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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灵牌之谜


  一块无字的牌位赫然出现在邢云眼前,这既令他错愕不已,又让他茫然之极。

  那灵牌位于整个架子的最高处,照理那摆放的应该是宗族中辈分最高的祖父母的牌位,可此刻那张无字的灵牌竟凌驾于所有邢府众祖先之上,孤零零的,颇为突兀。

  叶少华似也察觉到了,二人相似一眼,满腹疑惑。

  再细观之却令二人更为惊愕。

  那令牌的牌面上虽无字,可牌面外缘边框里却雕刻图案,而那图案竟然与戒空大师交给他们那三块玉环中一块玉环上的纹饰一摸一样,星月图。

  再细细打量,牌位架上所有的牌位除了邢云的生父邢暄公子和他的一双子女外,所有牌位上都雕有这样的纹饰。

  想来,必是这集上之人给他们三人立作牌位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由此也可看出这星月图形与邢家必有莫大的关联。

  可邢府与那持有星月纹饰玉环的主人有何等关系?

  若依案情推想,如顾府内也有一块灵牌与仨玉环其中一块纹饰一摸一样,那就此也可论定二十多年前这三桩灭门血案,与三年那散桩就极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倘若真是如此,那到底是什么让凶手在二十多年间始终不肯放手?

  “二位公子,你们怎么了?”

  见得二人怔怔的站在邢府的众神位前,竟皆一脸的凝重,双眉渐渐拢到一处。柯兴与王尚文不觉起疑,王尚文遂道。

  “哦!”二人回过神,不约而同长叹一笑。

  邢云道:“对了,王大哥,柯大哥,最上头那块灵牌怎么没有字啊?怎么把一块无字的牌位放在最上头啊?是不是摆错了?!”

  “没错!”王尚文笑道。

  “没错?!”闻言,邢云与叶少华更觉蹊跷,这般不合人伦礼教的摆法怎么就没错了呢?!

  柯兴看出了二人的心中的疑惑,笑颜:“真的没错。虽说案发时这祠堂也被贼人翻的是七零八乱,原先摆放灵牌的架子也被他们弄坏了。

  但这些牌位摆放的上下次序可都是按着邢家家谱上画的图摆放的,一丁点错都没有。

  由于当时摆放灵牌的架子坏了,所以重修祠堂时镇长他们就决定就新作了个架子。

  恰好他们请来做架子的就我师傅,我当时就旁打下手,安放灵牌时我就在现场,可是亲眼得见的,他们就是按着邢家家谱上画的摆的。”

  闻言二人愈发迷惑,要知道这邢府的祠堂原就是他们自己的家庙,外人是没法子进的。

  而家谱素来是由族长或一家之主所收藏保管,非本族中人怕是难得一见,他们是如何能看到?邢云遂道:“邢家的家谱?柯大哥,你们怎么会有邢家的家谱的呀?”

  柯兴一笑:“不是我们有,而是那家谱原就是放在那供桌上的香炉下的。”

  看着二人一脸的疑讶,王尚文笑道:“是这样的,当年为了重修祠堂我爹爹他们挑了个黄道吉日来这打扫,就在清扫整理祠堂时他们现了供桌上得大香炉下压着邢家家谱。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冯先生随后就一直在看邢家谱,翻到后头却发现那家谱里竟画着那灵牌架。

  要知道案发时这些个牌位都倒在地上,我们认得的也只到邢暄公子的曾祖父这一代。

  剩下的牌位分不清长幼,这牌位又不能摆乱了,要没那本家谱,这些灵位就没法子安放了。我爹爹他们就是按着那家谱所画的摆放的。

  诺,就是这本。”说话王尚文便从供桌香案下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交给了二人,接着道:“倒数后几页。”

  二人接过家谱一翻,一一对照。果然,这供桌上牌位的摆放次序与家谱上所画的一般无二。

  各自暗下一叹,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二人从头细细翻阅,本想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不料一页页翻看下来心中的疑云却愈发的大。

  无论那家的家谱除了记录族内个人的生成八字,婚配之人与子嗣后代外最应记下的是故乡的确切位置,特别是像邢府这般移居他乡的。

  可整个家谱看来来,除了前三项有记载外,并无一处提及家乡故里,难道他们不想让后世子孙回故里祭扫?

  还有邢家的这份家谱中是从先祖邢天远夫妇成婚当日,就是是前朝泰定三年起开始记录,但对二人生辰及邢天远的父母并无任何记载,这点亦颇令人费解。

  邢云叶少华原是为了邢云祭扫亲人而来,顺便也想找到些有关血案的线索,可没想到越往下查疑团越多。

  二人此刻是脑中一片浆糊,心头一团乱麻,真就是理不清,剪还乱。

  看着二人对着那邢家的家谱脸色愈发凝重,目露疑迷,眉头紧蹙。

  柯兴与王尚文不由得暗暗纳罕,不是说与邢暄公子他们是同宗吗,可看邢云那神情怎么感觉不像啊?!

  可他若与邢家无半点瓜葛,那坟前那幕又如何能装的出来,柯兴自个儿是亲眼得见的,虽不是声泪俱下,但那脸上的哀思,眼中的泪水,想也做出不假来!

  再说了,邢家如今已非当年,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平白无故跑着来做什么呀!?

  柯兴与王尚文是越想越不明白,此刻天色已暗,二人都想尽快回家,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觉面面相觑。

  踌躇半晌,王尚文上前道:“两位公子,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您二位要有什么没看完的,咱明儿再来,您二位看怎么样?”

  二人一下回过神来,长长吁口气,邢云将家谱合上,双手递给王尚文,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一时走了神忘,竟了时间了。”

  “没关系!”接过家谱,王尚文将其放回了原处,笑道:“走,到我家吃饭去。”

  “不了!”柯兴却一口回绝,随后笑道:“弟妹身子刚好些,婶子身上有不舒服,我看我们就别过去了。

  尚文,还去我家吧,我今儿打了三只肥兔子,待会做好,吃完饭你拿些过去,让婶子和弟妹尝个鲜,也好补补身子。”

  “不用,大哥你自个儿留着吃吧!”

  “跟我还客气啥!”柯兴佯作不悦。

  邢云与叶少华在旁看着不觉一笑,叶少华道:“我说两位大哥,你们就别争了,今儿这顿饭我们哥俩请了!”

  柯兴不悦:“你们是客,哪能让你们来啊!”

  王尚文亦道:“是啊,还是去我家。这点了,我媳妇早把饭做好,你们就都别推啦!”

  邢云笑道:“两位大哥,可否听在下一句。”

  柯兴与王尚文本再行相劝,闻言方噤声。王尚文而后道:“邢公子请讲。”

  邢云莞尔道:“两位大哥,我们兄弟能跟二位再次相遇相识相识也算是场缘分。

  今儿你们又陪了我们这许久,也不知耽搁了二位多少事,我们兄弟二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这顿饭怎么着也得我们请,就当是我二人谢谢二位大哥的!

  再则,明儿早上我们就要走了,所以这二吗,也是想跟二位告个别,二位大哥不会不赏脸吧!”

  “怎么走这么急啊!”柯兴不解。

  邢云莞尔:“哦,在忻州府那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又托朋友,原打算办完这的事就赶回去的。哪成想,走岔了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又不熟路,所以打算明儿一大早再走。”

  “哦,是这样!”柯兴明白,一笑:“那行,尚文,咱我们今儿夜里这顿饭就给你们践行了。”

  “好!”王尚文倒也爽快:“呃,这街口老王家老店的菜色不错,咱们就去那吧!”

  “行啊,就劳烦二位大哥带个路了。”叶少华笑道。

  柯兴笑道:“啥劳烦不劳烦啊,今儿可是你们请客!”

  邢云粲然:“那,二位请!”

  到得王家老店门前才发现店主正准备关门,想是腊八客人少。一见的四人进店,忙不迭上前招呼。

  不多时,四碗热腾腾的羊杂割和几个馍就上了桌。吃完了羊杂和馍,二人点了几样小菜,又要了两壶烫好的老酒跟柯兴与王尚文闲聊起来,近初更方才散去。

  一回到家,柯兴一边张罗着给二人安排住处,一边忙着给阿福做饭食,还得不时出外看着炕里火。

  看着柯兴忙的额角冒汗二人遂上前帮忙,倒让柯兴有些个不好意思,一直道:“本是请二位来做客,怎还让你们动手!”

  邢云笑言:“虽说是客,可看着主人这般忙碌,我们又怎好意思在这自顾清闲的待着。”

  “是啊,柯大哥您就甭跟我客气了。”叶少华亦道。

  “再说,先前我们吃太饱了,不活动活动消消食儿,今夜里怕是要谁不安稳的。”邢云接着道。

  “那行!谢谢啊!”

  “柯大哥,你客气了。”

  随即,叶少华就到马棚给马儿喂食,邢云则到屋后头给火炕添柴,毕竟一天没人在家,那火炕早已没了丝热气。

  柯兴喂饱了阿福,便开始处理打回的野兔。就这般,三人一直忙到了一更方才歇下。

  “哟,二位公子,你们起来啦!”

  翌日清早,二人起身刚出房门就见得柯兴早已忙开了。

  “柯大哥,早!”二人笑道。

  “早!面快好了,你们先洗把脸吧!”说话,柯兴拎起了炉上的铜壶朝二人走去。

  “柯大哥,我们自己来就行了。”邢云笑言。

  “行,那你们先洗着,我看面去。”柯兴递过铜壶,转身去了火房。

  不多时,柯兴端着三碗热腾腾打火房出来,二人忙上前接过。柯兴道“趁热吃啊!”

  “唉!柯大哥,你这手艺可真是不错啊!”吃了两口,叶少华不由得赞道。

  “嗯,这面滑溜劲道,大哥这手艺可不比一般的厨子差,那学的啊?!”邢云亦道。

  柯兴讪讪一笑:“嗨,我这一样能上那学啊,就算有心想学,没磕头拜师的人也不愿意教不是。不过是一个人过日子久了,逼出来的呗!

  再说人亏啥也不能亏了自个儿的胃啊,对吧!?!”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我刚才出去了一趟,看见我们巷口杂货铺的掌柜于七爷正套车。

  知道他要去忻州进些货,我就想啊,你们要能跟七爷一块走就不会再走错道了,这样晌午时分就应该能到忻州府了。

  所以就跟他提了提你们的事,七爷是个爽快人,一听就答应了。”

  “谢谢柯大哥!”

  “谢啥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得赶过去呢?”

  “唉!”二人点头应声。

  “唉,柯大哥今儿怎么不见阿福啊?”昨儿那狗儿在二人眼前转了一天,今天突然没看见它的身影二人倒还真有些个不习惯,邢云遂道。

  “那哪!!”柯兴摆头示意,二人随即望去,只见得那黑狗正卷曲在柯兴放门旁一个铺满的木屑的大木匣子中打着轻鼾。

  柯兴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接着道:“吃了饭才歇下的,昨儿累了它一天,夜里又守了一晚,乏了,睡得正香那。”

  早饭后,二人牵上马遂与柯兴往巷口走去。快到巷口,远远地就见得杂货铺前停着辆套好的马车却没见到人,柯兴随大喊道:“七爷,于七爷!”

  “哦,柯兴啊,来啦!”随话声,一个四十七、八,穿着羊皮袄子,宽肩大脸的男子从车里探出脑袋,随后下车迎上前来。

  “七爷,我跟你介绍,这位就是邢云邢公子,这位是叶少华叶公子,二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于七爷。”

  “七爷好!”二人拱手道。

  “二位公子好,那,我们走吧。柯兴你回吧,我们走了!”

  “唉。”柯兴点头应声。

  二人遂转身拱手对道:“柯大哥,我们这就告辞。”

  “二位公子好走!”

  “柯大哥你多保重!”

  因于七爷套车是骡马,脚程及不上二人胯下的坐骑,所以二人干脆下马与于七爷同乘。想是于七从柯兴那听说邢云与邢家的关系,跟二人倒也不见外,一路闲侃着向城中行去。

  二人此刻却不知,忻州城中一人因他二人一夜未能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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