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雨军来电

　　要不就将这钱先借给小云吧！反正陈雨航每月有工资，自己多少也能挣点，家里只要有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够了。

　　心里有了底，她就问弟弟：“小云，你预算过吗？养鸡场要多少投资？”

　　“姐，我是想，刚开始先少养一点，摸索一下技术。也熟悉一下这里面的事。如果有的赚，再逐步扩大。”

　　“嗯！你这想法是对的。你准备投资多少？”

　　“打紧了算，需要一万多点，我想姐夫帮我贷个一万二。”

　　一万二，如果满足了他，除了存折上的全部取光，陈雨航拿出来放给她的生活费，她自己绣花做来的那一点，全部凑起来也还不够那个数。

　　不过差也差不了多少。小晖想，自己嫁出来这么多年了，娘家人还没开口问自己借过钱。今天弟弟想创业，自己为难一下，能帮得了的，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小云，这个钱姐帮你借来。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干，认认真真的，创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只要是有收入了，就尽快把钱还回来，只有这样，以后再借才会不难。”

　　俞小云一听钱的事能解决了，心里马上高兴起来，“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干了。养鸡这事资金周转还是比较快的，只要有收入，我马上就把钱还回来。”

　　于是，小晖让弟弟在家等着，自己拿了存折，去信用社把钱取了出来，然后加上自己的现金，还差八百，就到她上班的老板娘那里预支了一千。凑够了一万二，自己留下两百作为生活费。做了午饭让弟弟吃了，就把钱交给了他。

　　南堰村灾民的安置，可以说是李岚在高湖所要做的最后一项工作了。

　　这段时间，不仅她本人在夜以继日地拼命。就是陈雨航，也在不遗余力地帮她。

　　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上下班时间，每天，陈雨航都是早早地出去，晚上没半夜不会回来。

　　整天的忙碌，把他弄得精疲力尽的，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地擦把脸，就一古脑儿倒头就睡。

　　所以，他与小晖要“好好谈谈”的事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可是，对于小晖来说，她是多么的期待啊！她希望陈雨航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与她谈，能够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回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点点滴滴，然后两人回到从前那样的时光里，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每一天，她都在期待，希望陈雨航能忙完要紧的事，履行他说过的“好好谈谈”。

　　好不容易过去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灾民安置的各项问题基本上解决妥当。

　　陈雨航坐在办公室里的软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

　　好久没有这么舒坦地坐这儿了。他舒了一口长气，然后，仰靠在那儿。

　　就在这样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他闭着眼睛，将手伸进口袋摸出手机后方才睁眼去看，发现上面显示的竟然是永乐经销店的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

　　“哥，我是雨军。哥……你……哥你快回来啊……”

　　仅仅是说了这么几个字，电话那头的陈雨军就已经是放声大哭起来了。

　　陈雨航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雨军，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雨军没有回答，只是那“哇哇”的哭声变得更加的厉害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笼罩了陈雨航的全身，于是更加急切地问道：“雨军，你到底怎么了？”

　　仍然是没有回答，可是那哭声越发的激烈了。

　　“雨军，你能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由于焦急，陈雨航的声调一下提高了好几倍。

　　“哥，妈……妈……妈她……”

　　妈

　　陈雨航的心脏都要跳出体外了。“妈怎么了？你快说啊！”

　　“妈，她……她去地里拿菜，从地坎上摔下来……”

　　陈雨军再也说不下去了，电话里，陈雨航只听到他嚎啕大哭的声音。

　　“雨军，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他“唿”地起身，当即来到楼下。

　　可来到楼下后，他再次傻眼了，从高湖到梨花坑有足足七十多里的路程，而且没有从这里直接开往那边的班车，要走，就必须绕道南州。如果那样，至少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不行，陈雨航又掏出手机，给离镇政府最近的那家经销店的老板打了电话。“兄弟，有要紧事，赶紧把你的摩托车开到我这里来，借我用一下。”

　　好在对方的回答是“没问题”，只一会，便有一辆摩托车开进了镇政府大院。

　　陈雨航也没说什么话，待那人下来了，马上骑了上去，“呼”地射出大院。

　　从梨花坑车站到家的那段路虽然狭小，但摩托车还能过去，陈雨航没作片刻停留，直接就开到家门口。

　　这时候，他的家里已经聚集着很多的人。除了噪杂的说话声，还充斥着哭声，一种不祥的感觉一下覆盖了陈雨航的全身心。

　　他快速进门，拨开人群进到堂屋里面，只见靠板壁一边一张临时支起的床上，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而一头，却点着一支白色的蜡烛。

　　“妈——”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陈雨航扑到母亲的床前，痛苦难言的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滔滔流出。怎么会这样？——他思忖，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都会一个个这样……

　　好不容易，几位年纪大点的邻居死拖活拉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拿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雨航，节哀顺变吧，你妈妈已经走了，再哭也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兄弟两个要商量，如何把后事安排的好一点。”

　　突来的打击，让陈雨航根本不能从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躺在那里的母亲，阵阵酸水，忍不住地从心里泛起，涌上喉头。让他的眼睛始终淹没于泪水之中。

　　“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六神无主的陈雨军凑到陈雨航的身边问。

　　陈雨航用手抹了一下泪水，然后起身朝房间里走去，陈雨军与雨红也马上跟进。

　　现在，家里唯一的长辈母亲走了，俗话说：长子如父。陈雨航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此时，他本来极想问一下母亲遇难的经过，但是，他想了想又忍住了，咬了下嘴唇，对一双弟妹说：“雨军，你现在马上去一趟林村，把那位风水先生请来，给妈挑选日期，并把坟地找起来。记住，要速去速回，不能耽误，这里还有要紧的事等着你。”

　　“好的哥。”陈雨军领命，马上去了。

　　“雨红，从现在开始，你第一要负责看住妈那里的灯和香火。第二，要负责接待前来看妈的亲朋好友。第三，要负责做饭与烧点心之类的事情。”

　　“好的哥。不过……”雨红在答应的同时，又迟疑了一下。

　　陈雨航马上意会到，说：“没事的雨红，我现在就赶去南州，买一些菜回来。”

　　在做完第一步安排后，陈雨航也随即出门，开上摩托车，匆匆地赶往南州。

　　因为心里焦急，开车的速度也就自然快了，从梨花坑到南州，陈雨航仅用了二十五分钟的时间，直到买了菜又赶回家，总共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当他到家的时候，另一路赶往林村的陈雨军也已经回来，雨红已经烧了点心招待风水先生在吃。

　　陈雨航向先生问了母亲的出殡日子，就赶紧开始安排第二步事情。

　　“雨军，你到妈的衣柜里去找一下，看有没白色的孝服，我记得妈好像有准备起来的。找到后你穿上，赶紧到舅舅，姨妈那里去报丧。到了舅舅姨妈那里，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我这里要陪伴风水先生看坟地，不能与你一起去了。否则，他们会见怪的。”

　　待雨军穿好孝服从家里走出去，风水先生也已吃好。于是，陈雨航就领着他去寻找坟地了。

　　陈雨航是文化人，自小博览群书，自然也看过一些关于风水的书，所以对这东西并不是一窍不通。因此，带先生去看的时候，也并不是胡乱带，而是将他带到自己曾经认为不错的一块自家的地那里，那先生用罗盘定了方位，事情还算凑巧，这一年，母亲的生肖正好与这方位相合。因此，没费多大劲，这坟地就看下来了。

　　待定下坟地回到家里，时间也已经是傍晚了，雨红已经烧好晚饭，陈雨航先让风水先生吃了，就赶紧用摩托车将他送了回去。

　　待回到家里，陈雨航顾不上吃饭，先给小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给站里的副站长与李岚各打了一个电话。

　　待一家三口坐到饭桌前吃饭的时候，陈雨航开始安排第三步事情。

　　“雨军，我们明天早上都要早点起来，你先去村里的几个本家，把帮忙做坟墓的人叫好，等小晖回来后，我就带钱去郑源，把坟墓的石板订下来。然后，把家里该清理的东西都清理一下，尽量把空间腾出来，到时候要用的。舅舅和姨妈他们明天早上会来看妈的，雨红，你一定要把点心烧的好一点，并且，要给来的人每人发一包香烟，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发，以人头为准。要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是死爹容易死娘难，你一定要小心招待，防止舅舅那边的人给我们发难。”

　　雨红听见这些话，不免担心起来。“哥，你和二哥明天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其实，雨红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来由。他们的姨妈倒好说话，可她们的舅舅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到了这个家里，就扛起辈分的排头，每次都须好吃好喝的招待，稍不如意就会发脾气。尤其是前些年陈家困难的时候，更是不把几个外甥与外甥女当人看，只要一开口就会伤人。让这个家里的人无论是谁，都怕他像鬼毛一般的。直到陈雨航到文化站工作后，他说话的口气才有所好转。

　　“没事的雨红，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他们要说什么尽管说去，我们兄弟姐妹尽到努力招待他们，尽到心意安排妈妈的后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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