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魔偶8
“沈端，你的笔记能不能借我抄一下啊？下午下课前我就能还给你。”
扎着马尾的女学生匆匆追上来，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站定，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话一边红了脸。
她连看人家一眼都不敢。
名叫“沈端”的男声低下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可以啊。”他将背上的书包拎到面前，长腿一抬 ，书包放在腿上，他拉开拉链，掏出一本黑色笔记本，“数学的？”
女生嗯嗯点了点头：“对。”
“给你。”
女生接过本子：“谢谢……”
沈端将书包重新背上，这才笑着压低声音说：“老低着头干嘛，地上有钱给你捡啊？”
女生脸色绯红，蹒跚着退了几步，兔子一般逃走了：“我、我去吃饭了！”
周围的男声吱哇乱叫地围上去。
一个男生尖着嗓子鹦鹉学舌：“沈端，你笔记本能不能借我一下？”
另一个男生压低声音：“好啊，数学？你老低着头干嘛？地上有钱给你捡吗？”
“沈端！人家喜欢你嘛！借人家笔记本啦！”
“可以啊，不过，你拿什么还我？”
“喔！当然是人家鲜美的肉体了！”
……
沈端的笑容褪去，淡下表情：“我不喜欢这种笑话，你们不要背后欺负女孩子。”
那两个唱双簧的男生愣了一下，有些讪讪的：“开下玩笑而已嘛，沈端，你不会真的喜欢叶眉弯吧？”
“我喜欢叶眉弯很奇怪吗？她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对人也客气，喜欢这种优秀的女孩子很正常吧。”
那两个男生不曾想他会承认，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另一个男生出来打哈哈：“好了好了，沈端，他们也是开玩笑，不是针对叶眉弯。”
沈端低声道：“不是最好。”
……
一场校园风波无声开始，又无声地结束，沈端在小摊前买了个煎饼果子，离开了学校。
松松垮垮的丑校服穿在他身上，却依然身姿挺拔。
吴云歌将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手，跟了上去。
可惜自己没有年轻十岁。
沈端的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差不多需要十分钟，他总是回家吃饭。
可其实，家里并没有人在等他。
沈端站在小区的拐角，低声说：“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吴云歌：“……”
虽然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踪迹，可是她也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学生发现。
不过，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找他的，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吴云歌慢慢从拐角的阴影挪了一步，这时，另一个女学生从另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
“沈、沈端同学！我喜欢你！请收下我给你的情书吧！”
女学生飞快地将情书糊在了沈端怀里，飞奔而去。
沈端：“……”
吴云歌：“……”可以啊小伙子，行情挺俏的。
不过，也是因为女学生的出现，打断了吴云歌正面找沈端的打算。
少年虽满面温柔，眼中却凝固着风雪冰霜，岂是随意一两句话里能取信的？
吴云歌回了一趟特殊部门，摇醒了还在睡的杨峰深。
“这个是不是就是给你送娃娃的粉丝男？”
杨峰深晕头转向地醒来，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当场确认：“就是他没错了。”
“没认错？”
“没有，我说过那个男孩子很漂亮吧，我当时还想拿他当第三部作品里男配的原型，可惜……”
下面的事吴云歌就不想听了，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吴云歌立刻扭头看向江天白：“传人过来吧。”顿了顿，她说，“在隔壁问话。”
隔壁等于公安局。
——
江天白借用了隔壁的审讯室，桐花中学高一年级的主任、也是沈端的班主任叶主任亲自带沈端来的。
叶主任很客气：“同志，沈端的事严重吗？这孩子平时在学校表现很好的，不会做坏事。”
反观沈端，倒是没有那么紧张。
江天白也非常客气：“是别的案子查到了相关人物身上，所以带他来问个话。”
眉目清俊的少年低着头，显得沉默，眼神却干干净净，注意到吴云歌在看他，还对吴云歌露出一个笑容。
……老夫的少女心啊。
吴云歌一张面瘫脸在阳光少年的笑容下差点破功！
江天白带了沈端进了审讯室，旁边的吴云歌装模作样地做笔录。
江天白：“沈端？”
“我是，请问两位阿sir，我犯了什么错了？”
“这个女孩，”江天白将一张照片推到沈端面前：“是你的妹妹吧？”
那是一张单寸免冠照，照片上是一个短发小女生，眉目与沈端有五分相似，正冲着镜头微微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沈端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有刹那的迷茫。
“小静……？”
他轻喃一声，眼中慢慢浮现疑惑，“小静她怎么了？她不是已经……”沈端顿了下，声音嘶哑了起来，说：“死了吗？”
他的妹妹沈静早就在两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为什么你们要查她？”
江天白：“沈端，两年前你是不是去参加过漫画家杨咩咩的签售会，将一个娃娃送给他作为礼物？”
沈端愣了下，似乎是惊讶对方连这件事都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是“警察”，知道这个也正常。
他点点头：“是的。”
江天白：“那个时候你说你妹妹生病了，只是感冒而已？”
沈端：“……是。”
他迟疑了一下，解释说：“那个时候小静……其实已经去世了。她特别喜欢杨咩咩的漫画，生前一直想要去参加一次杨咩咩的签收，可学习太忙了，她生前没有找到机会，所以在她去世后，我听说杨咩咩有签收后就请假去参加了。那个娃娃……”
吴云歌和江天白同时屏住了呼吸，少年快说啊！不要大喘息好吗！
“……那个洋娃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
沈静的名字曾出现在特殊部门金色名单中。
金色名单，意为待定，也为考察。
特殊部门现在这一批英雄，基本上都曾经出现在金色名单上过。
名单上的人都是绝症病患经过治疗后能力得以觉醒了的，特殊部门问国安部调取资料，进行暗中审核，通过的即聘用。
沈静和沈端是双胞胎兄妹，沈静死的时候十四岁，死因是抑郁自杀，她的病历中有确实有白血病的治疗记录。
沈静的名字的确出现在名单上过。
吴云歌在查啊查，查到这一块内容后，直觉这个案子可能有问题，只是眼下还说不出什么来。
吴云歌悄悄笔尖，目光中带有审视：“你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却拿它当成礼物送给了杨咩咩？还告诉杨咩咩说这是你们兄妹一起送给他的礼物？”她偏了偏头，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笑容，“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不是！”沈端有些急了，“小静的事上我不会说谎，我的确不知道娃娃是怎么来的。她去世以后我们收拾她的房间，才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这个娃娃，还有一张纸条。”
江天白：“什么纸条？”
吴云歌：“上面写的什么？”
沈端暗暗吸了一口气，说：“哥哥，带我去见杨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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