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6
蓝鳍作为深城最大的民营企业，能在最豪华的商圈建起一栋46层之高的玻璃写字楼，足可以想象它背后的资金实力有多雄厚。
但江月真到了蓝鳍大厦的门前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整个一楼大厅的天花板和地板，是由一种深蓝色的玻璃覆盖而成，从外面向里面看去就像是一片浩瀚蔚蓝的深海入口，而真正置身其中时，又仿佛身处群星璀璨的宇宙。
通过大门时，会有机器人的声音分别用中文和英文进行两次播报：
欢迎来到蓝鳍，祝您能收获一次完美的旅程。
江月第一次在人类世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科技体验，虽然相比于亚特兰还有一定差距，但这确实要比她这二十多年来接触的地方都要高级许多。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大衣，因为身材高挑，大衣的下摆正好在胯部下面一点的位置，既不显拖沓，同时又衬得她整个身子特别端正。大衣的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角掖进黑色西装裤里，让整个人看起来又干练又有气质。
她知道今天要去得是一个非常高级的研讨会，昨天还特意洗了头发，一头顺滑略微带卷的棕色长发扎在脑后，让整个人尤显冷艳动人。
她平时的风格其实很中性，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风格，能有多随意就有多随意。她这身打扮还是昨天在网上搜出来的搭配，全身上下都是女保镖的顶级配置。
她才刚刚进了大楼，不少目光已经放到了她的身上，对于这样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姣好，又有着十足高冷气质的女人，往往会是这种学术交流会议中最耀眼的存在。
江月现在已经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穿得有些过于“招摇”了。
她坐了电梯直达34层之后，整个半圆形的白色会议大厅上此时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各个国家的都有。
她看到齐谒在人群的簇拥处和一个外国男人交流着，因为他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不少，所以可以一眼就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时不时地会有一些说话时的小动作，看起来很是迷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人类男性，但齐谒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种气质在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散发出来，不断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他今天穿得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干净整齐的西装裤里裹着一双笔挺修长的腿。这种颜色其实很吃身材和气质，不仅身材要高挑，五官还得立体，少了任何一个条件，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就只会像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大叔，而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年轻总裁。
齐谒穿着时刚刚好，那张几乎找不到任何死角的脸，被侧面打来的光镀上一层银边，衬得整张脸又立体又精致。
身后记者入场的交流声打断了她在门口看齐谒的思绪，她默默走到齐谒身边站定，想着保镖应该在这个时候都干些什么。
“你来晚了。”齐谒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礼貌地注视着他面前两个因为“海洋新能源是有限还是无限的”问题，争得正酣的外国人，薄唇微翘，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江月有些不明所以：“不是都九点上班吗？现在才八点五十。”
齐谒回头看她，似乎也被她今天精致的妆容给吓着了，不过毕竟是个年轻有为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很快就回道：
“你有没有认真看我给你的职业守则？”
“职业守则？没有啊，你不是只给了我钱么。”
“那张银行卡呢？”
江月从自己的口袋里把那张黑色银行卡掏出来放到他面前，齐谒没有伸手接过来，只在卡面上那个黄色的正方形上面轻轻一按，一个蓝色的投屏便瞬间展现在她的面前。
齐谒把量子投屏里的一个蓝牙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只听见里面传来齐谒格外具有磁性的声音。
“明天六点之前到大厦门口等我，穿白色西装，带一杯400毫升的橙汁，不要迟到。”
“……”
齐谒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月一脸懵逼的表情，问：“所以你第一天上班，就没有完成你老板交代的任何一件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银行卡还是张可以留语音的银行卡？！”
“我以为你很聪明。”
“我确实很聪明啊！但是谁能想得到一张银行卡还可以给别人留言啊！”
齐谒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地说：“除了你，这里在座每一位都会想得到。”
“不可能！”
“你看看卡背。”
江月翻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一行白色的小字写着：本张银行卡属于私人订制，内置语音芯片。
江月作势要下楼：“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橙汁，顺便把衣服换了。”
“不必了，研讨会就要开始了，先入座吧。”齐谒阻止她，自己往第一排的贵宾席里走去。
江月紧跟其后，在他的身边就座。
头顶的灯光很快就暗了下来，只留下眼前高台上的聚光灯。
齐谒在黑暗中轻轻说道，声音带着一股极撩人的低音：“你穿黑色很漂亮。”
“我穿白色其实也不错。”
齐谒看了她一眼，似乎真得在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回答她：
“应该不可能。”
“......”
江月暗自感叹，如伊森所说，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一般像齐谒这种成功人士普遍都是智商高，情商低，单身一辈子找不到真爱真得不是没有道理。
伊森虽然没有齐谒好看，但好好打扮下也是可以划分到暖男大叔里面去的，相比于这位齐老板，真是不知道吃香了多少倍。
研讨会在她想事的间隙已经开幕了，第一个上台的人江月就认识，是齐谒的弟弟齐铭。
“你弟弟不是你的秘书吗？”
“对。”
“那怎么他还能上去演讲？”
“他学习成绩还不错，所以我想让他跟大家交流下自己的成果。”
“有多不错？”
“MIT的海洋生物学博士。”
“......”这只是不错吗？
齐铭今天穿得是套灰色西装，他举着一个金边话筒，用中文和大家侃侃而谈，神态举止都表现得十分从容自信，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地温暖笑容，让人觉得分外亲近。
开头讲的大致都是一些很空的概念，偶尔会穿插几张高糊的人鱼剪影照片，来烘托整个演讲的神秘气氛，江月都不是很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东西虽然的确是真的，但是图片看起来太假，不会有人相信。
直到第一张清晰的照片出现在齐铭身后的宽大屏幕上时，才把江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条看着镜头的绿尾人鱼，也是江月曾经在亚特兰的挚友，罗拉。
她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见到她时要好上不少，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脸颊瘦得几乎凹陷下去，一头略带金色的卷发看起来很是枯糙，那双原本含着水波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疲惫，无助。
齐铭信步走到左边的台子后面，介绍道：
“这张照片是我前年在墨西哥海湾做浮潜时拍到的，你们一定不会想到我当时看到这条美人鱼时有多激动。有些遗憾的是，我没能和她说上话，这条美人鱼一看见我就游走了。”
一位来自日本的科学家说：“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照片，一定是p的吧，我听说华国在这一方面的造诣很深。”
另一位俄罗斯科学家站起身来，说：“蓝鳍作为全球数一数二的海洋研究中心，没有必要把我们这些专家召过来，就为了看一张处理过的照片，我很相信齐铭的为人！”
美国科学家说：“20世纪中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寻找到了不少跟海洋新文明有关的线索，不过据我的了解，齐铭博士的这张照片可信程度还是不太高，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韩国科学家说：“这张照片我总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齐铭博士你确定这是你自己拍的吗？”
各个国家的科学家都因为齐铭的这张照片，提出了不同的疑问。但只有江月心里清楚，这张照片真得不能再真。
齐铭笑着说：“我早就料到了大家会对这些照片有疑问，不过不着急，这场研讨会才刚刚开始。”
他翻到了一个视频，那是...
“二十二年前，北太平洋附近的许多国家都在海岸边陆续发现了一种罕见的红潮现象。大面积的海水不仅变成了血红色，还充斥着一股腥味，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导致了不少海洋生物丧生，蓝鳍有幸在红潮事件里得到了联合国的海水清理许可，也借此机会，获得了视频上这只长了三个背鳍的灰色海豚。”
摄像头里面那只类似海豚的不明生物一时引起场下的轩然大波，它的背面是一种接近泥土的灰色，腹部却如同初雪一样白皙，三块鱼鳍不仅坚硬，而且还极其锋利。此刻，它正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箱里不停地游蹿，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到一段模糊的灰色残影。
齐铭说：“我请教了多位顶尖的生物学教授，也查了很多资料，这种像海豚一样的生物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看见。”
那只海豚在齐铭的旁白声中时不时用头撞击着玻璃壁，就像是在宣泄自己的痛苦。
“经过蓝鳍团队的测试，这种海豚的正常速度是普通海豚的四倍左右，时速大概在200千米。简单来说，它只比高铁的速度慢了一点点。而且它三个鱼鳍的后半部分有一个天然的凹槽，就像是我们生活中的马鞍一样。”齐铭走到大屏的右下角，按下遥控器，把画面定格在这只海豚上：
“生物往往会根据其自身所接触的环境，而进行改变和进化。我们可以在这个理论上大胆地猜测，之所以这只海豚的背部会有这样一个凹槽……也许，是因为它是海底文明的代步工具，其地位应该和人类社会的马差不多。”
此言一出，台下讨论的声音更加热烈，连齐谒都说了一句：
“知道海洋里时速最快的生物是什么吗？”
这种问题当然难不住江月，她答道：“剑鱼，时速在130千米左右。”
齐谒看向她：“是金枪鱼，它的爆发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160千米左右。但齐铭发现的这只新物种，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要远远超过人类社会已知的任何海洋生物。这次新发现公布出去，他也许会得奖。”
江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齐铭虽然猜得没错，但还不够多。镜头里的那只生物只是看起来像海豚，但其实是鲨鱼。
亚特兰人把它叫作三鳍灰鲨，是平时用来巡游和出门最常用的坐骑，它们性格温和，而且极为忠诚，一旦认定主人之后，便会跟随其一生。
江月曾经也有过一只，死在二十二年前那场新年屠杀之中。
“江小姐难道有不同的看法？”齐谒看到了她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
“我没有，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江月解释道：“这只生物的基因最早来源于海豚，即使是用人类最先进的仪器，也检测不出它除了海豚以外的其他基因。这些看着齐铭眼红的科学家肯定会用各种办法拆台的。”
一切果然如江月所料，她才刚刚说完，一些科学家已经开始纷纷站起来发言了。
“这也许只是某种豚类的亚种，或者基因突变也说不定，你的猜测实在有些过于夸张了。”
“生物的变种在如今并不少，白化的鹿，老虎，狮子等等都是我们所熟悉的，还有长了三个头的蛇大家也见过。并不能因为这只海豚的颜色不一样，或者多长了几个鱼鳍就下定论。”
“请问齐铭教授可以把海豚的基因链谱公布出来吗？它的基因链和海豚有没有什么差异？”
台下一个又一个抬杠的科学家把问题统统砸在齐铭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齐铭依然神情自若：“它的基因链组成和海豚的确没有什么区别。”
轻微的嘲笑声响起。
齐铭打断他们，笑着说：“不过，这只海豚还不是重点。我知道大家对于科学严谨的态度，这一次由蓝鳍在华国主办研讨会，很多人会有不服，所以为了让大家不负此行，蓝鳍也会让大家在现场见到真正的人鱼。”
说完，周围的灯光又黯淡了几分，只见巨大的帘幕背后，缓缓推出来一个四五米高装满水的玻璃箱子。
江月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震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这位容貌冷艳的黑衣女子，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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