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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清雅(五)


  “咚咚咚”,姚简在清室的门上不紧不慢地敲了三下,不出意外地是: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姚简心里叹了一口气,绕至屋后,轻松一跳,身形轻盈地跃至墙上。姚简在墙头站稳,向院中一望,心中感叹自己简直神机妙算——虞祎此时就站在院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墙上的自己。

  姚简满心无奈,开口道:“你就不能把门正常地给我开开,然后放我从正门进去一次吗?”

  虞祎目光寒冷,凛如霜雪,其中尽是戒备之意,他看着姚简警惕道:“不可共处一室。”

  姚简耸耸肩,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这条规定!所以我才站在墙头上没下去啊,这总不能算我破禁吧?话说回来,就算你给我开门的话,我也一定是站在门口,撑死了立在门槛上,绝对不会进去的!”

  虞祎道:“此来所谓何事?”

  姚简正色道:“正事,非常大的正事,很重要的正事!”

  虞祎闻言不觉把眼中的敌意去掉一些,终于正常地去看姚简。所谓正常,也只不过是不再像看着敌人时那般冷飕飕地扫眼风,但眼中的寒冰仍是化不开的。

  姚简莞尔一笑,神采奕奕地道:“今天戌时二刻来蕖清池一趟怎么样?今天是我巡夜,所以我趁着方便,备了一点薄礼,想要给你道歉。所以说,虞公子你能不能赏个脸去一趟呢?”一边说,姚简一边并起三指对着虞祎正色道:“我保证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绝对不会破禁,绝对符合观规,绝对恪守礼仪,绝不逾矩。”只不过口中说出来的话是这样非常正经的话,听上去的语气绝对没有那么正经。

  虞祎眉角一跳:“……”

  姚简说完也没想着虞祎会回答,站在墙头上行过礼就一跃而下。

  虞祎看着墙头消失的那一抹身影,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乎是若有所思,但在最后还是平静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幕降临,众人都会到自己的房间去完成自己的功课,要巡夜的姚简提早就出来,打着一盏灯笼走到水榭,把佩剑放到一旁,将灯笼中的蜡烛拿了出来立在水榭的石桌上。

  姚简提一口气,将灵力在体内运转,最后汇聚于指尖上。红色的灵力自指尖溢出,化成一个一个闪着水红色光芒的小泡泡漂浮在空中。

  “还是不够亮。”姚简看着嘀咕道,她将一旁地蜡烛拿过来,用灵力将跳动着的火苗引入围在姚简周身飞舞着的一个一个的小气泡之中。一共四十二个小气泡,每一个气泡之中都有晃动着的火焰,将水榭之中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姚简伸出手捧起一个小气泡,轻轻一跃飞身立上栏杆。入夜的莲花观万籁俱寂,能听得到远处报时的钟声,还有极为偶尔的几声鸟鸣。此时姚简衣袍翩跹,不用灵力,只运轻功,脚尖轻点莲叶,于空中留下阵阵清风,无比小心地将手中的柔光轻轻放置于盛开的花朵之中,仿佛是在每一朵荷花的花蕊中放上一根点燃的蜡烛。长颈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姚简像是一只轻盈的银蝶,此时在蕖清池上翩跹轻飞,伴着荷光月影,当真是影姿绰约,亦可谓是鸾回凤翥。

  装扮过后的蕖清池上一片灯火辉煌,像是有人在池中放上了无数的荷花灯,将向来仙气缭绕、清秀隽永、幽静淡雅的莲花观添上几分人间烟火。姚简静立于水榭的房檐之上,浑身沐浴于月光之下,仙气萦绕,仿佛随时就会乘风而去。

  姚简站在那里,看着精心布置的蕖清池十分满意,此时站定在檐角之后,心里就开始琢磨要怎么措辞。其实姚简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说过无数句“抱歉”,但是虞祎向来都不会理睬自己这些话。虞祎长得简直像个冰山似得美人,和自己遇见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姚筹过于骄傲,脸一沉就黑得吓人,再俊美的长相一旦染上他眉宇间的桀骜之气都会显得有些凌厉骇人。风瑱天生一张笑面,走的是浪荡公子哥的路线,天天嘻嘻哈哈,虽然有正事的时候断然不会掉链子,只不过平时也太吵了。虞祁温柔有礼,笑起来使人如沐春风,行事周到而不失礼数,但对谁都差不多,除了对他自己的师父和虞祎才会有一些不同。虞祎……

  想到虞祎,姚简毫不自知地轻笑两声,小声嘀咕道:“不愧是座冰山,要是哪日我能看见这座冰山笑了就好了。”

  月亮一点一点地向天空的正中爬上去,姚简百般无聊,最后干脆直接躺倒在房脊上,看着满天星光,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姚简左等右等,听不到半点脚步之声,心下便觉烦闷。突然。她转念仔细一想,虞祎功力深厚,修为甚高,若是不想被别人听见脚步声自然不会被任何人发觉。想到这里,姚简害怕虞祎人已经到了水榭而自己丝毫没有发觉,立刻翻身一跃,站到水榭之中,环顾四周,到处张望。姚简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真的看到没有人的时候,心下仍旧不免失落。

  一声清脆的云板响在莲花观中拖长了余音,激起了好几响的回声。姚简心里有些难受,叹了一口气,袖子一挥,所有花蕊之中的细小火焰都慢慢向空中升起,缓缓向空中汇聚,最后仿若一个无声的礼花在空中散开。

  姚简将蜡烛重新放回到灯笼之中,提着灯笼在莲花观巡夜。

  第二日卯时三刻,虞祎在从清室出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连续十天一直会抱着书出现在清室门口的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虞祎的眼神似乎暗了一暗,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分毫不同。

  当向来一起争做并列第一的虞社和虞祝二人同时推开学室的门时,发现学室里面已经有人坐在里面了。

  “哎?师姐,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虞祝睁大了眼睛问。

  虞社看了看姚简的神情,默默地戳了一下虞祝。

  虞祝几乎是瞬间炸毛:“三哥你没事戳我腰干嘛?”

  虞社警示地瞪了虞祝一眼,拉着虞祝的袖子把他拽到一旁的座位坐好。

  姚简心中感谢虞社的体贴,因为这种事情也确实不好开口,她想了想随口敷衍道:“昨日不是我巡夜吗?早上收拾好就直接过来了。”

  “你一夜没睡又不吃早饭,果然生下来就是神仙就是如此不同。”虞祝神经大条地感叹。

  学室的门又被推开,一股寒意从门口涌进来,虞社和虞祝看到来人之后立刻低头噤声。姚简抬头扫过去,她的目光和虞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碰撞,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似乎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什么。虞祎仍旧是面无表情,姚简也看不出对方任何的心情。姚简心中知道昨日他不来于理于情都完全说得过去,自己也根本说不了什么。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展颜轻轻一笑道:“早啊,虞祎。”

  虞祎停顿了一下,还是没说话,仍旧是坐到原来的位置上——与姚简平行的位置。

  姚简感受到了虞祎的停顿,心中猜测虞祎可能是愣住了一瞬。姚简虽然笑了,但心中还是觉得别扭,她从未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做错了,但她心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是因为她害怕自己做过了。或许虞祎是真的很不喜欢她,很讨厌她。毕竟是她上来就拿着别人的名字开玩笑,第一印象本来就已经差到极致了,自己还总缠着他说话,说不好听一点的话都可以骂上自己一句“轻浮”了。是自己不明是非,总要去招惹对方,对方一直隐忍不发,这已经是对自己的万分宽容了。也是自己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去挑战对方的底线。姚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很过分,几乎想要反手送自己一个耳光。可她的手还没有抬高过桌案,自己就猛然惊觉此时此刻自己还在听学,反应过来后内心就更是憋闷,亦有万分惭愧。

  下课之后,姚简只站起来对虞祎行礼,说过下午校场再见之后便不再多言,静静跟着虞礼就走了。

  虞祁本来是来学室找虞祎说正事,此时看到虞祎寒冰般的神情,开口却问道:“你是不是将姚姑娘惹到了?”

  虞祎:“……”

  虞祁温声劝到:“你心里不是觉得难受吗?不如去找姚姑娘道个歉吧。”

  虞祎不语,只是淡淡地摇摇头。

  虞祁笑笑说:“你呀,就是憋在心里。你不说的话一会我去找姚姑娘说说吧?”

  虞祎道:“……不必。”

  虞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同虞祎说道:“最近地府有些事情,我和颖宬尊等人要一起去一趟,估计要去个把月才能回来,我看师父最近可能要闭关,观中的一应事务都要你来操持了。”

  虞祎道:“师兄此去多加小心。”

  虞祁轻笑一声:“这是自然,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你这里……”虞祁一顿,笑道:“我自然也是放心你的,但是你也勿要操劳过甚。”

  虞祎道:“师兄放心。”

  ……

  虞祎在到达校场的时候,姚简并没有下到校场去,而是站在第一次她看书时的台阶上。

  姚简想要说话,却又害怕自己惹到他,但这回是她真真正正在练习时遇到问题了,并不是还想故意招惹他。她看着虞祎,欲言又止。

  虞祎注意到姚简的目光,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她。

  姚简看着虞祎,犹豫道:“我这本剑谱的第二十式总是练不好,每次从第十九式到第二十式的时候都会断,有几次甚至差点摔倒。”

  虞祎听了之后往校场里看了看,沉默了一会,道:“去后山。”

  姚简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虞祎一字一顿地解释:“这里可能会伤人,去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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