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轮回（三）
转眼间，以至正午十分。
大巴车也到达了山昌站，叶一心和青年就下了车。
下车之后，青年请叶一心在路边摊吃了碗炒面。
吃完面，叶一心没有抢着付钱，等青年付完钱之后，他才告辞离开。
不久之后，他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命安区。
车站附近都是一些老旧的房屋，仿佛岁月的痕迹在其上冲刷得格外明显。
残破不堪的水泥马路，只有平常大城市中所见的一半大小，甚至还要窄上许多。
各种生活垃圾也随处可见，颓废的腐败味洋溢在每一个角落。
在车站旁都是这等景象，可想而知整个区里该是如何。
不过，其中两幢建筑在低矮的房屋中格外得引人瞩目，一幢是格外光鲜靓丽的命安区行政机构---命安府。
还有一幢要稍矮些，也没有命安府般那么光鲜，充满着朴素---阴阳小学。
“命安山……”而此时的叶一心在原地驻足，他遥望远处八座高山，喃喃自语，“命中轮回安能自知……”
命安山，这个叶一心人生开始转变得地方，依是噩梦的发源之地。
他已经想清楚该如何，逝去人终是逝去了，眼前人更值得郑重，或许唯有一死才能从轮回中走出吧！也算是能弥补内心的那一份愧疚……
“师傅，我要去命安山。”他找了辆路边拉人的摩的，吊着嗓子的话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嘶哑和寒人。
“上车吧！不过我只能送你到山下。”摩的师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暗自嘀咕了句：“你这年轻人也是有意思。”
叶一心上了摩的，随着摩的地飞驰，他忍不住想让时间慢些，却也没有开口让师傅开得慢些，很快就到了命安山下。
“我就只能送你到这。”摩的师傅转头，看向叶一心，“这后面的路我也上不去。”
叶一心付完钱后，就往山上走去。
这是一条被两座高山夹在中间的山林小道，小道没有用任何材料铺就，仿佛是大自然造就的杰作，看起来年代久远，经过漫长岁月的风雨和数不清行人的脚步，泥土表面光滑而又结实。
在春风轻拂下，叶一心走在小道上，风带动旁两座高山上的青绿飘落，目及所见的茂盛树干枝桠被风吹开了个缺口。
恍惚间，碧空如洗，阳光洒在脸庞却没有暖意，感冷得可怕，有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壮。
他脚步很慢，能看到他抬起脚步在空中时的那一瞬迟疑，和迈下脚步时的那一份沉重，压迫结实的土壤更加凝实。
“喂……”
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
叶一心回头，他目光呆滞地望去，一个老人正赶牛车而来。
老人发须皆白，但看上却是精神抖擞，颇为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只是身上现代的服饰与他气质不甚相配。
直到牛车在叶一心身旁停下，车上的老人对着他说：“年轻人，你是要去山上吗？”
“是的，老爷爷。”他这才回过了神，举起胸前的相机，对老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是个摄影师，去山上采风，不知道您能不能稍我一程。”
老人面色慈祥地点点头，笑着说：“上来吧！”
叶一心道了声谢，然后就上了牛车。
牛车后面铺着零星的稻草，散发出一股家禽的臭味，但叶一心已经熟悉了，他脑海中全部在想梦儿该出现了。
而老人却与心不在焉的叶一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年轻人啊，我们这山上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老爷爷，我是个摄影师，想拍点不一样的东西，听说这边风景特别好，我就来了。”
“哎......风景好有什么用，村里的年轻人还不是都跑出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头和孩子们。”
“您孩子也出去了吗？”
“是啊，早就出去了，还听说在城市那边买了套房，几年前就把小孩子给接过去了，这不前几天还叫我和老婆子一起过去。”
“那爷爷为什么不过去。”
“哈哈哈……老了，人老了，走不动了。我们这个村子留有祖训，村中人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这上，不得离开。”
“那为什么......”
“哎......如今这些个年轻人，哪里会来听我们这些个老头子的，等村中的孩子在长大些，我们这些个老头子也差不多该死绝喽！”
“您说笑了……”
忽然，远处出现一个瘦弱的背影，身背一捆比之身躯还要大上几分的干柴，艰难地行走着。
“这可怜的孩子，父母出去了之后，在也没有音讯，独自一人还要拉扯她的妹妹也是不容易。”老人看着前方背影，暗自摇了摇头，“不过最近区里有善人建了一所小学，还有免费的伙食，这才好些。双休日放假，我们这些村中的老家伙，时不时的给她们送些个吃食，这孩子也是要强，每天到山上捡些个干柴回来给我们......年轻人等一下我捎上她一起走，你不会介意吧！”
叶一心看着前方身影，他的眸光剧烈波动了起来。虽然他在心中铺垫了很多，但最终无济于事，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他自己都不知是愧疚还是不舍。
他心中自嘲，善人？何为善，何又为恶。
有心为善而由恶为之，是为善？
无心为恶而由善为之，是为恶？
可笑的是，无为却乃世间大道。
“您说得哪里话，我本就是外来人，自然是听您的。”
“好好好。”老人点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然后，他朝着远处背影，大声叫喊：“梦儿，梦儿……等等古爷爷，爷爷带你一程。”
前方瘦弱的身影听见声响，驻足相望。
很快，牛车在梦儿旁停下，老人立马下车把她背上的干柴给卸了下，然后他气喘吁吁地捶打着后背的老腰，对神情木讷地叶一心说：“年轻人，过来搭把手。”
“好……”叶一心下意识点点头，吐出一个轻颤的字符。他随即下车，把干柴抱到牛车放下。
“还是年轻好啊，老了不中用了。”老人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话音拖得很长，有无奈的伤感，但更多的是欣喜的安慰。
“古爷爷不要这么说，爷爷还年轻着呢！”一旁的梦儿面带微笑地回应说。
她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准确的来说不是甜，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山上清泉水般清凉中带着丝丝甘甜，沁人心脾。
这是一个十二三岁上下的小姑娘，可能因为发育不良的原因，导致她看上去比同龄人要矮小上许多。
但她皮肤却与发育不良的瘦小身躯不一样，白嫩而又晶莹剔透，五官镶嵌在其中显得非常有灵气，两条马尾辫更是格外可爱。
一个让人见了喜爱之感由心而生的小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是更加衬托出她纯净而又无暇的空灵。
她身上的蓝色T恤已经被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她刚不是从山上背下一捆干柴，而是在钢琴键上经过悦耳音符的洗礼。
“哈哈哈......”老人听着梦儿的话音一阵开怀，然后打趣地说：“年轻人，不是我跟你吹，我们村出来的姑娘，那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要是能娶上一个，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叶一心看着眼前的梦儿，心中像被架在火上烤般难忍，他想一定要倾尽所有好好弥补，“您就不要开玩笑了。”
他一边回应老人，一边朝梦儿走去。
可梦儿好似看着叶一心有些害怕，她低垂脑袋下，一双清澈的眼眸上翻，偷偷打量着叶一心。
叶一心脚步一顿，刚像说些不是他的台词，老人就出了声。
“哈哈哈。”他大笑三声，然后催促说：“好了，好了，你们赶紧上车吧！”
叶一心也不在多言，他率先上车，对下面的梦儿伸出了手。
梦儿空灵的面庞被熏染得微红，她没有去抓叶一心递过来的手，而是轻轻地道了声谢，然后自己爬上了车。
她坐到叶一心对面，垂落下脑袋，目光却时不时地瞄着他胸前的相机。
“你想玩这个吗？”叶一心僵硬的嘴角蠕动出干涩的笑意，他取下相机递到梦儿面前。
这时，梦儿缓缓抬起头，她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神彩，两只小手更是放在腿上来回揉捏着，弱弱地说：“我……可以吗？”
“没事！”叶一心微微起身，将手中的相机塞到梦儿手中，细心地讲解了一遍使用流程。
然后，梦儿就在手中把玩起相机，不亦乐乎。
“年轻人，你看见这周围的八座高山了吗？”老人听着后面两人的动静，他微微一笑，开口说：“我们村世代流下来的传说，据说这八座高山都是仙人用无上手段挪到此处。我们村上的人，也是仙人让我们世代守护在这里的。”
叶一心想到初次来时还暗自嘲笑了番，现在愈发得觉得自己可笑，“那肯定是藏了什么宝贝。”
老人眼角微眯，语气悠长地说：“这我就不知道喽！”
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只有相机快门声时不时的响起。
不久之后，小道延伸到尽头，出现一幢幢破旧的泥房，随着牛车缓慢行驶，越来越清晰。
叶一心远眺的目光也收回，他起身坐到梦儿身旁，伸出手，将她搂入到怀中，牢牢地抱了住。
也就在这时，牛车驶进村中的一瞬间，碧空如洗的天空一下子被浓密乌云所遮盖，顿时地动山摇，旁八座高山上山石滚落。
只见屋中纷纷跑出一个个老人和小孩，不知所然。
这时，天空的乌云破开了一道口子，一束温润的白光从缺口射入村中，天地间的异像才平息而下。
“不好了，不好了，祠堂出现了一个大洞。”
同时，从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话音，话音中满带慌乱。
老人闻声，都没来得及跟叶一心两人打招呼，连忙下牛车赶去。
而叶一心才松开怀中涨红了脸的梦儿，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温和地说：“留在这里等大哥哥，大哥哥去去就来。”
然后，他跟着老人走了过去。
老人匆匆赶到祠堂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一群七老八十的老人，议论之声纷纷。
“我就说叫那群年轻人，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现在好了，仙人怪罪我们了。”
“......”
“不要乱说！”老人人还未至，声就已经先出了口，声音与刚面对叶一心谈话时截然不同，有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威仪。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老人，恭敬地齐声说：“村长！”
“村长你快进去看看吧！”而其中一人很是急切地出了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老人冲四周人群摆了摆手，“别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
(https://www.daowx.cc/bqge227783/1527121.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