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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是该使些小性子。”李协笑道,“前十几年光顾着懂事了。但也要有个度,伤害自己的身体便不行。”

  谢知初道,“我若犯了错,你罚我便够,但我犯的错却祸及纭娘,我心里很是膈应。”

  “王义全家被灭门,满院血染,你也看到了。养安堂背后的势力,不可能只有一个礼部侍郎。我们在延绥也遇到重重阻拦,顺天府官兵死伤小半。时间紧迫,环境危险,不这么做,你和姜氏能死心,老实待在府内?”

  谢知初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紧张道,“你没事罢?”

  李协又亲手端了盘果子茶给她,“没事。尝尝,不远千里给你带的海红果干泡的茶,近日炎热,可健脾开胃。”

  谢知初知他这是赔罪求和之意,接过茶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看起来有点像山楂果。”

  “海红果极为稀有,是西府海棠系的果树,产量很少。今年还未到成熟季节,只找到了去年的果干。”

  门口站立的小厮偷偷探头探脑,“可难找了,种这果树的人家护得跟宝贝似的,坐地起价!王爷花了十两白——”

  后面尚未说完,被一只茶盖击中胸口,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谢知初微微笑起来,贝齿瓷白,分外惹眼。

  “廉阁兄有心了。”

  李协:“消气了?”

  谢知初:“勉勉强强。”

  李协把她的发髻揉乱,“日后不当着别人面凶你了。”

  谢知初:“背后也不要凶。”

  李协笑,“那谢小刀若是不听话怎么办呢?”

  “……”

  谢知初两颊鼓起一个小包子,甚是可爱。

  从延绥运来的箱笼已被几名身强力壮的小厮抬进落樱院,刚一打开便得到谢知初一声赞叹。

  米脂小米黄澄,裤带面白净,油枣又大又圆,谢知初打开碧玉坛子捏了块马蹄酥,依然酥脆可口。

  “下次出门不带我,也要带特产回来!最好带着我去吃。”谢知初抱着碧玉小坛,抬手命人把箱笼抬进屋内。

  “好,下次若没有危险,带你同去。抽空你再学学易容,上次化得不太像,一看便是女子。”

  谢知初于是苦练易容术,堪堪有了成效,及笄日也到了。

  刚来盛京两月,谢知初尚没有闺中密友。李协派人往达官贵族中有姑娘夫人风评佳、好相与的府上都递了份帖子。

  到了这日,勤王府的门槛差点被踏破了。

  众人都很好奇这谢府的便宜女儿是何许美人,能让阴沉不定的勤王爷甘愿吃了暗亏,还大张旗鼓替她操办及笄之礼。

  门房收礼物收到手软,谢知初穿了一身粉衫白裙,也并未佩以华饰,清爽简洁,只左手腕上多了个和田玉的镯子。

  便听文阁老的夫人夸道,“王妃这镯子品相上佳,通透若水,这手腕亦似皎雪一般,戴着衬极了。”

  又有个黄衣女子问,“是在红酥手买的罢?”

  红酥手是盛京最有名的玉坊。谢知初曾逛见过,略一点头,那女子拍手道,“我就说!前日我刚见到这一款,非常喜欢,我们王爷要买,谁知掌柜的说上月已被预定了!出双倍价也死活不愿给呢!”

  原来这女子是李协胞兄忠王的夫人。忠王排行老四,年长李协两岁,如今已有一子一女。

  谢知初粗粗推算,一个月之前,是她尚未过门的时候。难不成李协从郊外救了她,回来便定了这镯子?

  忠王妃是个健谈的人,渐渐暖了场子。纭娘有条不紊地指挥小丫鬟换点心和茶水,一时间人声鼎沸,叽喳不停。

  盛京对及笄之礼比乡野讲究要多。若女子未嫁,礼由父母主持;若在夫家,这及笄的活则落到夫君头上。所谓“教妇初来,教儿婴孩”,新妇及笄时夫君要训话。

  多数人家笄发一事都是婆子代劳,夫君只是训话,走个过场而已。

  李协却未假他人之手,亲自为谢知初梳发,又从礼盘中拿了个金镶玉的梅花簪,替她挽了个简洁大方的髻,笑道,“愿夫人长命百岁,一世平安。”

  忠王妃嗑着瓜子,不满,“训话呢?!训话呢?”

  李协道,“四哥难道给四嫂训过话?”

  忠王妃不吭声了,众宾客大笑。

  宴席至午后方散,谢知初摸着发髻觉得很新鲜,“会显老吗?”

  “脸是有点嫩。”李协伸手待要捏,被她一掌拍开,“快补补觉罢,明日嫡姐出阁,还要去凑热闹呢。”

  “你是想吃大席罢。”李协戳破她的小心思。

  “我自己出阁都没吃饱,还不知道盛京的席面是啥样呢。”谢知初咕哝几句,自睡了。

  谢敏初和五皇子大婚本是喜事,可同时戴世全在顺天府大牢里咬舌自尽,撕了袍子,留下一片血书。

  戴世全自述出身贫寒,被财富迷了眼,利用养安堂大肆牟利,却一分也未舍得花,都存在延绥老家地库里。惟愿天家放过老父老母,他自当以死谢天下。

  谢敏初出阁当天被戴世全自杀案搅得扫兴,过门后的日子过得也没封号那么“闲”。

  贤王李让,每日早出晚归,与谢敏初在卧房内不商谈国事家事,也不卿卿我我,而是吟诗作赋,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培养了数日,谢敏初发现,连陪嫁来的丫鬟清欢都已承幸,唯独她没有。

  当下一顶软轿回了谢府,跟温氏哭诉。

  温氏心下发苦。

  可能不该把姑娘养得不知山外有山。谢敏初一直以为母亲命好,被外祖父和父亲捧在掌心,便处处以温氏为榜样,想找个更好的夫君,处处以她为先,视她若命。

  她不知温氏独宠的荣光下,是数十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熬。谢尚书不纳妾,唯一非温氏所生的只有一个谢知初,然少有人知,谢尚书还是盛京醉心楼头牌雅心姑娘的入幕之宾。

  雅心姑娘没名但有实,温氏有面子却没了里子,整天还得端着主母的架子掌中馈。英国公的掌上明珠如今也老成了蚌壳。再怎么保养,年龄也摆在那里了。

  温氏思前想后,自家的烂事说不出口,也只得用两个丫鬟来警示谢敏初。

  “敏儿,出嫁不比以往。要学会察人心。从勤王府被退回来那两个丫鬟,都不是省心的。碧喜并非风寒离世,是为娘偶遇她试图攀上你爹,才派人一碗毒药灌死了她。”

  见谢敏初吃惊,温氏顿了顿又道,“清欢看似伶俐省心,又不起眼,实则更为狡诈。你要牢牢把她拿捏住,让她替你做你不方便出面做的事。你爹说勤王没前途,贤王最有出息。可依娘看,你夫君虽主意大,就怕你攥不住呢。听说前阵子那野孩子及笄,很是出了阵风头。你没事也去勤王府坐坐,多跟她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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