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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争金夺势


  “酒肉和尚,当然快乐。”唐乔嗤了一声,“被压抑的久了就更容易懂得发泄,你这么会吃会喝,不也是被压抑的久了?”

  金和尚一听乐了,忙点头称是,“唐丫头说的不错,确实如此,不如我就给你剃了度,皈依我佛把。”

  “你敢!”少女瞪了他一眼。

  “玩笑话玩笑话,装你手下装了这么久,不得让和尚扳回来几句?”

  “是楼主安排的,与我何干?”

  “和尚不服气,反正就是不服气。”

  唐乔翻了个白眼,脸上冷意更甚,“又在撒泼,信不信我不劫镖,先把你给灭了。”

  金和尚扬起袖口扇了扇,似是挥去几只苍蝇,落在地上的,却是羽箭。

  他们虽在闲谈,心思也在观察着周围,当镖局最那一队人出现的时候,唐乔早已暗中丢出几枚化血镖过去,却被对方挡下并且在瞬间便回赠数只羽箭,想来其中暗藏高手,

  “先不说劫别人,他们就先把你劫了。”金和尚哈哈大笑,抄起禅杖在地上一扫,地上碎石便如恶狼般撕咬进行镖的商旅。

  为首一人面容苍叟,眉眼却异常慈爱,手上制一木杖,青衣苍素,看似踉跄,实则步伐稳健,功底深厚。金和尚行走江湖多年,知晓越是老者越不能轻视,便横提禅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老朽江信然,唐姑娘、金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唐乔看得真切,这人却是在沧梧镇客栈中遇见的那名老者,江信然,几人曾有片语之缘,却在此时针锋相对,只能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实在让人无奈。

  “咦,竟然是江施主吗?那梁施主和杨施主也在吧?”金和尚喜道,“不说不知道,缘分真奇妙,我看三位与我佛有缘,不如贫僧借此机会为三为剃度,入我佛门怎么样?”

  江信然欣然笑道,“老朽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佛祖难道还要收我?”

  “凡是诚信皈依我佛之人,无论老幼,皆为佛徒。”

  “还是算了,老朽一生作孽太多,待会还要手沾佛血,怕是要下地狱咯。”江信然孑然叹息竟有几分真切的哀怨,“这样的话,佛祖应该不会原谅我。”

  “欸,哪里哪里,江施主说笑了,贫僧一个酒肉和尚都不怕佛祖怪罪,江施主还怕什么,尽管沾染就是。”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江施主一人还是其余两位施主一起?”

  唐乔频频侧目,暗思金和尚好大的度量,分明是再说生死相对之事,竟然也能如此自得,好似闲谈风月,若是一会他们要三个人一起来犯,定要让他们知道唐家暗器的威势。

  心中思量清楚,眼神便转为坚定,手中千机匣打开成弩,做好了完全准备。

  江信然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向金和尚平坦出掌,“就老朽一人吧,保不定前面还有多少绿林豪杰等着这趟镖,这不,连趟子手都没喊,就知道没法躲,该来的,总得来啊。”

  话音方落,江信然忽而持平木杖,以杖作剑在胸前一扫,一招“平山式”来势汹汹气势威足,金和尚不敢托大,将禅杖向地下一顶,借力向后僚去,躲过这一记杀招。

  “江施主这一手俊啊,和尚可不敢硬接。“

  ”金大师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容小觑。”江信然笑容清瘦,手上招式却不见放松半分,招招式式都是杀招。

  只见他一击不成,顺势前踏一步收杖上撩,金和尚还未稳住身形,身体猛的后仰过去,险些瘫倒在地,幸而他下盘颇稳,一式铁板桥稳稳地顿在半空,将禅杖斜插在地挡住木杖,眼见支撑不住,情急之下只得用内力将对方震开,却又见江信然脚下步伐灵敏,放被震离数丈,顷刻间就欺身而上,木杖从上到下狠厉击打,却是极容易两败俱伤的一式“力劈华山”。

  “来得好!”金和尚不惊反喜,足下后撤,用杖格挡推开,化解了江信然的招式,就在他化解刹那,江信然手杖出掌,其时金和尚胸前大开,躲避不及,只得硬悍这一掌。

  江信然眼见功成,脸上慈爱之色消散全无,转而一副狰狞之态,枯若恶鬼,残似修罗,“接老朽这一式摧筋化骨掌,也让老朽手上沾些佛血,洗洗尘埃。”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一掌打在金和尚胸前,却好似落在山岩之上,厚重无比,看金和尚体态分明浑身肥肉,怎会有如此坚实之感。江信然不明所以,正欲再催内力,忽而,他神情巨变,收掌就要后退,奈何金和尚“拈花指”更快一步,在他收掌一瞬,已经落在他两肩之上。

  两声让人牙酸的声音传来,江信然双肩渗血,双臂无力的垂落下来,浑身功力竟是就这样被金和尚废掉。

  “阿弥陀佛。”金和尚双手合十,垂手念了声佛号,再见他抬起头,竟是满身金色,似涂上一层金漆一般,坚不可摧,“江施主确实忘了,少林金钟罩之威能,贫僧虽性情顽劣,但也是少林出身。”

  言罢,见江信然脸上满是挫然,不禁又是一叹,“我佛慈悲,施主年事已高,还是早会家中逗弄孙儿吧,颐养天年吧。”

  江信然闻言苦笑,却没有多少怨毒之色,“成王败寇,是我输了,也怨不得你,不过老朽仍是不服,这就是你们的佛门慈悲么?你应知道一身武艺对于江湖人来说代表着什么。”

  “自然知晓。”金和尚神色不变,“失去了一身武艺,你便不是江湖人,只是一老人而已。”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转而看向梁康博和杨庚两人,记忆不错的话,他们三人应是往年好友才对,只是此时再看两人,杨庚依旧面无表情,梁康博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似乎见江信然武功被废颇为高兴。

  “梁施主和杨施主应该不是底牌。”金和尚挠了挠光头,将禅杖矗在身前,“我说后面那位,你是这趟镖的镖头吧,怎么不出来说句话?”

  杜焦心头打鼓,在他眼中,江信然本就一流高手,结果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废去双臂,再不能武,本来想或许梁康博和杨庚两人能在抵挡一阵,但见他两人并无主动出手之意,又听金和尚问自己话,不由心头俱以更甚,暗自懊恼为什么要接这趟镖,他本来只是镖局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喂,小施主你怎么不回和尚的话啊?”

  “兀你那和尚,不要撒野!”杜焦强撑意气,怒喝一句,旋即又压低声音道,“梁兄杨兄,两位还不出手?”

  梁康博折扇轻摇,慢条斯理的问他,“江信然那份赏银?”

  杜焦闻言一窒,暗骂梁康博实在不懂江湖规矩,竟想贪了江信然那份赏银,但他再看杨庚,却见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其意不言而喻。

  若不分给这两人,他们怕是不会出手,押运的镖极有可能被劫;若是分给两人,这事传出去又极损龙门镖局百年威名,两者皆重,难以区分,杜焦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又不禁暗骂总镖头。镖局里有的是好手,为何非要在外请高手,真是自找苦吃。

  “杜镖头,若没什么事,我和杨兄弟二人便先携着江老回去了。”

  见他犹豫不定,梁康博佯装要走,杜焦咬牙跺脚,狠心下了决定,“请二位出手,赏银,自然不会少!”

  梁康博折扇一收,反握在手中,“这便好说了,杨兄,下去走一遭?”

  杨庚迟疑的了一瞬,看向唐乔方向,他担心唐家暗器,不敢轻易出手,但又不好拨了梁康博的面子。

  金和尚看穿其中曲意,“唐家暗器着实厉害,让唐家丫头出手确实……怎么说呢,有些不恰当,不如就一个一个来,和尚对付着便是。”

  杨庚神色立沉,“车轮战着实不合江湖道义。”话音方落,他就懊恼的想打自己的脸,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坏,这不是逼着唐乔出手么。

  果不其然,唐乔听罢马上走到金和尚身边,持弩而立,“既然讲江湖道义,我们就听你们的,暗器毒物都可不用,我可以用刀,谁来借我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腹诽。商队中确实有用刀之人,但将兵器借给敌人岂不是犯了失心疯?谁若是做出这种事,怕是会马上成为众矢之的。

  唐乔扫视一圈,见无人应答,不由遗憾万分,自言自语道,“世人只知唐门擅暗器用毒,殊不知刀法亦是精湛,可惜无人看到了。”

  “若是没人看到岂不可惜,唐家姐姐,接刀。”

  唐乔未曾抬头,几乎是下意识一抓,一把精致短刃便落在手中。她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芒,“这刀是……”

  “拿着可还顺手?”晏伶衣翻身下马,走到她身侧问道。

  唐乔微微一笑,霎时间冰雪消融,暖阳如许,“自然是顺手无比,唐乔先行谢过了,待我收拾了这两人你我再细细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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