，因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正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们！从此以往，他们将背负所有的流血与死亡，因为他们知道，在真正成功的那一天，这些当初的伤痛都在坎布尔城历史上镌刻上他们真正的荣誉。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苟延残喘？如果有可能，谁愿意默默无闻？

　　在这相当具有历史性的一刻。

　　萧桓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师兄。

　　没有大师兄，现在的萧桓或许还是当年那个，困在自己那点小小的挫败感和自卑感中无法自拔的小男孩，没有大师兄，现在的萧桓或许永远也无法将自己的专注真正地用在适当的地方，没有大师兄，就没有今天的萧桓。

　　萧桓和林楠的订婚宴，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

　　在大部分尽兴的官员和百姓，都在不舍中相互搀扶着离开之后，在余下来的一小部分人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毫无征兆的，瑾小汐哭了。

　　虽然一开始她就眼睛里装着眼泪，但是，在其他人的热泪盈眶之下，也并不显眼。更何况，她也并没有真正地哭出声了。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闷酒。

　　但是，就在最后的人们零零散散地离开的，瑾小汐哭了，大声地哭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没有吓到当时和林楠在会客室和一些主要的官员们攀谈的萧桓，因为当时的萧桓和林楠并没有听见。萧桓是听后来的小青，小刘和温可升说的。

　　但是，当时坐在邻座的温可升，可是真的吓坏了。

　　眼看着音量就快控制不住，不停把一叠一叠纸巾往瑾小汐那里递着的温可升终于急中生智地半搀扶半拖着将瑾小汐拉到了另外一个客人已经散完的桌子上。

　　“她喝醉了，她喝醉了。”温可升一边拉着瑾小汐，一边笑着跟本来桌上的其他客人赔罪道。

　　“萧桓，你为什么不娶我呀？萧桓。”

　　“是我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娶我啊，萧桓，我那么地喜欢你。”

　　“萧桓，你为什么不娶我啊，萧桓，你为什么就是不娶我。”

　　“萧桓，萧桓，呜呜呜.....”

　　也幸亏温可升的机智，才让后面瑾小汐的这些‘醉话’，仅仅地流传在了萧桓几个亲近的助理之中。

　　“我的姑奶奶呀，你可别再哭了。“餐巾纸已经满了一地，但是，无论温可升怎么在一旁插话，瑾小汐仿佛都听不见一样还是自顾自地哭着。重复地说着已经刚刚已经说过无数次的‘醉话‘

　　最后，实在哭得没有力气后在酒劲下昏昏睡去的瑾小汐，才被萧桓的两个助手，给慢慢地搀扶了回去。

　　对于瑾小汐突然之间的这场发难。事后知道的萧桓反而是有些难以置信。

　　自从他和瑾小汐那次爬山回来，萧桓就几乎没再和瑾小汐单独见过面。即便是之后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一起爬山，萧桓都是跟林楠提前报备过的，并且每次都强行拉上了温可升，或者小青小刘等其他人。

　　总而言之，萧桓想了很久也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的行为，足以令瑾小汐误会。

　　和林楠在江边私定终身回来，害怕瑾小汐一个人在坎布尔城孤独寂寞的萧桓和林楠，就不断地将自己认为还值得一交的朋友介绍给瑾小汐。

　　其中，萧桓和林楠就为瑾小汐介绍了一对坎布尔城内颇有德望，慈祥，但是却常年膝下无子的老夫妇。看到这么可爱乖巧的瑾小汐，那对夫妇不禁想起了自己得病死去的女儿。这几次来往之下，相互了解之后，他们在多次小心翼翼地试探瑾小汐的态度后，终于将瑾小汐收为了自己地干女儿。

　　自从那次之后，萧桓和林楠对于瑾小汐的事儿，也就基本放心了。毕竟，那对夫妇除了政治影响力在城内仅次于女皇之外，其为人，也是出了名的慈祥和温良。至少，每一次的发放救济粮的时候，那对夫妇都是其中最积极的投资人和参与者。这样的一对夫妇，几乎没有任何年轻人不尊敬。

　　而瑾小汐，虽然从来不曾提到过自己的父母。但想来情况应该是和萧桓和林楠大致相同，得知自己多了一对对自己视若己出的养父母后，也是激动的流出来眼泪。

　　萧桓是真的没想到，瑾小汐会在自己和林楠的订婚宴上这么的失态。

　　订婚宴后，他也会常常在林楠面前从新反思自己和瑾小汐接触的行为，希望林楠能帮助自己找出自己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同时也是想看看林楠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但是好在，订婚宴后林楠似乎是真的已经不太在乎瑾小汐了。反倒十分理性地肯定了瑾小汐对萧桓地喜欢，不仅如此，她也十分认真地和萧桓探讨着接下来与瑾小汐的相处方式。

　　”或许是因为从学院里出来之后，还没能完全适应社会上的生活？“

　　萧桓的助理小青曾试探着询问道。

　　”或许吧。“萧桓头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今后，我们多帮帮她吧。“这是林楠的态度。

　　想了很久，萧桓的表现一直都没有超过朋友的界限，而他，也没觉得之前瑾小汐对自己有越界的意思。

　　算了，就这样吧。萧桓想着。

　　至少这几天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瑾小汐的面前了。这是萧桓的态度。

　　况且现在，萧桓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

　　白鸦还没有来找自己，但是这一次，萧桓不想再干等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龙历625年冬末，当时还是元帅的晋阳王萧桓，力排众议，带着城中三分一的驻地军，主动踏上了寻找白鸦旅途。据探子报，白鸦不久前刚在700里外的东昆仑小村庄现身，并且有着长期居住于此的意思。萧桓，以及坚持跟随的林楠，带着两万有余浩浩荡荡的驻地军，终于开出了城内，这是人类自彗星食月后第一次，主动向这种奇怪的生物，发起的攻击。首先到扎马山，然后直奔到东昆仑村庄。

　　龙历625年早春，也就是萧桓离开坎布尔城的一个月后，没有任何预兆的，白鸦军团降临了坎布尔城。在城中军队奋力地抵抗下，三分之一的居民，成功地踏上了逃亡地征途。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居民以及萧桓留下的三分之二的驻地军，全灭。据幸存下来的人们讲到，他们就是记载中的那样，凭空踏天而来，所到之处，周围尽是寒冰。骑着幽灵的黑色骷髅骑士，依然是对他们最好的描述。没有任何沟通，他们的杀戮开始于现身的那一刻。尽管晋阳王萧桓此前已经反复地多次专训过驻地军，但是，寒冰依然还是在短短地一个晚上，就覆盖了坎布尔城。据说，当两个月后的人们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也就是当女皇的冰雕被发现的时候，她坐在宫殿的最高处，望向星空，若有所思。

　　历史上，对于龙历年代最大的军阀晋阳王萧桓在这次白鸦降临的过程中的影响记载如下。

　　虽然，这位年轻有为的元帅已经早早地开始了准备这场灾难，但是，在这场灾难里，与其说他是一个贡献者，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真正获利的投机者。

　　虽然降临的白鸦冰封了这位年轻元帅近三分之二的军队，但是同时，它们也让晋阳王萧桓第一次真正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支军队。支离破碎的坎布尔城皇室显然已经不再是这只尚在外征伐的军队的主人，而对于这只已经失去家园的驻地军，年轻有为的总元帅萧桓，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归属。

　　龙历625年三月，得知坎布尔城状况的萧桓以及他的二万驻地军，在返程的途中，遭遇了白鸦。在萧桓的及时的指挥和果决的判断下，最终，萧桓和林楠带着8000残军逃离了战场。至此，白鸦与坎布尔城驻地军的两次交战，战亡比，0比52000，此外，在坎布尔城一战中，平民死伤不计其数。

　　走投无路的萧桓，在与周围的城市多次交涉无果后（当时已经有十几所城市相互之间有了联系），悲愤之下带着残兵败将转头攻向了沧州济安。至此，萧桓和他仅存的不到8000的残兵败将们，三天三夜的奔命后，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落脚疗伤的地方。

　　而与沧州一役，萧桓的军队除了攻城的先锋部队有所损失，其他时候，面对沧州散乱的甚至没有正式政府的驻地军，萧桓的军队一攻而克。也赶走了这群长期盘踞于沧州的散落军阀。

　　据说，打下沧州的30岁出头萧桓，站在角楼望向坎布尔城，一夜白发。

　　之后，在萧桓和林楠共同的治理下，沧州一除兽患，二除内忧。在这里，他们将平生所学都毫无保留地使用了出来。新的政策，新的土地分配，新的军民关系，新的城市守卫。在萧桓部的治理下，这座平日里受到野兽和军阀双重袭扰的小城，居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不仅仅萧桓补充军队的愿望得以实现，更重要的，赶走怪物后，城郊荒废的农田终于有了起色，而城内常年受迫的居民们也都各自兴致昂扬地奔起了生活，一时之间，济安小商业的兴盛居然超过了周围的不少大城市，实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城奇迹。

　　但是，那些逃离沧州的军阀们却不愿就此束手。在联合了其他周围几所城市的军阀之后，在龙历626年到龙历628年之间，陆陆续续地向济安发动了大大小小约20次的局部战争。

　　629年三月，在战争中经受了洗礼的萧桓，带着原来的3000精兵，以及新招的五万民兵，终于主动发动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这次战争中，萧桓的军队一战而克，没有再给其他几所城市的军阀任何喘息的机会。

　　至此629年五月初，沧州济安，秦州离北，苏州淮安，南秦昆仑，四洲，都在萧桓驻地军的掌握之下，大江以南，萧桓俨然成为了众人心中，最大的军阀。

　　和其他的军阀一人独占一城，或是几家共分一城不同，萧桓的军队，将以济安为中心的离北，淮安，昆仑连成了一片，并且，在清理了城市之间的荒野之后。以上四座城市的跨城贸易，终于如火如荼的开展了起来。

　　而这样随心所欲的展开贸易的情况，自618年的那场彗星食月之后，还是头一次。

　　630年春——为了彻底铲除上次大战中残余的军阀势力，此刻以及拥兵15万有余的萧桓，再次开始了征伐。这一次，大江以南的其他势力，或是出于眼红其红火的贸易，或是惧怕其恐怖的军事实力，或是迫于城内压力，或是本就有意归属。在萧桓部又如破竹般连下三城之后，其余城市的势力，仿佛达成了默契一般，竟然纷纷俯首称臣，而其中的几座冥顽不化的势力，也在城内百姓的起义下，自然也不再是萧桓部历经百战的‘驻地军’的对手。

　　因为这只‘驻地军’的首领萧桓祖籍自晋地而起，家自南阳，又颇具阳刚之气。所以，世人称其为晋阳军。

　　632年夏，大江以南，一家独大的萧桓部终于采纳了这个民间的旗号，改名晋阳军。至此，这个在乱世中拔地而起的军阀，终于拉开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但是，很多时候，望着大江，萧桓的心仍然告诉着自己，坎布尔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如今的坎布尔城，已经不再是女皇旗下的城市了。在重新组建后，今天的坎布尔城由被推举出来的纳兰老夫妇主持大局，改名涅城，已然是一座全新的城市。

　　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已经拥地如此之广，但是，萧桓仍然坚持自己的军队在其所占领的城市只是以驻地军的形式于当地帮助起来的代表当地百姓的政府，达成相应的协议。

　　政归政，军归军。这是萧桓在每一座城市里留下的话语。

　　城市政府负责设立太守，进行管理和收取税负，不设军队；晋阳军负责驻守，清理周边的荒野，以及连通各个城市，并从政府收取必要的军费。这也是萧桓和林楠，反复商议后的结果。

　　而萧桓，仍然称晋阳军元帅，政府挂职兵马大统帅以及总太守。林楠，则挂职副总太守以及元帅夫人。

　　离北城，元帅府书房内——

　　“林楠，”轻轻从背后捏上林楠双肩的，正是萧桓。“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是关于瑾小汐的事儿吧？”林楠说道。

　　“你别这样，林楠，你这样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楠面不改色地说道，“纳兰老夫妇的来信我看过了。”

　　“你知道，能够派出驻地军去保护涅城，一直都是我的心愿。”萧桓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的涅城的那些所谓的谢式的驻地军，对于涅城的王室和百姓而言，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胁迫。”

　　“所以，纳兰老夫妇就写信给你，希望能由晋阳军去成为涅城真正的驻地军，从此，大江以北的涅城就可以我们的其他城市一样，商旅往来，永保太平。当然，前提是你得娶了纳兰夫妇可爱美丽又待字闺中的干女儿瑾小汐，这样一来，生活安逸的百姓高兴了，又能开疆扩土的将士们高兴了，纳兰夫妇高兴了，瑾小汐也高兴了，你也高兴了。”

　　“不是娶，是纳她为妾。”

　　“那你的意思呢？”林楠突然转过头来，美目直直地对上萧桓，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只让这个女人成熟，却并没有减少她的智慧与美丽，“和以前一样，我还是想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你知道的，”萧桓说道，“只要能够将谢氏从涅城赶走，我什么都可以做。”

　　“自从那年离开涅城，这座城市，当年还叫坎布尔城的这座城市，就一直是我和你心中的一根刺，是我们所有当时出征的的驻地军心头的一根刺，更是我，这个所谓的坎布尔城驻地军总元帅心头永远不可能抹去的一股伤痛与罪孽。”

　　“这份罪孽，已经永远地写在了历史的书页上，上面写好的是我这个罪人的名字以及导致这一切的我的狂妄与自大。”

　　“赎罪，对于今生的我来讲，已经是一个永恒的词语，无论我过去这些年做了上面，也无论我在将来还能够做些什么，它们都不会改变我是个罪人的事实。但是，就像这些年我做的一样，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减轻百姓的痛苦，那就是减轻我那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就一定要抓住它。”

　　“而涅城，正是我赎罪的途中无法逃避的一程。”

　　萧桓望着林楠，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什么来。

　　“为了回到涅城，为了应付纳兰老夫妇提出的交易，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但是林楠，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所有如果这个代价中包含了失去你，”萧桓顿了一顿，“那么我选择放弃。”

　　望着林楠，萧桓发现就在刚刚自己观察林楠的时候，林楠也在一直观察着萧桓。

　　“那就是说，”林楠开口了，“在这件事上一切都听我的，对吗？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不会反对。”

　　“是的，”萧桓说道，“但是林楠”

　　“但是什么？”

　　“呼，”长呼一口气后，萧桓说道，“没有什么，对，就是你说得那样，进不进军涅城，由你说了算。”

　　“好，那一会给纳兰老夫妇的回信我一个人来写。”

　　“那林楠，你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萧桓，即便这次我拒绝了你，你也一样不会放弃涅城的。对吗？”林楠说道，“既然如此，相比日后直接的兵刃相交，今天的交易才是真正对所有人，所有百姓来说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对你来说，却并不是。”萧桓说道。“我不想你受到委屈。”

　　“萧桓，你对涅城有愧疚，难道我就没有吗？”林楠说道，“你把球踢给我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明白，我不会拒绝。从前的林楠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损害百姓，今天的林楠也同样不会。”

　　“那好，我这就去给纳兰夫妇回信。”萧桓说道。

　　“等等，”林楠说道，“你忘记刚刚的我的要求了吗？给纳兰夫妇的回信，给瑾小汐的回信，甚至是你向瑾小汐求婚的婚帖，都要我来写。”

　　“我不能看吗？”

　　“不能。”

　　“......”

　　“好吧，”略加思索，萧桓说道，“林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逼你做出委屈自己的决定。这些年来，没有你的支持，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在哪里。我一直告诉自己等日子好了就永远不再辜负你，但是，在这件事上，除了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你以外，我真的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别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林楠突然转过脸，笑道。“这么久没见其他的小姑娘了，心里是不是早就发痒了？”

　　但萧桓没有笑。从林楠的身后，萧桓抱住了林楠。

　　和在坎布尔城内江边那天晚上不同，这一次，萧桓的力度足以让两人相互紧密感受对方身上每一处的温暖，既不会过松也不会或过紧。

　　萧桓知道，林楠其实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力度。

　　“萧夫人，”萧桓突然说道，

　　“什么？”林楠答道。

　　“我想再求你一件事情。”萧桓认真地说道。

　　“什么事？”转过身，林楠仍然在萧桓地怀中，双目微微怒视着萧桓。果然，这家伙还是忍不住要为瑾小汐说话了。

　　“我想，”萧桓略加停顿，“请你再帮我给宇儿生个妹妹，就在今晚，哦，不，就在现在！”

　　萧宇，是林楠和萧桓的第一个孩子。

　　说完，萧桓一手开始关起了窗帘。然后一脸邪笑地扑向林楠。

　　“你！”被气得发笑之后，林楠扫视，果然书房里还真的是有一张床。

　　“唉，等等，等等，”片刻之间，林楠已经措手不及地被萧桓抱到床上之后，她急忙抓上了萧桓已经开始“工作”的双手，“萧桓，今天是个例外。以后我就要跟别人分享你了，但你不要以为今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下次不许像今天这样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那今天呢？”萧桓突然停下了，自言自语道，“哦，想起了，今天是个例外！”

　　再一次，满脸邪笑的萧桓扑向了林楠，这一次，林楠的手可再也抓不住萧桓的大手了。突然被打乱节奏的林楠知道，看来今天真的又只有陪他胡来了。

　　随后，林楠紫色薄纱和萧桓的轻便的军服相继掉落在书房的木地板上，一番云雨，自然是免不了的。

　　“哎呀我说啊，这个萧帅啊，这次啊，你就听你温兄一句话，”　会客厅上，这个叠叠不休的人正是温可升，此次，他便是来自涅城的正式商量和亲的使者。“这个瑾小汐啊，虽然平日里在学院的时候是过于风流一丢丢，好吧，我直说，其实也不只是一丢丢。但是啊，这些年里你不在的时候，那丫头也是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别说什么丰富丰富感情生活了，依我看呐，要不是纳兰老夫妇拦着，人家早就赶路过来找你了！我说，你要是真的拒绝了人家，人家真的自己赶过来找你然后路上被狼吃了，你的良心能安吗？能安吗？”

　　“唉，你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干什么？不信那丫头会这样，是不是？”温可升望向萧桓道。

　　“不是。我相信你说的话。”萧桓笑着答道，“我惊讶的是，可升兄啊，你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为瑾小汐说话了？在我的记忆中，关于瑾小汐这个姑娘，你可是从学院到涅城最坚决的站反派的角色啊！”

　　捏着萧桓的手与萧桓对视，林楠显然也是这个看法。

　　不过温可升显然是通过另外一种他自己特有的思路理解了萧桓的转移话题，于是，他又转向林楠。

　　“哎呀，我说啊，这个林楠啊，哦，不，这个嫂子啊，这次你就听我老温一句说！虽然啊，这个瑾小汐在学院的那几年是不算什么好女人，之后也就这个，什么啊，一直对你和我们的萧哥啊，有那么一点的意思。但是啊，你看，在你们俩走的这些年里啊。这傻丫头是真的茶也不思饭也不想的，每个星期也就偶尔吃那么一点，又把自己关在家里，这眼看着就要不饿死也成抑郁了！嫂子啊。说真的，连我都怪可怜这丫头的。嫂子，我知道你心也善.......”

　　“我已经同意了。而且，我也相信你说的话。”牵着萧桓的手，林楠也说道。

　　“唉，这这这！”显然，夫妇的爽快的同意让温可升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靠，原来我白跑一趟了啊！”望着眼前对视而笑的林楠和萧桓，温可升终于醒悟。

　　“哎哟喂，萧桓呐，林楠呐，这次你们可得好好地犒劳犒劳我，这一路上我，我可真是那叫一个身心疲惫啊！”说着，温可升已经摊坐在了靠椅上，好像已经来到了洗脚城。

　　“滚。”林楠笑骂道，“平白无故给我招来这样一个小妖精，谁要犒劳你呀！”

　　被林楠骂着，温可升的无辜和委屈终于写满了脸，一双水晶晶的大眼睛可怜地直勾勾望向了林楠和萧桓。

　　“可生啊，”萧桓说道，“这件事情其实我们自己私下里已经商量好了，但是确实，纳兰夫妇能够说动你来给瑾小汐说话，这倒是让我们没有想到啊！这迷药，按你自己的话说，你是喝的纳兰老夫妇的还是谁的啊？怎么几年不见，你这，态度变化也太多了吧！”

　　“唉，你是不知道啊，”温可升，自己拿起了茶壶望自己的嘴上倒，“这说道当年我们又回到城市里的时候啊，那叫一个凄惨！”

　　“说重点！”好久都没有在萧桓和林楠面前插过话的已经是一个大姑娘的小青，终于笑着向萧桓和林楠吐了吐舌头后说道。

　　“好，那我直接就说重要的部分。”温可升说道。“其实吧，说真的。你们走后这么些年里瑾小汐的情况，是真的不好。这几年，我也基本定居在涅城，你们能想到吗？瑾小汐在这几年里，几乎都没有怎么出过她和纳兰老夫妇的家门！我靠，纳兰老夫妇知道我和她过去也还算认识，他们起初找我去劝劝瑾小汐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啊！但是啊，就是这个不相信的心情，促使了我去看了看她。结果，你们猜怎么找？”温可升摊了摊了手，看着没人接话后又自己说道，“她还真的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屋子里，没事的时候就哭两下，这一天下来啊，居然吃不了几口饭！”

　　“哎呀，我不信邪啊。我先是暗地里观察，然后这样每天过去观察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吧，我靠，真神了，这当年的听谢雨林交际花儿啊，还真就成了个整天闷在家里哭哭啼啼的林妹妹了？你们也吓到了吧？然后我就去跟她说话呀，想看看这个被改造的大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没想到啊！我一提到你们的婚礼她就开始哭，然后，我没办法呀，纳兰老夫妇还在外面，然后，我就又告诉她说你放心吧，你的萧桓哥哥在济安好着呢！”

　　说到这里，温可升看了看萧桓和林楠，没什么异常后，温可升继续说道。

　　“没想到啊，这一说到你们现在的情况。这丫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瘦成骷髅的手拉着我就不让我走，我没办法呀，只能把你小小地出卖一下了，于是乎，”温可升干笑着顿了一顿，说道，“呵呵呵，那段时间，我就一不小心把你和林楠的经历和现状，基本上就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个一遍，额，两三四五遍吧。呵呵呵呵呵呵。”

　　挠着头，温可升干笑着说道。

　　萧桓和林楠对视一眼。其实当时的林楠和萧桓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瑾小汐，就是想让瑾小汐能够不再接触到萧桓和林楠的名字从而回到正常的自己。但是，谁想，这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然后啊，这纳兰夫妇就奇怪啊！怎么我一来这闺女就一下子有了精神啊！这一惊喜之下，几乎就要说着把我许配给那丫头了。这我想，这怎么了得啊！这还不乱了套吗？当然了，我是非常不想把萧桓你给供出去的，但是那纳兰夫妇爱女心切啊，我又总不能牺牲我自己，对吧？所以啊，我就把这丫头的情况告诉了纳兰夫妇。当时啊，我就看着这丫头这段时间的表现也令我怪感动的，然后啊，我就想着给弟弟你说了这么个小媒，你看啊，这些别说元帅什么的了就是一般的将军，那有个七个八个的也很正常，我当时就想我的萧桓老弟这么强壮，这晚上弟妹一个人也......好吧，我闭嘴我不说了，”眼看着就要被小青抢走茶壶，温可升终于停下了没有把门的嘴，“总之呢，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总结起来，就是——”

　　“就是你，为了你自己可以逍遥快活，为了你自己可以不用娶你口中的那个小妖女，你就把我，你的好兄弟，完完整整地给卖给了纳兰老夫妇。”萧桓说道。

　　“冤枉啊！”温可升一面抢回茶壶，一面举起双手，“不过你这样理解也不算错，兄弟我嘛，你也了解，这个肩负着拯救全天下所有孤独寂寞而有内涵的女人的我，自然是不如老兄你这么适合结婚了。更何况，现在看来，我还多虑了呢，你看，你也同意，嫂子也同意，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皆大欢喜你个大头鬼！”林楠笑骂道，“这以后啊，要是我和宇儿被那丫头排挤得吃不上饭了，你看我不赶过来抽死你，我！”

　　“嫂子息怒，嫂子息怒！”温可升做出诚惶诚恐得模样。“不过啊，说真的，从清泉学院出来以后啊，这瑾小汐还真的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不说这次她对萧桓这么痴情啊，就说这之前吧，和大师兄走散后，当真是靠着一个人独立地活过了雪灾，我的天，那场雪灾是个什么场景啊！不仅如此，在奈良国那丫头还一个人生活了将尽五年，你们想不到吧？我去奈良国的时候问过了，瑾小汐在奈良国，还真真儿的就是靠着自己一个人在吃饭，在同行界的名声啊，这几年过去，居然还相当的好！”

　　“所以说，学院里的一些事情，也不全是真的。至少，我们不应该总以老眼光看人，毕竟，人都是会改变的。”林楠笑着说道。

　　“她也比我们想象得坚强。”思考良久，萧桓说道。“不管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温可升你。我们都错了，在我们眼里瑾小汐或许还算不上独立，但是她真的很坚强，能够独自一个人在乱世活过这么久的一个女孩，她不仅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她的坚强本就不该输于你我。过去的我忽视了她的这份坚强，于是在关心时的站位和方式上出现了偏差。而这一次，你犯的，也是类似的错误。”

　　“得得得，”温可升说道，“错不错的，反正已经是犯下了，我就问问你，今天的晚饭还有没有？”

　　“小青，温兄要吃白米饭，你叫厨子给他勺一大碗去。”萧桓说道。

　　“哎哎哎，记得加上两个大猪蹄，又肥又带油的那种。”望着笑着答应的小青，温可升补充道。

　　“那行吧，”萧桓继续笑着说道，“小青，你给温兄指一指去厨房的路，告诉他我们这儿的猪蹄和米饭长什么样，再给他在厨房找个干净的可以坐的地儿，然后你就别耽搁赶紧过来。我和林楠就先去大厅里一遍吃接风宴一边等你了，记得走之前给温兄把大白米饭热一热啊！”

　　说完，萧桓让林楠挽着手眼看着转身就要走。

　　“走吧，温兄，大大米饭和大猪蹄儿都在厨房里呢？”小青笑眯眯地说道。

　　“哎哎，等着我啊，萧哥萧嫂子！”温可升拍了拍屁股，连忙起身挥手，“小青妹子，你也快一起来吧，嘿嘿嘿，我就知道我的这个弟弟不会亏待老哥我的，今天啊，我要吃到你们济安城元帅府倒闭，嘎嘎嘎！”

　　说完，在小青鄙视的笑眼下，温可升屁颠屁颠地跑向了萧桓和林楠。一边跑，居然还不时转身挥手。

　　“小青妹子，要是一会有空的话，白米饭和大猪蹄儿也给我带上一点过来！温哥哥爱你哟，姆啊！”

　　632年冬，瑾小汐蒙着红盖头坐着喜轿来到了白雪皑皑的济安城元帅府。她是晋阳王的第二任妃子，在晋阳王之后的一共七位妃子中，关于她的记述一直是最少的。只是在晋阳王进入涅城的过程中，曾作为纳兰夫妇的义女和进城的条件所提到过。

　　633年春，晋阳军的铁靴在纳兰夫妇的内应下，终于踏入了这个令晋阳王日思夜想的久违的故乡涅城。谢氏俯首。

　　这也是晋阳军第一次踏上大江以北的土地。

　　634年春，晋阳军宣布正式驻守华州南洋。

　　634年秋，晋阳军开始了与奈良国长达3年的战争。

　　636年冬，奈良国王子向晋阳王跪地献上了玉玺。奈良国改名奈良，同样，实行政府和驻地军队分制的制度。

　　637年春，晋阳军进驻新野。

　　637年春，晋阳军进驻坎北。

　　......

　　639年春，晋阳军进驻剑城，黎阳。

　　自此，这片大陆上八成以上的城市，都实际上掌握在了晋阳军的手中

　　645年秋，曾经的坎布尔城的明珠，晋阳王妃，林楠卒。享年48岁。

　　650年冬，晋阳军之魂，晋阳王萧桓，卒，享年53岁。

　　月，晋阳王大王子萧宇继位。

　　651年1月，新晋阳王萧宇，死于车裂。

　　同年，晋阳王所定下的天下的格局，正式分崩离析。

　　历史上，关于这位晋阳王的记载很多。

　　有的人抨击他的独裁与专制，虽然晋阳王一生并未称王，但是究其一生，都在利用军队控制城市，虽然各城市设有政府，但是多为傀儡。也有人抨击他的优柔寡断，虽然晋阳王一生的铁靴踏遍了这片大陆的绝大部分土地，但是他却并没有在他的一生中去真正意义上地，建立一个王朝或是一个国家。他对于各个城市的征服，与其说建立的晋阳军的铁甲上，不如说建立在他个人那非人的军事威信和铁血的军事手腕上。而对于这位晋阳王最大功绩，无疑是从非人的生物手中再次抢回了属于人类的绝大部分土地，也保护了晋阳境内的人们不受野兽袭扰，此外，他恢复了各地的商贸，重新商定统一了货币，也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政治制度。虽然，真正实行这个制度的人，却只有他一个。晋阳王一生重武而轻文，在他的控制下，晋阳境内的经济虽然有所恢复，但人类的文化却不进反退。此外，使用军队控制政府，在晋阳王的晚年，以及晋阳王死后，其弊端都毫无保留地显现了出来。但是，即便如此，在所有的历史教材上以及神鬼小说上，晋阳王个人从年轻到年老那传奇的人生经历，都是独特而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他与坎布尔城的明珠林楠以及其他六位妃子的恩怨情仇，也成为了诗人们口中最脍炙人口的素材。

　　晋阳王萧桓，他是帮助人类快速从彗星食月的影响下恢复的英雄，也是人类史上少有的，完全有能力称王却似乎从未思考过的乱世军阀。

　　——《乱世·广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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