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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慰风雨夕(2)


  他与安筱蕤,相信还有温云齐,定然都是不信温彦君会选择自我了断。尤其是安筱蕤,正追查着画坊幕后的黑手,更是应当知晓其中有那么些细枝末节,甚至他们几乎已经算是初见一些眉目的当头,温彦君会因为什么事而这样想不开?!

  只是,周身全无伤痕,也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他留下的那封语焉不详的信和三瓶购自翩然阁的精油竟成了铁证。

  三人之中,能忍住悲伤,至少断断续续把温彦君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说明白的,只剩安筱蕤了。

  温云齐看似淡然,可是一旦提及温彦君的名字,他就开始急喘,让人觉得下一个呼吸间便要因为想要生生憋住眼泪而气绝。温若瑜仍是一脸冰冷如霜,但是脸色却苍白得更甚往常,本就不爱言语的他,此刻成了一座雕像,满腹的疑问囤在胸中都不知如何出口。

  安筱蕤知道,温云齐今日请他来到府里,正是要趁着温若瑜也在,一起把这件事的蹊跷弄个明白,于是尽可能地把自己能忆起的所有细节都摊开来揉碎了,好让三人重新从中找出些许线索。

  “我且不说那个传言,倒不是为了把自己择开。”说到此处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温云齐,后者慈爱地点点头,眼带歉意,“因为我发觉,彦君早些时候便有不妥。奇怪的是,那些传言却是他生辰那场宴席之后,似是一夜之间流传开来的。”

  温若瑜去泾县查探线索的同时,温彦君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他总觉得林家突然递上拜帖是件颇为值得玩味的事,虽然林若虚的理由充分得紧,那个合作的生意也的确是双赢的妙招。可是,神秘了那么久的林若虚,却一下子把自己直接暴露在阳光下,这种非此即彼的做派,透着说不出的别扭。于是,温彦君便去林府探了探究竟。

  之后,因为温彦君兀自在忙着宴席的事,而安筱蕤全心在贡画的准备上,两人似乎都没有机会聊起林府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一直到那天安筱蕤夜访温府,觉着温彦君神色不太对,竟也都不曾深谈过何处可疑。

  说到此处,安筱蕤觉得口干舌燥,声音也渐渐干涩起来。她刚想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却发觉温若瑜把杯子往她面前挪了挪。

  “总之我觉得是不是太巧了,彦君的诸多怪异,是在林家突然公开身份之后。”安筱蕤言毕苦笑了一下,女儿家的直觉,真能作为线索吗?

  此时温若瑜望向温云齐,一言不发,温云齐却接了话:“只我见过那林若虚。”他要解答的便是——林若虚的言谈之间,有无可疑呢?

  那时宴席上林若虚是仅次于彦君的红人,他林家富可敌国,他本人神秘莫测,本就是谈资。奇的是你都说不清这是位林老爷还是林公子,他看着也像三四十岁模样,却带着年过花甲的无欲无求。不过这确然是个聪明的生意人,酒桌上谈笑风生,能让所有人都与他相处甚欢,细细一回味,却还攀不上交情。

  温云齐此番话说完,三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林若虚唯一出现的场面上,他的表现根本无可指摘。何况世人都道温彦君不过双十年岁便自绝于世太过可惜,没半点迹象表明他是死于非命,就凭着怀疑,就冲着巧合,偏要算到林若虚头上,也确然牵强。而最可怕的是,即便这一切真是林若虚的手笔,能做到这么了无痕迹,他们如今直接去查探,怕是几无胜算。

  此时,颇为不解风情的温若瑜想到一处疑点,问道:“为何人们竟言之凿凿,彦君这是为情所困?”

  安筱蕤的脸瞬时透红。她无法接这个话茬,温云齐也不好回答。温若瑜刚想再多说什么,温云齐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个年轻人即刻望向他。

  “这其中的真相如何,我也不知这条老命能不能撑到你们查出些什么。若然真如此凶险,若瑜……若与我们的猜测不符,你们也不必白白犯了这险境。”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他的身子显得愈加虚弱,安筱蕤忙扶他半躺下,面露忧色。温云齐摆摆手,扯了个笑,“不用担心,我还能挨上些时日。不过安儿,此番把你叫来,不为查彦君的事。我只问你,《寒江笛声梅映雪》,你是只借用一趟,必不占为己有?!”

  安筱蕤没想到话题竟突然转至此间,温若瑜更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一时,她竟不知如何回话。

  温云齐倒也不催她答,自顾自又说:“想来你是知道,画仅有一副是真的,却还不知如何判定赝品和真品吧?此时,当着你和……温家仅有的血脉,我要告诉你们……咳咳咳咳……”他情绪瞬时有些激动,语气激烈间,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安筱蕤想去安抚,却听得两个字——

  “跪下。”

  她一脸诧异地望着温云齐,他炯炯目光正空前威严地看着她:“我叫你跪下。”

  安筱蕤虽敢莫名,却着实可怜这老人,缓缓跪了下去,心说就算是拜温彦君的父亲,也是个礼数。不想头顶另有一声:“温若瑜,你也跪下!”

  她惊得忍不住抬眼看向温若瑜,后者半是茫然半是愤怒地站在那里,眼神里似乎怨着温云齐过分了。

  “我不是让你跪你叔叔,我是让你跪姓温,你别忘了,温敬亭也是温家人!接下来这个秘密,我要你们跪天发誓,走出这个房间,再没有旁人知晓!”

  眼看温云齐激动莫名,竟有些支撑不住,安筱蕤忙拉拉温若瑜的袖口,后者不情不愿又莫名其妙地只得跪下。

  “温家的藏画楼里珍藏着无数珍品异宝,其中有一幅《寒江笛声梅映雪》,虽不是最为价值连城,但是执画者可向当今圣上要求任何赏赐,除提出赦免谋逆大罪外,所有的赏赐,皇上都会答应。”这些话,他其实是说给温若瑜听,这孩子早早离开温家,也从来对画坊的生意没上过心,而今,他已是唯一的温家血脉,整个温家必然是要交到他手里了。“为了这幅画,江湖风云四起。人在贪念之下,少不了暗潮涌动,渐渐酿成血雨腥风。要解此局,最聪明的法子便是——人人竹篮打水。前辈着人临了些赝品四散出去,渐渐的,倒真的消停下来。所以除了真品,温家仍有几幅赝品在,这便是保存这幅画的法子。想要判断出那幅仅有的真品的方式,却是在安儿手里。”

  不等两人神色困惑,想要发问,温云齐又抛出一句:“这个问题颇有冒犯,我却不得不问。你的母亲可有改嫁?你的生父真是安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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