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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出行


  一行人早早便起了身子,抬眼去看星辰,还明亮在黝黑的空中。

  暮春的寒还未有完全退却,临渊收拾好了自己,便已立在了院中,哈一口气,便看到了口中的白气冒了出来,便知道今日路上少不得又会冷了许多。

  倾心手里披着一件朱红色的披肩,把翠绿色的自己罩在了里面,手里揣着一盏双耳瑞兽的暖炉,温热着自己的手。

  倾心见临渊已然立在了院子里,便是迈着步子走到临渊身边,哈着气说:“临渊,起的早呀,今日清晨有些冷。”

  临渊便把仰起的头放了下来,去看倾心,只是笑了笑,便是什么也没有说。

  倾心见临渊刚刚抬着头,便自己也抬着头去看天上的星说:“今日没了月,这些星却愈发明亮了。”

  临渊也“嗯”地回了一声说:“是呀,越来越亮了。昨日,我打听了几个从秦州来的脚夫,这几日没有大的雨水,路上还算好走。”

  倾心也回着话说:“是呀,我也用飞鸽问了问路上经过的几个州县的钱庄,路并不难走。”

  倾心想了想说:“上次,我们一起抬头看的是月吧,好像才过了不到半月,却觉得有些长了,这几日总是低着头走路,都忘记抬头去看天的明亮了。”

  临渊要回话却听见玲珑喊道:“杜樊川,你懒死啦!还没起来,快过来帮忙拿东西,阿姐的东西,我不放心让别人拿!”

  临渊便顺着声音去看,看玲珑在那里拍门,却没人开,临渊便是觉得不对,他虽然不了解杜樊川,但是以杜樊川能特意到他的屋子里试探他究竟是什么人来看,临渊觉得杜樊川亦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在今日要上路的时候被人拍了门还不起来开门。

  临渊便对倾心说:“你先去审言大哥的屋子里去看看,看看他如何了。”

  倾心没有看临渊,只是看着玲珑在那里拍门,便是点着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

  临渊便是携着剑到了杜樊川的门前,看着玲珑问:“里面回声了吗?”

  玲珑摇了摇头说:“没有。”

  临渊便问:“杜兄弟昨日有跟你说过他有没有要去哪里,可能还没赶回来。”

  玲珑皱着眉想了一下说:“没有,他不可能外出的时候不跟我打招呼。”

  临渊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了,抬起脚用着力,毫不犹豫地把整个门踹开,门板便随着掀起来的木渣子一起飞进了屋内。

  临渊跟玲珑便见了屋子里有着三人。飞进去的门便在屋子里一个女子的手里,顺着力道转了一圈又丢了回来,临渊要挡下来,却被玲珑抢先了,直接飞起来一脚踩在了脚底下,直接用着力道把门碎了两截。

  临渊看玲珑这脚下的力道,便是才发觉这个女子的力气未必在他之下。

  玲珑努力地压住自己的气,环视了屋里的三人后,才张开嘴,尽可能地用平稳的气息说:“吴总舵主,来宅里不通报便算了,用剑抵着杜樊川的脖子是什么意思?”

  吴警醒便是坐在圆凳上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没回答玲珑的问题,反而问到:“大姑娘哪里去了,为何未曾跟你这个贴身丫鬟在一起?”

  玲珑就要发飙,却听到倾心的话说:“吴总舵主,虽然你贵为总舵主但是这苏家后宅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吧,本就不合适地自作主张地进来了,你这剑随随便便地搁在我贵客的脖子上是不是更不合适。”

  吴警醒喝了口隔夜的凉茶,便是漱着口又吐在了地上才回着话说:“大姑娘你也别恼,我是来做事情的,杜樊川手里头有着我要的东西,他应该给我,但是他却未曾给我,你说我怎么办?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办?”

  倾心看了看樊川,樊川摇了摇头,倾心不知道他是在说没有,还是在说不能给,所以倾心便是把话都丢给了吴警醒,便是往前迈了一部压着吴警醒的气说:“吴总舵主,既然你来找东西,可否告诉我你找的东西是什么?”

  吴警醒便是“嘿”地一笑,看着倾心,重新审视了一下倾心才说:“大姑娘一年不见,似乎已经不似从前了。说话终究像苏家的人了,懂得用话用势压着人了。”

  倾心脸上带着笑,并不回吴警醒的话,一定要压着他说出来自己到底为何坏了规矩要来逼着樊川要他身上的东西。

  吴警醒看了看杜樊川,便是扬了扬下巴让手下的女子把剑收了,这才陪着笑对着倾心说:“大姑娘,不要多想,没丢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咱们苏家大老爷的玉竹节不见了,便是过来跟杜樊川好好聊一聊,毕竟他们杜家跟我们苏家并不是关系那么好,谁知道杜樊川是不是杜家派来的奸细。”

  玲珑就要跳起来开骂了,倾心没拦住,便是被临渊用手把跳起来的玲珑给按了下来。

  倾心便是冷冷地回着:“我父亲可是明确地说了,凡是杜家的人来了苏家,便是一家人,绝没有任何杜家、苏家之分。吴总舵主你这话说得是不应该,可是犯了忌的。”

  吴警醒便是一笑回道:“犯了忌?那犯了忌要怎么罚我呢?苏大老爷的心里想什么我比苏大姑娘更清楚。我跟苏大老爷可是同生共死了十年,大姑娘你呢?不过是去年才从深宅里出了门,又懂得什么!”

  倾心知道吴警醒说话的方式,以前李叔交给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她知道这是用着正确的话,应着另一个正确的话,两个人便是在斗话,而不是在交流。

  倾心不去理会吴警醒的气愤只是说:“父亲的玉竹节在我这里,并不在杜樊川身上,你不可能不知此事。”

  吴警醒便是“喔”地一声,从一脸的气愤换成一脸地笑意说:“你看看,大姑娘,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看来真的是年龄大了,对对对,在大姑娘身上,是大老爷亲自从我这里拿走的。”

  吴警醒便是向倾心伸着手说:“那大姑娘拿来吧。”

  倾心便是更压低了声音说:“只有父亲能从我这里拿走玉竹节,而你——吴警醒不能。”

  吴警醒朝着手下的女子扬了扬下巴,那女子便是从怀里拿出信走到倾心面前,悄悄说了句:“大姑娘刚刚得罪了。”

  倾心对女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女子手中的信接了过来,拆开了看了看。

  倾心在看,吴警醒却在打量余临渊,看着余临渊手里的剑,这个剑比他见过的许多人的剑都大,虽然未曾摸过但是从剑鞘的大小上来看依然比其他人的剑都重。

  吴警醒便知道余临渊这种人最好不要去招惹,这类人如果是用着比常人更苦,更累的武器,那么自小就养出了这类人的韧性。若是惹了,要么要斩草除根,要么自己即便是逃到海角天涯也要被他追杀至死。

  吴警醒此刻便已讨厌了余临渊,因为他知道,余临渊绝对不会为他所用。

  倾心看完了信,便递给在一旁早就急得不停地喘着重气的玲珑。

  倾心从怀里取出父亲的玉竹节便是递给了给她信的女子,那个女子仔细看了看,才回着身子把玉竹节放到了吴警醒的手里。

  吴警醒把玉竹节在手里转了两下,便是笑着起着身子,把玉竹节放回了怀里,抱着拳笑着说:“好,既然我得到了我的东西,那我便不打搅了。大姑娘今日要去秦州吧,哈哈,耽误大姑娘上路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倾心不愿意回吴警醒的话,便是只看着他,看他如何离开屋子,看着他如何离开苏宅。

  吴警醒便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倾心身边,要低着头去俯视倾心,让她来仰视他。

  临渊见吴警醒靠近了倾心,自己便也往前走,挡在倾心身前,抵着吴警醒,不让他靠近倾心,更不让他能去俯视倾心,吴警醒脸上的笑便被临渊冷冰冰的脸给冻住了。

  吴警醒眯着眼看了临渊一会儿,那原本冻住的笑便又融化了,笑着说:“好好好,大姑娘身边有着得力的男子了,这才应该是苏家的大姑娘应该有的威势。这我便放心了,原本打算送一个护卫好护着大姑娘去秦州的路上,看来这次是用不到了。”

  吴警醒谁也没看,抬着头,便直接穿过人群,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以为吴警醒就会这么穿过院子,然后就这么离开了苏宅。

  吴警醒却突然回了身子拜了拜说:“大姑娘,我知道你活捉了一个梅花门的人,这个人,我便为大老爷收下了,不用送我。”

  说话间关人的屋子的门便被打开了,有一个男子拖着上次威胁郁儿的贼人出来了。那男子出来后朝着倾心也拜了拜,便是跟着吴警醒一同离开了苏宅。

  玲珑见人走了,连感慨还没发出来,便是赶紧跑到樊川的身边,仔细去看樊川的脖子,看有没有受伤,看到并没有伤口后才呼出一口气说:“这个杀千刀的吴警醒,早晚哪一天找着机会让他跪下来喊着我姑奶奶,让他嚣张个没完!”

  樊川看到玲珑握紧的手又流出了血来,便知道伤口就又裂开了。樊川便是拿出玲珑送她的手绢,给玲珑的手包了一层又一层。

  倾心便是看了看临渊,见他没问她什么问题,便是回着身子问樊川:“樊川,你真的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跟我要玉竹节只需要父亲的信即可,他这次来不是要玉竹节的,他是想仗着父亲的信另有所图。”

  樊川低着头想了想,玲珑又推了推他,樊川才抬着头说:“有,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大姑娘不要问,问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大姑娘若相信我,这次去秦州我仍旧跟大姑娘一同前行,如果不信,我会自己单独走,到秦州再跟大姑娘相会。”

  倾心看着樊川,见樊川也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犹豫跟不安,便叹了口气说:“不,你跟我们一同行。路上少不得你。”

  玲珑这才舒了心中的这口气,她真是怕倾心不同意,差点止不住要拍着樊川要他把话都说明白了,但是玲珑也知道,樊川不是那种你拍他,他就会把不应该说出来的话就说出来的男子。

  倾心跟临渊去了审言的屋子,留着玲珑跟樊川自己私下里再说说话。

  审言跟月娘听到了门破碎的声音,便知道了不好,赶紧三个人围成一块,审言护着月娘跟郁儿,但审言的身子还未曾好得了多少,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悄悄开着门看院中发生了什么。

  见了吴警醒出来,又见了倾心出来,审言便低着头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出屋。

  月娘见审言低着头,便是靠过来问:“怎么了?”

  审言叹了口气说:“吴警醒来了,看样子又做了什么,我不便出去,只能让倾心师妹自己一个人顶着了。”

  月娘也透过门缝看到吴警醒走了,便轻轻拍了拍审言的身子说:“别多想了,你去了也不能说什么,不能挡什么,你现在连总舵主也不是,对苏家而言只不过是大老爷的徒弟,倾心的师哥而已,没权没身份的。”

  审言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叹了口气,伸张开身子,让月娘给他穿衣,估计一会倾心便来拜他,便要来带郁儿走了。

  月娘给审言穿衣,郁儿便是在一旁笑着,给月娘递衣服,审言本来要说:“使不得,使不得。”

  不过月娘拍了拍审言,见郁儿并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便是把话吞了回去,也就由着郁儿的性子来,毕竟这次真走了,下次再见,就真的是不知几何了。

  一行人在城外下了车,在一旁上着香,拜着路祭,希望一路顺风,不要遇到太多的风浪。

  祭拜后,其他人便都上了车,只有月娘跟审言两个人未曾再上车,只是站在路旁远远地看着倾心一行人远去,去了他们这辈子剩下的时光里,似乎都不会去的地方。

  月娘叹着气说:“或许,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郁儿了。”

  审言看着月娘的脸逐渐忧愁了起来,便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再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得一个孩子,我想明白了,若是我真的不行了,至少还有一个至亲的人能陪在你身边。”

  审言还想说,月娘却用手轻轻地摇了摇不让审言再往下说了,笑着对审言说:“没有万一,接下来的日子,你我好好过就好,没有什么万一。”

  审言突然感谢自己的一生所遭受的痛苦,才能在今日,见到月娘,才能在今日懂得月娘的好,才能在今日如此感受到,有一个人真的贴着他的心,为他未曾有过任何一丝的坏,只有说不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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