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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赔偿谈判


  一想到家里,他的整个脑子就乱翻了。

  母亲怎么样了?弟弟妹妹又怎么样了?

  整整的一年了!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了的母亲,是否又在为弟弟妹妹的生存长大而在苦苦地挣扎?弟弟妹妹们是否还像以前那样,因为向母亲要几块几角的零花钱而得不到满足,时常地跟母亲对抗淘气?母亲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因为诸多的无奈而常常痛哭流泪?因为自己的离家出走,自己的那些债主,会不会去向母亲要债,而将她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

  他的心好痛……好痛……,就是那个时常牵挂,而又回不去的家,让他的喉骨阵阵发硬,泪水不由自主地爬上眼眶。

  周萍睡着睡着,不由自主地又倒到他的身上,他怕她再次摔倒,干脆让她躺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护住她的肩膀,这样,就可以安稳多了。

  对于周萍,就连陈雨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就有那么一种亲近感。是因为她是自己来西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是因为她有着别人所无法相比的勤劳朴素?还是因为她的温柔善良?不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但他就觉得她离自己近。这种近,没有经过任何方式的衡量,只是一种自然的,不加修饰的感觉!

  不知不觉地,几个小时过去。车窗外的景物已经清晰可见,列车上的广播也已经响起。

  周萍像是经过一个世纪的漫长沉睡,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男人宽阔的胸躯,猛一激灵,才知自己原来是睡在陈雨航的双腿之上,一种灼热感一下涌上脸膛。连忙坐起身来。

  “醒了?”

  “嗯!”

  她点点头,眼光灼灼地看到他的脸上。

  他莞尔一笑,“还睡的好吗?”

  她的脸红红的,扪扪嘴,“还没睡够!”

  “那你继续睡,反正还没到。”

  “哥……”

  她的脸一下转向车窗。

  陈雨航不傻,他怎么会不明白周萍的脸色、话语所表达的意思呢?

  周成的事像一块巨石一般地压着两人的心,在此时,纵然有更多的男女情怀,都像是一片浮云,一阵风过,便随即飘散。

  陈雨航站起身来,拿下挂在衣帽钩上的毛巾递到周萍的手上,“去洗个脸,然后我们去吃早餐。”

  “一起去吧!”周萍接过毛巾,眼睛看在他的脸上。

  “嗯!”他点了下头,与周萍一起挤进拥挤的过道。

  ……

  又经过两天的爬行,列车终于到达了终点南州站。

  陈雨航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领着周萍,直接奔向了周成打工的地方——南州市粮食局下属的南州粮油批发市场建筑工地。

  一到工地门口,周萍便见到了与周成一同出来打工的二娃子。

  二娃子是周萍临近村庄六门沟人,因自小便与周成认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周成这次就是随他一道出来的。

  “来了!”见到周萍二人,二娃子打了招呼,然后便将他们领到他们住的地方。

  出门打工其实也是非常辛苦的,二娃子他们没有在外面租房子,只是住在工地一边那些已经上顶,却没有粉刷完成的半成品房里。

  “你们吃饭了没有?”二娃子问周萍。

  “二娃子,你快告诉我,我叔叔到底怎么样了?”此时,周萍哪有心思去管肚子的事?一颗心都急得快要蹦出体外了。

  “周萍……”二娃子欲言又止。猛然间将身子转向了一边。

  陈雨航清楚地看到,二娃子的眼里流出了硕大的泪珠。他,什么都明白了。

  “二娃子!”周萍没看到二娃子流出的泪,仍急切地催问。

  二娃子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信封,拉起周萍的手,将信封放到她的手上,“这是你叔叔到这里后挣的工资,我给他全部结来了。”

  “你快告诉我,我叔叔到底在哪儿?”

  “周萍,你一定要挺住,你叔叔他……他……”

  周萍也什么都明白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房倒、物移……,一下就晕了过去。

  陈雨航立即将周萍送到了医院。

  因为只是一时刺激太大而发生的休克,医生倒也没费多大的劲,给她做了急救后就苏醒了。

  周萍醒来,一眼看到面前的陈雨航,整个灵魂立时回归躯体,只在瞬间,一股悲跄骤然涌遍全身,禁不住一下扑到陈雨航的身上,“哥……”

  悲伤的情感,如决了堤的洪水一样肆意蔓延,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有什么样的话语可以安慰悲伤至极的人?陈雨航无言,一只手揽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男子汉的眼中,同样是泪水涟涟。

  一同来到医院的二娃子等人也是悲伤不忍,陪着周萍一同流着眼泪。

  许久,周萍才看到了一旁的二娃子,便从陈雨航的怀里抬起头,问他:“我叔叔现在哪儿?”

  二娃子不敢直接回答,他将眼睛看向了陈雨航。

  陈雨航点点头,表示让他说。

  “他……他……就在这医院里。”

  陈雨航马上明白了。但他却不敢让周萍直接去看。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周萍却从手术桌上溜下身来,“走,带我去看叔叔。”

  谁也容不得有更多的考虑,一行人全像被施了魔法般地,领着周萍,朝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此时的周成,已静静地躺在太平间里的推车之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床单。在管理员的引领下,二娃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揭开床单的上半截,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十分地吓人。

  怎能想到,再见亲人已经是阴阳两隔。周萍的心里再次涌起了巨大的悲伤,她猛地冲上前去,一下扑到周成的身上,“叔叔……”

  苍凉的哭声在寂静的太平间里回荡着,让人听着尤生悲戚之情,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喉骨发硬,心里发酸,全都陪着默默落泪。

  陈雨航怕周萍伤心过度再出什么问题,就想将她拉开,谁知,任凭你怎么劝、怎么拉,她硬是抱着周成不肯松手。无奈之下,陈雨航只好强行将她拉开,抱起她,离开了太平间。

  回到了二娃子他们的驻地,其中一位工友烧了点开水,找了几只茶杯,让他们喝了点开水。而二娃子,则马上去找工地负责人和业主单位的负责人,希望尽快解决事情。

  二娃子出去后,周萍与陈雨航坐在工人们的简易床上,听工友说,才知道周成是在架子上干活,被从上层掉下的铁管子直冲头部,扎破脑壳而死亡的。听到工友这样说,陈雨航忍不住问:“难道你们干活的时候连个安全帽都没戴吗?”

  “安全帽是戴了的,但那安全帽实在是太薄了,没啥用,管子扎下来的时候,先在安全帽上扎了个洞,然后就直接扎进了头部,把头部正中扎进一个洞。”

  听到此话,陈雨航的心里不知有多沉重。但在这样的时候,一方面,事情已经出来,首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而另一方面,他要顾及周萍的心情,怕说多了,会激起她更大的悲伤。所以,很多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下不说了。

  没多时,二娃子就从外面回来了。“周萍,工地老板还有批发市场的领导们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叫我们去那边的会议室解决呢!”

  “嗯!”陈雨航转首对周萍说,“到那边,你要多提点要求,让他们多出点钱。”

  周萍没回答,也没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站起身,随着二娃子出去。

  二娃子领着他们也没走多远,从工地出来顺一条小街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来到了南州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沿商业街南走五十米,进入了街边一幢门口挂着“南州市建筑公司”牌子的大楼里,然后从楼梯走上位于三楼的会议室。

  此时,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还有粮食局的负责人都已在此等待。

  等周萍一行人坐下后,建筑公司的负责人,首先就此次事故的情况做了说明,并对家属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才就此次事故的解决说出了大概的方案。

  陈雨航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如果按他们说的,丧葬费加赔偿费,加家属抚慰金,总共也就不到两千块钱。这也未免太少了吧?心里不禁一下愤怒起来。

  “我想问,你们的这种算法是哪里的规定?”

  “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建筑公司负责人答道。

  “要是我们不同意呢?”陈雨航的心里更加火了。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我们也没办法替你解决了。”建筑公司负责人无奈地摊摊手说。

  “这位先生,请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几句,好吗?”粮食局负责人似乎比建筑公司的人说话要和气的多,“现在,我们国家对这方面的赔偿也没作出什么明确的规定,建筑公司也是按照我们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出这么个赔偿标准的,这也不是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赔偿办法是经有关部门批准过的。”

  “既然你说是经有关部门批准过的,那请问你们报的什么部门?批准人又是谁?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去!”

  “这位先生,请你先别激动……”

  “别激动,你说的很轻巧,医院太平间躺着的不是你的亲人,不关你的痛痒是吗?既然你说了你们的规定,那我问你,你们在进行生产施工的时候,安全措施是怎么做的?你们给工人用的安全帽符合国家安全生产的标准码?明知下面有人在干活,那钢管又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这些从外地来的工人是帮谁在干活?他们创造的利润是他们自己全拿走的吗?”

  “你说这些话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呢!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与我们协商?”

  “我的亲叔叔,一位正值壮年的人,到了你这里,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你却叫我冷静,我问你,该怎么个冷静法?”

  一句话,让对方的人没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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