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吃吧。创业不容易。加油。”
说完，公楠走出便利店，在门口点了支烟。
“哎！哎！”红少追出来，“这个...谢谢啊！但你别听张叔乱说，我是正经创业呢！只是最近联系的风投，谈到一半，说公司内部变动，不跟了，让我半年后再去找他们。”
红少指指公楠手中的烟，公楠递给他一根，火机一抛，落在他手中。
“哪家？”公楠有点好奇，烟没抽完，他随口问，“什么项目？”
“大叔，挖矿知道吧？比特币听说过不？别说我吹牛，用不着三年，你看我还需要过成这样！”红少的嘴咧得陷到法令纹里，他只不住嘿嘿地笑着，“看你人那么好的份上，我可是提点你一下，尽快去搞点比特币，等着赚钱吧！”
公楠笑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线，接着便利店的灯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少年。
“哎，你别不信啊！知道我做什么的不？矿机！能想象不，不停地挖，跟挖黄金似的。我搞了几个GPU，准备用GPU挖矿，速度能增加至少十倍！但这东西太烧钱，否则我也不用沦落到看张叔眼色吃饭，不过张叔是个好人。”红帽少年抽了一口烟，往地上啐了口痰，“还有那家投资公司，真是不负责任，我推了好几家才决定他们，就这样把我搁置了，有没有人性！会饿死人的知道不！”
“哪家？”公楠扔了烟头，又用脚踩了两下。他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开发矿机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这个男孩子的技术够好，能最大可能地增加算率减少损耗，很难有公司不投他。
“公元基金，成立时间不长，估计你也没听过。不过，老板倒是挺出名。”红帽少年如幡然醒悟般，死死盯着公楠的脸。公楠戴了顶帽子，头低着，看着地面。“哎，别说，你长得有点像那...那谁！”
“别放弃。这个事情有前途。前段时间，的确公司内部有调整。”公楠翻出通讯部，“有手机吗？把这个电话拍下来。给这个人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再核实下你现在的情况。”
“嘿，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碰到大老板了！”红帽少年这次嘿嘿的笑声变得尤其爽朗，转过头往里喊，“张叔，我要发拉！等我发了，我给你买一个月的盒饭！三顿，三顿饭都买了！”
“拍电话。”手机屏幕暗了，公楠又暗亮，他像个人体支架，举着手机移动不动。他可以理解红少的激动，一如那时在拉斯维加斯。他不禁莞尔。
“哎，我能加你微信吗？大叔，不不不，大哥大哥！”红帽少年拍了电话号码，舔着脸开口。
公楠又给自己点了支烟，开了二维码让他扫。
“你好，大哥，我叫张红军，名字太土，别人都叫我红少。”
“公楠。” 公楠反手捏烟，和他握手。
“喂！老婆，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遇到谁了！”这个红少一眨眼，又拿起了电话，像有使不完的劲，没说两句，电话就挂了。
他的眼神失去了刚才的光彩，充盈着悲哀。
“这么小就结婚了？”公楠不急着走，反正他也没有目的地，红少的热闹，倒让他心生几分温暖。
红少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挺好。”公楠答。投资机构更青睐有家的创业者，尤其是男人，稳定，有追求，负责任，如果真的项目失败，也能寻根问底找得到人，远远好过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光棍。
“好什么，前两天在闹离婚。”红少吸了长长的一口，烟头烧到了烟屁股，他才扔了出去。他吐出个圆圆的眼圈，用手狠狠地划了几道。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没有钱？”呵，红少轻笑。是吧，还不是因为没有钱。白手起家，共度患难是属于七零年代的浪漫，“现在的女人，想要的是大哥你这样的人。有钱，有闲，有品位，见过世面，样样都能给她最好的。我老婆跟我说过一句话，坐宝马的女人可以笑的理由一定比坐自行车的多。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字，像根鱼骨头，卡在公楠的嗓子眼里。
有钱，笑总比泪多，这个真相，肤浅又残酷。公楠不得不狠下心承认，如果不是这个道理，程云为什么会离开他，Wing怎么会纵容他，春生全家怎么会容忍他，冷玉卿为什么隔三差五地贴上来，但是伍月…
伍月似乎有些不同？
“我想和你比肩站立。”
“你能让我成为更好的人。”
“我想成为你的蓝天，阳光和空气，覆盖你的人生。”
伍月的话在公楠耳边回播。呵，没有不同，他和伍月之间，也只是高级版的交易。他给她成长，她给他陪伴。或者，聪明的伍月知道，只要她能牢牢抓紧他，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公楠的烟从指尖滑落，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如果这样，为什么要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公楠问，话一出口，他觉得有些唐突，马上追了一句，“不方便，不回答也可以。”
“因为霎那间的动心，因为我也需要疲倦时的落脚地。”红少戴起卫衣上的帽子，脸躲在阴影里。
公楠突然笑起来，这不就是爱吗？其他还需要计较什么？能走进心里，抚慰疲惫的灵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就是理想吗？他望着天空，深夜里一架飞机，划过天空。
“没事的话，一起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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