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升职
“八皇子赵珂啊，他……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位皇子呗，你打听这个做甚。”
面对顾夕颜的盘根问底，小孟虽然很有耐心，但他确实记不起任何关于八皇子的事来。更让顾夕颜心里陡生惊疑的是，不但所有的下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赵旭、赵籍几位皇子居然也对自己兄弟的事浑然不知。
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但在所有人心目中却又是合情合理的。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的记忆里，八皇子赵珂是真实存在的，的的确确是大燕朝的皇子，但是关于他的一切没一个人记得，更不愿有人提起。
顾夕颜笑笑，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看他长得帅，随便问问。”
小孟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旋即露出两颗大门牙道：“嘿哟，你这小太监，在想什么呢，八皇子可没有那种癖好，你这小贼子，乱说话当心被拖出去喂狗哟。”
顾夕颜无语，但她怎么从这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呢？莫非……其他皇子有某种癖好？她打了个紧颤，缩了缩头不再瞎想。
这时，门口马蹄声叠起，外院众人忽然齐齐地道：“恭迎太师，长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只听赵籍不屑地道：“嘿，你们听听，今儿个到底是谁的寿辰，怎么他一来，架势就这么大，连姑妈都要排在他后边。”
赵旭温和地劝慰道：“勿要乱说，太师公务繁忙，不仅要帮助父皇处理政务，还要替父皇巡游四方，解百姓之疾苦。就算声势大些也不为过。”
赵籍正要开口，太师的人马已经自顾进来了，赵旭按礼迎了上去，自然是先拜见姑母，然后和太师一番寒暄。
顾夕颜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了原书男主宋明轩一眼，她发觉这个人并没有书中描写得那么猥琐，虽然上了年纪，但看起来硬朗英俊，面容如削，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她还注意到，这几位皇子除了向来对谁都好的赵旭外，其他人似乎并不很欢迎宋明轩的到来。尤其是赵籍，本就心气儿高，对宋明轩更是爱答不理，要不是赵焱推了推他，他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宋明轩一来，整座皇子府就不是寿宴的热闹了，反倒像是借着来给十一皇子贺寿的幌子来奉承太师的。赵籍自然觉得无趣和委屈，他堂堂大燕国最受宠的皇子，居然被一个太师抢去了风头？他一肚子的牢骚无处撒，终于逮着机会对容妃撒娇道：“母妃，您说好的不请太师的，怎么还是把他给叫来了，他一来就弄得跟向他祝寿似的，我一皇子多没面子啊。”
容妃笑笑，宽慰道：“胡说。太师日理万机，是你父皇的得力助手，你父皇都要对他敬上三分，你怎能如此说话？这些皇子中，太师是看着你长大的，最是喜欢你，你以后要是登了……母妃的意思是，你长大了，有些事也该懂了，别成天不是在你那个小画院里与一帮粗鄙下人打交道，就是和你几个哥哥瞎胡闹，应该和太师多来往才对……”
赵籍原是想在母妃跟前发发牢骚的，没想到却被母妃好一顿唠叨，说的还是他最不爱听的，果断转移了战场，去后院找他的哥哥们去。
后院里，长公主赵承欢和郡主温凤仪正在看顾夕颜作画，赵旭此时还在前院代替赵籍和世家贵族们寒暄，赵焱则显得懒洋洋的躺在长榻上晒着太阳。八皇子赵珂就像是空气，一个人远远地靠在亭柱上，双手环胸，嘴角轻挽，饶有趣味地望着顾夕颜这边。
他冷笑两声，刀裁般的眉毛一挑，冷肃中多少带着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这是顾夕颜在转头的一刹那发现的，那道莫名的寒芒像钉子一般钉在她身上，她到这个世界以后怕过谁呀，怎么此人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呢？
“阿言！你又不专心，看什么呢，方才我姑姑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顾夕颜赶忙作揖行礼，低着声道：“姑姑，啊不，掌嘴。”她扬起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欲要再打却被郡主拉住了，郡主温凤仪细声细气地道：“你这人好奇怪，我娘亲还没说要罚你呢，你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我看你虽只是个小厮，但所画的画却并不在画工之下。”
赵籍听了，立即展颜嘚瑟地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人，我家的画院可不是建来当摆设用的。”
众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顾夕颜却暗暗窃喜道：“看来没有人工智能，我随便画一幅画也没有那么难。”
她正想趁此机会和长公主套套近乎，这时，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长公主和郡主也在里面么？平阳王可也来了？”
下人道：“长公主陪着郡主和几位皇子殿下呢，平阳王不曾见。”
那较弱的女声又道：“太师，你可看见了没？你一来可就把这些孩子吓得躲到这里来了。”
宋明轩叠手一揖，恭肃道：“容妃娘娘这话可要折煞我了……”
一入内，长公主和郡主便迎了上去，皇子们也各自请安。
容妃向温凤仪招了招手道：“哎呀，我的小郡主，来，给本宫瞧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和你娘亲约定好要去赏花的，结果被我给耽搁了。”说着看了一眼赵承欢，赵承欢微笑着摇摇头道：“花期未过，这几日才是最旺盛的时候。”
容妃点头，抬眸间瞥见了站在赵籍身旁的顾夕颜，她正欲要问，不料赵籍懒懒地倚在门墙角上，歪着头道：“太师，后院男子不得随意进入，这个您老人家应该比我清楚吧？”
容妃斥道：“十一！”
宋明轩脸色一僵，讪讪地道：“十一殿下说的极是，只不过本太师是奉了圣上旨意前来，一为殿下寿宴筹备，二为清溪园画院之事。”
“清溪园什么事？”赵籍问道。
宋明轩见诸位皇子均在，便趁此机会与他们说了，结果这次连一向温润的赵旭也忍不住插嘴问道：“太师，父皇为何不直接与我们说？宫里头本就有学院，何须再在十一弟的府邸上再设一院。”
宋明轩道：“圣上心系百姓欲要亲自巡游，宫里的那些儒士也会跟着一道去。再者，皇子们出入皇宫也麻烦，不如就设在十一皇子府上。”
既然是皇帝的命令，诸皇子也不敢有话讲，再说十一皇子府邸本就比其他皇子的府邸更有趣味些，只是真要他们正儿八经地上课学习，那可能会气走一批教书先生。
果然，刚从皇家御学院调过来的两名先生就被赵籍的恶作剧给吓得索性辞去了官，幸亏皇帝在准备巡游事宜没顾得上去教训他。
赵籍抱怨道：“十哥，你说父皇要去巡游，要开办学院为何不提早跟我们说？难道还觉得我们是小孩子，放心不下吗？”
赵焱不知是在寻思什么，半晌才回过神，半玩笑半认真地道：“所以你要小心点。”
赵籍正摸不着头脑，突听得有圣旨到，二人立即整了整衣衫前去接旨。
“十一皇子赵籍虽有慧根，然心性轻浮，因学监不多日便要还乡，故特许顾西言为十一皇子伴读兼任学监一职，监督皇子们读书写字。钦此。”
不光两位皇子没想到，就是顾夕颜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众皇子的伴读兼学监。虽说伴读学监只是一口头上的称呼，并没有官衔和职权，但它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身为学监就有权利监督管理他们。
思及此，她转忧为喜，教训几个纨绔子弟罢了，这还难不倒她。然而，接下来的发展让她大跌眼镜，恨不能也告老还乡。
比如某大臣送了一个傻子过来，叮嘱她要好好看着，结果那傻子就成了“跟踪狂”，她走哪儿他跟哪儿。
比如某世家子弟送了几个纨绔来，这些人成天不学好以掐架为乐，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顾夕颜跑去找赵籍：“十一殿下，您看您能不能和容妃娘娘说说，就算陛下想在皇子府里开设学院，也不能把什么人都塞进来啊。”
赵籍一脸无奈地叹道：“你以为我想让他们把我的后花园搞成这样？只是清溪园名义上是国库出资建造的，实际上大部分银两来自那些个世家子弟，父皇大概是因为这缘故才放那些人也进来延读吧。”
顾夕颜丧着脸在长廊上走着，一声“喵呜”将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头一看，果然是三殿下赵旭。
赵旭温和地道：“恭喜啊，小小年纪就破格升为学监了。”
顾夕颜作完揖后只是盯着他怀里的“小可爱”看，想了想又问道：“三殿下，陛下他为何会突然让我？我的意思是，我年纪比几位殿下还小呢，这样不合适吧。”
赵旭温言道：“你啊就放心好了，父皇看人很准的，大抵是他觉得你在十一弟身边陪着，他就会变规矩些罢。”
顾夕颜点点头，她隐隐觉得这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大燕国的皇帝就算再怎么艺术人生，也不会仅凭一幅画就给他老人家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了吧？不是有人去向他央求了，就是……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三殿下，‘小可爱’的铃铛可有找到？”
赵旭摇摇头道：“没呢，不过它可能是忘了这事了，这些天都没有再闹过。”
顾夕颜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旭在庭院里撸了一会猫，直到八皇子一张俊俏的脸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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