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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离行


  临渊的剑拿了回来,被于老爷子千叮万嘱地说:“这个剑的寿命终究是不行了,一定要再寻一把趁手的剑,否则对剑而言,跟人呆久了也就有了自己的心,若是没有后继者,它走得也不放心。”

  临渊封上了金银,拜谢于老爷子出手帮忙,于老爷子想了想,把手放在那垒银子上,摸了摸说:“好,老头子我就先收了,在这花楼也欠了不少钱,若是以后有机缘,我也给你寻一把好剑,也算圆了我心中的念了。”

  临渊不知道于老爷子的念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从来不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只是仍旧拜谢,想要赶回倾心身边去护着她。

  昨日夜里已经商议好了明日上路,因此便只剩下了一日的功夫去跟京城里的人互相地拜。

  临渊回到苏府时倾心正在院中跟郁儿在一起玩闹。

  倾心问郁儿:“跟阿姐一起上路担心不担心?”

  郁儿仰着脸说:“不担心,还有玲珑阿姐,临渊大哥一起上路呢,比上次我从秦州回东京城更好玩,更闹一些,上次除了母亲阿娘外就没有任何人敢跟我多说几句话了。”

  倾心一直觉得为何郁儿要跟他母亲一同回到东京城?他母亲当初说回东京城养病,总觉得话中有蹊跷,若是真来养病,秦州为何不能养?只因为秦州气候干渴,不如东京城水润?

  倾心便是小心翼翼地问:“郁儿当初为什么跟你阿娘一同从秦州回到东京城呢?”

  郁儿歪着头在那里苦思了好久才说:“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那夜我都睡下了,母亲特意破了规矩,来了大娘的院子里寻我,那时候身旁还有父亲,他们要我回东京城,我便没有问其他的话,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坐了马车回了东京城了。”

  倾心便知,当初秦国公的府邸或许也出了某些不得已的事情,从郁儿嘴里自然不能问出什么。倾心便不再问了,抬着头看到了临渊回了宅子,手里拿着在于老爷子那里修整好的剑,便是点着头,让临渊等他一会儿。

  临渊便是拜了拜,什么也没说,离着倾心跟郁儿一段距离看着他们。

  倾心伸出手牵着郁儿的手说:“我们回屋子吧,月娘阿姐应该已经跟审言师哥换完药了,我带你进屋,今日再多跟月娘阿姐说说话,可好?”

  郁儿点了点头说:“好。我今日会好好跟月娘阿姐说说话的,不会让她感受到寂寞的。”

  倾心听了便觉得郁儿这样的孩子要远比如今世道上的其他男子更让人贴心。倾心不自觉地掐了掐郁儿的脸说:“你呀,什么时候会说这么甜的话了。”

  郁儿笑着说:“我可不光是会这么说呢,我还会这么做呢!我可不是那些臭男子,只会说不会做!”

  倾心便是笑个不停,指了指临渊问郁儿:“你看你临渊大哥是不是你嘴里的臭男子呢?”

  郁儿转了头看到了临渊,便是挥着手喊着:“临渊大哥,早!”

  临渊便也不自觉地笑着挥着手回应着。郁儿又把头转向倾心,要给倾心说悄悄话,倾心便是弯下身子去听郁儿要说什么。

  郁儿把嘴靠在倾心的耳边说:“我也不知道啊!你不要害我呀,倾心阿姐。若是被临渊大哥知道我说了他坏话,那我就要挨打啦!”

  倾心刚想说你个滑头,但是月娘已经出来迎郁儿了,郁儿便是朝着倾心笑了笑,就挣开倾心的手,奔向月娘了。郁儿一边跑一边回着头说:“倾心阿姐,你今日还要跟临渊大哥一起出去吧,快去吧,今日我让月娘阿姐陪我一日就好。”

  倾心看着郁儿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孩子若是几年过后又会变成什么样的男子。突然倾心想起了父亲的话:“若是人年龄大了,再去看他人,便不是看他人此时此刻做什么,反而是去看他人彼时彼刻还能做什么,人一旦老去了,眼里便不光有了现在,还有了以后。”

  倾心摇了摇头自语道:“难道,我也如父亲嘴中一般,年龄大了?”

  临渊在那里等着倾心,倾心便也就笑了笑自己的瞎想,止住了,便往临渊身边走去了。

  宗都知听到了倾心来拜门,便是赶紧迎着脚步,来迎接倾心。

  倾心带着笑,拜着宗都知说:“宗爷,看样子身子还是硬朗,前几日受了伤,这几日便是能下得了床,到门前迎人了。”

  宗都知“哈哈”大笑道:“苏大姑娘你可真是会说话,我就是受了多重的伤,听到苏大姑娘来了,我岂能坐在床上,等苏大姑娘来拜呢,那岂不是失了大礼了。”

  倾心笑着回头看了看临渊,临渊也跟着笑着,也顺着笑去拜,喊了句:“宗爷。”

  临渊知道倾心回头是要跟他说:“你看,宗爷似乎已跟以往不同,多了些热情。”

  宗都知见了临渊也“哈哈”笑着,拍了拍临渊的肩膀说:“好,余小哥,上一战护的好,没让苏大姑娘受一点伤,稳住了大局,没让我们这些在前面拼命的兄弟白拼命。”

  临渊拜着说:“是宗爷威武,未曾放过任何一个人进来,我才能护的好苏姑娘。”

  宗都知也不客气地回道:“没错,我功劳也很大!走走,进去坐!”

  众人坐定后,宗都知便问:“苏大姑娘今日来有何事,不会是简简单单就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吧。”

  倾心笑着拜宗都知说:“宗爷正是壮年何来老年一说,还有大作为呢。今日来是跟宗爷打声招呼明日我便要离开东京城了。”

  宗都知便是一愣,想了想才问道:“苏大姑娘要离开东京城可是跟你们苏家渡口换了新当家的人有关?”

  倾心也不惊讶,这么多人盯着苏家梅花门一战后的安排,自然知道吴警醒的到来,更何况吴警醒的个性自然是愿意大张旗鼓地喧闹着让所有人知道,他如今成了苏家的漕运的总舵主了。

  倾心也不瞒宗都知便说:“并非如此,新来的吴总舵主,宗爷早早晚晚也会碰到,那时候还需要宗爷多多体量与照顾。我离东京城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做而已。”

  宗都知问:“那苏大姑娘此去还能再回东京城吗?”

  倾心摇了摇头说:“不知,或许还会回,或许不会回了,还是要看父亲如何的安排。”

  宗都知便是一叹:“哎,苏大姑娘来了东京城,苏家的漕运、钱庄与其他的各家之间的斗便是消停些许时日,未曾想到刚刚消停了不过一年,苏大姑娘就要离了东京城,这往后,东京的各家商贾估计又要暗自互相斗个没完,东京城又要热闹了。”

  倾心笑着说:“宗爷,高看我一个小女子了,只是我信大家都是为了利而行商的,若是斗的你死我活,必然双方都得不到利,我一个小女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东京城里的各位大商贾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不过是愿意多走动走动,多妥协妥协而已,便是你我都好。”

  宗都知点了点头说:“好,看在苏大姑娘的面子上,我给你们苏家新来的吴总舵主一点面子,只要他不折腾的过分了,我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倾心赶紧谢道:“宗爷大人大量,是我们苏家的大福。”

  宗都知便是被倾心的话,托得高兴地“哈哈”大笑道:“苏大姑娘几日不见,嘴上变得愈加的甜了。我能越了我的界限问一句,你如何看你们家的新总舵主?”

  倾心便是顿了下,宗都知这句话确实是僭越了,倾心便是只能回道:“吴总舵主为人有远见,但是行事过于雷厉风行,愿意独断,所以多有不妥协。”

  宗都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苏大姑娘我知道了,看来这东京城又得起波浪了。”

  倾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要走,却被宗都知拦了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倾心再去看看他新生的独子。

  倾心迫不得已,只能也去看。

  宗都知便是趁着倾心去看孩子,单独拉着临渊去了一旁跟他说话。

  宗都知便问:“余小哥,还要护着苏大姑娘去他处吧?”

  临渊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地回着话:“是的,如宗爷所说。”

  宗都知笑着说:“余小哥,对苏大姑娘如何看?”

  临渊不明白宗都知的话,反问道:“如何看?并没有去多想,只是想护着苏姑娘便好。”

  宗都知笑得更加有趣了些,便是问道:“你知道如今的苏家大老爷那段跟苏大姑娘的娘私奔逃命江湖的故事吧?”

  临渊依旧不明只是回着话说:“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其中明细。”

  宗都知便就拍了拍临渊的肩膀说:“好,余小哥,知道这个故事就行,记在心里,明不明白什么的有了心就明白了。如今你时时刻刻护着苏大姑娘,若是有了心便不要放下去。松了手,你会后悔的,听你老哥哥一句话,这世道由不得你后悔,有些事你后悔了就真的再也得不到了。”

  临渊不明白宗都知的意思,便也不是非要弄明白,只是拜着宗都知敷衍地说道:“宗爷说的是,我记下了。”

  倾心从屋子里出来,要走,宗都知便是拍了拍临渊说:“走吧,余小哥,你护命的女子来了。”

  玲珑跟樊川在逛着东京城里的喧嚣,两个人在御街旁的潘家酒楼的小间里吃着饭菜,隔着大堂里的喧嚣,只是看着楼外的人群熙熙攘攘地川流不息,看着远处的河流,河上的船,汤汤而去无边无际。

  玲珑给樊川夹着菜说:“你快吃,你快吃,上次审言师哥让人把这家饭菜送到了苏府,我吃了便觉得好吃,便跟阿姐说,若是你来了就一定带你来这里吃。”

  樊川看着满盘的饭菜,便是一边吃一边咕噜着说:“你也吃,我这里满了,吃不完了。”

  玲珑便是一脸带着笑,不去吃,只是痴痴地看着樊川吃饭的样子。

  樊川看玲珑看着他吃,他也便不好意思了,便是停了杯箸,移着身子,靠近了玲珑身子,拉着玲珑的手,去看玲珑手里的伤。

  那伤已好了大半,还泛着些紫烂。樊川低着头轻轻地摸着玲珑手上的伤,一点点地去碰,听到玲珑嘴里轻轻地“哎呦”了一声,便是更加轻了。

  樊川心有不忍地抬着头问:“疼吗?”

  玲珑看着樊川摇了摇头说:“不疼,早就不疼了。”

  樊川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当时我知道梅花门的事,本打算立刻赶来东京城,赶到你身边的,船都已经雇好了,就要行了,却被李叔给压了下来,他不让我来,说苏州亦然需要我,我纠结了好久,不得已还是留在了苏州。”

  玲珑原本未曾觉得什么,但是被樊川一说,心里却不自觉地委屈了起来,话里带着哭腔说:“没事,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

  樊川听出了玲珑的哭腔,不敢去安慰她,怕再安慰下去,玲珑便是能哭一日,上次樊川去安慰受了委屈的玲珑,未曾想原本只是小声的哭泣,但是越去安慰,玲珑却哭的越大声,樊川硬生生地安慰了一日,玲珑却哭了一日。

  樊川特意的反问:“真的,真的不怪我吗?”

  玲珑见樊川居然不安慰自己,反而言语里带着点侥幸,自然不能饶了他,便是用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捶着樊川的肩说:“不怪你!不怪你就怪了!你知道我有多疼,有多难受嘛!要不是阿姐在身边照顾我,说不定我就,我就那啥了!我可是在心里骂了你千遍万遍,臭樊川,平时嬉嬉闹闹地,真需要你来帮我的时候,你却总不在身边!”

  樊川起身看了看四周,自然是看不到他人,除了跑堂的小二偶尔上菜,这个小间便是没有他人。

  樊川悄着声说道:“我想,若是这次完成了苏大老爷的事,便想求着苏大老爷,把你给求过来,不再让你跟我分开了。”

  玲珑一愣,便是不自觉地大了眼睛,张着嘴,磕磕巴巴地说:“什,什么,你,你怎么,等,你真的想好了?”

  樊川便一边摸索着玲珑的手一边说:“嗯,我想好了,这一次我听了你中毒受伤的事情,我便是心中不停地乱糟糟个没完,每一日都度日如年,我不想再让自己受一次这样的慌乱了。”

  玲珑还没说话,便听到跑堂的小二便是报着菜名,推着门要进来了,樊川便是赶紧松了玲珑的手,慌慌张张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玲珑便是“哼”了一声,悄着声说道:“就这样还想娶我,没那么简单!”

  玲珑说完自己便笑了,樊川听到了,也带着笑,看着玲珑,看着自己喜欢的这个女子,她的笑仿若能化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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