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魔偶9
那张纸条，吴云歌在沈静的遗物中见到了。
沈静的笔迹端庄娟秀，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好，可让吴云歌在意的是，字条上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死亡的气息。
这种感觉不止她有，江天白也有。
他们都是曾经很靠近死亡的人，被拉回人间后，对死亡的敏感度比之别人要更高一些。
吴云歌拿着这张纸条看了会儿：“这是沈静生前写的还是去世……”
她顿了下，到底没有说下去，后面那些话就有点不合适了。
可沈端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少年，回答得很慎重：“我没有看到小静写过。”
沈端：“我爸妈也没有。”
吴云歌嗯了声，夹着纸条放进了证物袋中，说：“这个我要先带回局里。”
沈端看着纸条被夹走：“用过之后请还给我。”
吴云歌：“当然。”
亲人的遗物，自然是珍贵非常的。
不过……她是为什么要来做江天白的工作？！她明明还要讨好粉丝！
吴云歌回到特殊部门，南衡不在，其他人出任务去了，连珍珠妹都无休去了，只有宋明明还在休息室和睡饱了醒来的杨峰深谈心。
“你啊，不要想太多，反正现在呢娃娃已经离开了你，要死也不是你死。”
杨峰深情绪低落：“可我也不想小梅死，她还那么小……”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的，谁还不会死呢……”
宋明明的毒鸡汤想来已经喂了挺久，吴云歌赶紧敲了敲门打断她继续虐待杨峰深。
“宋姨，部长把小张总送来的娃娃放哪儿了？我去仓库找了一圈没找见。”
“好像在办公室，没放仓库，部长说这个娃娃邪乎，不能放仓库。”
“……就光溜溜地放办公室了？”
宋明明毛线团打得飞快：“没有光着，部长请了大师给贴了道符，已经封印好了。”
“……”
吴云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讲科学的部长也沦落到要封建迷信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吗？
吴云歌推开南衡的办公室，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
“哈秋——”
吴云歌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真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空调没关！
南衡的办公室东西少，收拾得干净，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黄金单身汉……哦不，鳏夫的气息。
陈列柜前，这才发现南衡将两张符贴在了娃娃身上，还刚好在娃娃肚皮上裹了个十字。
吴云歌无语，什么鬼，他们特殊部门一向走高端科学路线，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到相信封建迷信了？
忽然，娃娃眼眶中滚下来两行眼泪。
吴云歌惊了一下。
这？真是活的啊？
虽然听了好几个故事，旁边还有一个饱受虐待近乎崩溃的杨峰深指控这是个鬼娃娃，但吴云歌接触它几次，它和普通娃娃并没有区别，因此心里一直还将这东西当成个道具。眼下看娃娃流泪，她还吃了一惊。
于是她翻了娃娃的身体：“电池装哪儿？”
“求求你放了我。”
一个声音钻入了吴云歌的脑海。
吴云歌手上的动作停了。
娃娃还是那个娃娃，精致美丽，穿着值她直播一晚上收入的公主裙，琼鼻小嘴，一双占据了小脸三分之一的大眼睛，嘴巴一动没动，可那声音却没有停，还是一声一声传入她的脑海，且还一声比一声幽怨。
“求求你，求求你……”
吴云歌扣了扣娃娃的嘴：“到底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呢！”
娃娃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吴云歌又扣了扣娃娃的眼睛：“又是从哪里流出来的眼泪呢？”
“我是沈静，求求你救救我……”
吴云歌终于停止了继续扣扣挖挖。
沈静。
沈端的妹妹沈静？那个已经死去两年的小女孩？
吴云歌拿着娃娃飞奔到休息室：“宋姨，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宋明明扯了扯毛线团：“听到了啊？”
吴云歌双眼一亮：“什么声音？”
“你的声音。”
“……”
吴云歌看向杨峰深，杨峰深咬着苹果，口齿不清：“你的声音。”
行吧。
貌似只有她可以听到这个娃娃的声音？
吴云歌当即给江天白打了个电话：“老白，有情况。”
江天白正在隔壁公安局调沈静生前接触过的人的资料，想看看沈静这个环节中是谁把娃娃给了沈静，这个娃娃是否又是害死沈静的关键。
“这个人的资料也调出来……”
忽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江天白瞥了眼手机，滑下通话键，眼睛还没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几秒钟后眼神微变：“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拍了拍面前年轻小伙子的肩膀：“刚才我要的东西等会儿发给我，我先走了。”
“诶，江主任……”小伙子回头，江天白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特殊部门部长办公室中。
江天白拿着娃娃，一脸严肃：“我没听到，它说她是沈静？”
虽然没听到声音，可他手里的娃娃的确在不停落泪。
娃娃还在一直说话，吴云歌越听眉头蹙得越深。
江天白忍不住好奇：“说什么了？”
娃娃的话比较长，吴云歌归纳总结了一下：“她说是服用了药剂Z之后变成这样的？”
江天白：“啊？”明显是不敢置信。
除了死亡和成功，药剂Z还有第三种效果，能把人变成玩具？
江天白：“沈静的骨灰盒可还摆在她房间的书桌上呢，她爸妈可是逢年过节都要去摩擦的。”
吴云歌翻了个白眼：“这个我也知道。”
那边，娃娃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江天白将娃娃翻来翻去：“南部长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这娃娃怎么忽然情绪这么丰富了？”
吴云歌已经拨通了南衡的手机，简单地陈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电话那边，南衡说了一句稍等，人声越来越远，似乎是走到了空旷无人的地方，南衡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他问的却是：“你问一下那个娃娃，她服用的是什么颜色的药剂。”
药剂Z不是只有绿色的吗？
吴云歌带着这个疑问，还是回头问了娃娃，娃娃一边流泪一边说：“红色的。”
“部长，是红色的。”
南衡那边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吴云歌都怀疑他是不是挂了电话了，南衡才轻叹一声，说了一句不搭边的话：“Eden的余孽果然还在。”
吴云歌：“啊？”没明白。
南衡：“那个娃娃不要带出办公室。”
南衡挂断了电话。
吴云歌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看着那个哭泣的娃娃，若有所思。
果然还是和Eden有关吗？
斋下镇四友堂，竹堂后院，绿竹青葱，萧萧瑟瑟。
南衡放下手机：“那个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抬起头，转了转手里红色的钥匙：“我说过了，你不肯相信而已。”
南衡目光锐利，寻常人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几乎坐不住，年轻人却像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南衡知道自己的威仪镇不住这个年轻人，可是，他也无法答应对方的要求，毕竟，他不仅仅是温城特殊部门的部长，这一个片区所有英雄的负责人，还是整个“人间英雄”项目的现任负责人。
他的每一步都必须慎重。
“你告诉我它是血族十三圣器之一，这种只会出现在游戏和西方电影作品中的东西，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在第一个人造英雄出现之前，有谁相信叶碧堂竟然不是一个疯子？”
“……”南衡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年轻人又是一笑，语气不疾不徐，说：“而且，我去温城特殊部门真的不是玩，我能帮你。”
南衡面无表情：“你爷爷和你姐姐不会同意的。”
“我爷爷管不了我，至于我姐，她现在忙小梅的事都来不及，不会关注我的。”
南衡揉揉眉心，要不是这种多事之秋，他真的不想再惹这位祖宗：“一确定你能帮上忙？”
“我发誓。”
“行，那你来吧。”
那天，南衡回特殊部门后带回了一个新人。
“曲锦然。”南衡指着吴云歌，“你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被点到名字的吴云歌左右看了看：“为什么是我？”
南衡不耐烦：“让你带个人去转转怎么着你了？”
可这一直是宋姨的活啊！而且她想知道娃娃的后续好吗！
可南衡一看就心情不好的样子，吴云歌敢怒不敢言。
行吧，她就她吧。
迎新什么的，五六年前也不是没做过。
吴云歌将视线落在新人身上，就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
“新人，叫什么名字？”
“曲锦然。”年轻人笑眯眯地回答，“虚岁27，未婚，单身。”
吴云歌已经领着他到了A区：“我们这五个区，从A到F，按英雄的功能分的，前面三个都是战斗派，后面的是稀有品种或者后勤，回头你待久了就知道了。单身好啊，火姐也单身，就喜欢你这种长得帅气的小鲜肉。”
吴云歌双手在面前画了两个S：“火姐，身材超正。”
曲锦然还是笑眯眯地：“可我喜欢平胸。”
吴云歌昂了昂胸：“那你可只能喜欢珍珠妹了。就是她还小，你要出手的话……掂量掂量自己能挨几下。”
就这小身子板，高高瘦瘦的，也挨不了几下吧？
不过这这身装扮哪里见过来着？看着挺眼熟啊。
吴云歌疑惑，但转念一想，就这影视剧里韩国欧巴的打扮，比之明星也没差多少了。
可能是长得像哪个她认不出来的小鲜肉吧。
那会儿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娃娃上，遛完新人之后就在南衡办公室外转来转去，可南衡一直没有出来。
直等到下班，吴老师催她回去吃饭了，吴云歌才依依不舍离去，还叮嘱宋明明：“宋姨，随时给我消息！”指了指南衡办公室大门。
吃饭的时候，吴云歌一下将筷子拍在了桌上：“我想起来了！是他啊！”
吴老师被她吓了一跳：“哎哟，你干嘛！什么你啊他啊的……”
那天在寨下镇遇到的人啊，那个街头英雄！
那天在寨下镇遇到的人啊，那个街头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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