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百世沧桑

　　赵灵儿的转醒很快引起了四十七夫妇的注意，华芊芊欢喜得泣不成声，上前一把抱住她：“灵儿、你、妈妈好想你。”四十七也虎目通红，满脸欣慰。

　　赵灵儿双瞳逐渐恢复神采，微微皱眉，推开了华芊芊。华芊芊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错愕万分。此刻的赵灵儿，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华芊芊，这眼神让华芊芊和四十七心中猛地一揪。

　　“灵儿？”华芊芊试探叫道，“你、你不认识妈妈了？这是你爸爸，还记得吗？”

　　赵灵儿漠然摇摇头，生涩开口道：“我不认识你们，这里是哪里？”

　　华芊芊和四十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女儿居然不认识自己的父母？不过也难怪，她被青岩嫁接厄因时，才不过四岁。十年的昏迷，也许真的忘记了小时候。华芊芊和四十七如此安慰自己。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十年昏迷，赵灵儿的智力应该停留在四岁的那一年才对，而现在，赵灵儿心智明显很成熟。

　　“你不认得我和你爸爸也没关系，”华芊芊抹去泪水，道，“灵儿，我的好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当年是爸爸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

　　四十七却隐隐感觉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忍不住柔声问道：“灵儿，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赵灵儿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们，但我怎么会在这里？知凡哥哥呢？”

　　华芊芊疑道：“知凡哥哥？那是谁？”

　　四十七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不是我女儿，你是谁？”

　　赵灵儿道：“我是秋兰。”

　　华芊芊惊愕万分：“你不是秋兰，你是我女儿赵灵儿啊，灵儿，你怎么了？”

　　“她是赵灵儿，也是秋兰。”方少东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四人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过去。

　　“大叔！”

　　“东哥！”

　　“恩公！”

　　四人齐声惊叫，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看着方少东。因为此时的方少东竟满头白发，虽然容貌未变，但一双眼睛却深邃而悠远，写满沧桑，像是一个洞明世事的睿智老者。赵灵儿也转过头去，看着方少东的眼神，面露疑惑之色，喃喃道：“好熟悉……”

　　“恩公你的修为……”四十七突然失声惊呼，因为他突然发现方少东精神力全无，丹田内虽有真气，却也在飞速消散，而原本凝练圆满的金刚不坏之体竟然彻底颓败，化为凡体。这是道消的表现，一旦方少东体内真气散尽，将会变得比寻常凡人都不如，迅速苍老孱弱！

　　华芊芊此时也注意到了方少东的身体状况，面色大变：“恩公，你的身体……”

　　方少东风轻云淡地一笑：“不过是铅华尽祛罢了，返璞归真，未必不是好事。”

　　四十七夫妇心中对方少东即敬佩，又感激，又愧疚。敬佩的是，一个修者突然修为尽失，竟表现得如此波澜不惊，完全没有一刹化凡的心理落差，此等心性，恐怕就算是天下第一人青岩也不见得有吧？他们感激的是，方少东救了被厄因缠身，昏睡十年的女儿；愧疚的是，女儿无恙，方少东却遭厄因反噬，修为尽失。

　　“大叔，你怎么了？”王晓璇快哭了，大胡子也一脸沉重和担忧。

　　方少东笑了笑，走上前来摸了摸王晓璇的脑袋，轻声道：“你这小丫头，还得迷糊一阵子呢！”

　　王晓璇为方少东第八十四世的恋人，那时方少东为一富家公子，王晓璇是他的贴身侍女，对他产生情愫。

　　赵灵儿从小床上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方少东道：“你是……”

　　方少东转头看向赵灵儿，突然伸手凭空一抓，手中出现一枚透明果实。若是青岩在此定会惊讶地发现，方少东手中这枚透明果实正是她从方少东那里得来的因果神树上的人级善果！她定会惊恐，因果神树已失去，方少东怎会能如此纯熟地掌控业果？

　　方少东看着手中的人级善果，喃喃道：“天宝不过是介质，你们以为，剥离了我的所有天宝，这天地就脱离我的控制了么？”

　　“去！”方少东手一挥，这枚透明果实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下没入赵灵儿体内，赵灵儿顿时面色一变，闭上了双眼。方少东呵呵笑道：“你曾经是秋兰，可现在，你却是四十七和华芊芊的女儿。青岩厄因带走了你此世生因记忆，那么我便将你此世业果提前给你，让你知今生，明前世。”

　　四十七夫妇眼神一凝：“这是……”方少东此时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赵灵儿，是方少东第九十八世的学妹，那时方少东为汉唐第一神童，出身书香世家。他不过十四岁，便以全国第一的优异成绩提前考入汉唐最高学府。赵灵儿的前世秋白是方少东资助的一个孤儿，和他一起念书。可是天妒英才，方少东收到汉唐第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也接到了癌症晚期的病历单，大悲大喜同日而至。

　　赵灵儿紧闭的双目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原来，真的有往生来世。知凡哥哥，你十四岁死，留我孤独一世，那时我便发誓，来生，叫我十四岁遇到你，如今，梦想成为了现实。”

　　方少东感慨一叹，道：“你叫赵灵儿，这一世你不再是孤儿，有一对疼你爱你，不惜为你与世为敌的好父母。”

　　赵灵儿睁开眼睛，在四十七和华芊芊企盼的眼神中，叫了声：“爸爸，妈妈！”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东哥！”大胡子挠着头走了过来，“你这是咋了？我咋觉得不认识你了？”

　　方少东淡淡一笑：“不急，你和晓璇，会在同一天认识我的。”

　　在青岩真人点破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刹那，金色光团留给他的记忆全部启封。那时方少东才明白，自己便是天道，因八圣诛天，而化为人体轮回百世。这一世，便是最后一世。前九十八世的记忆他已经完全明了，唯有第一世还很模糊，只记得几个画面而已。

　　他只身入轮回，不是被逼，却是自愿。他想以身试轮回，弥补不完整轮回的漏洞。而他前九十九世的恋人，却也被他保留了命魂，在这最后一世投入轮回，得以另类长生。还有前九十九世的兄弟，也是如此。

　　因缘际会，业果得报。这一世的蒋明潇、张洁、斑竹、还有一些女孩，都是他某一世的恋人。而小娘、大宝、四十七、刀兰等等，却是他前九十九世中某一世的兄弟，下属。

　　方少东遥望西北，喃喃道：“是该到了觉醒的时候。此去轮台召旧部，旌旗十万斩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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