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边的银色，极北之地的唯一景色，很久以前的寒冰，此刻却连废墟都少见，长长的车队缓慢的驶进玄冰山里，为了两个沉睡着的女人。

　　月魔城外，微笑着将一个城守的头颅扔在地上，“本来想杀了你的，呵呵，没想到他们也来这里添乱。”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的怒绝杀甩去指尖的鲜血对站在一边的冥碧羽说。

　　女人若有不甘的低着头，纵然不甘，自己又能怎样？回想一下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做为唐门里数一数二高手，在这个人面前还不是这般的无能么？

　　“在想什么？怎么不逃走呢？在我被十个城守围攻的时候。”无趣的打量着手里的甲衣，怒绝杀头也不抬的问道。

　　“在想自己的这几年啊，呵呵....我很怕，怕的忘了跑了。”冥碧羽恢复了那种无谓，可嘴里说的却是实情，自己是怕了，即使自己见到其他的高手，或者是资格老的游戏者，或者是非游戏者高手，自己都没怕过，可就在今天，在知道了眼前人身份的时候，自己真的害怕了，怒绝杀，三个字让她难过的想到了死。

　　低着的俏脸被怒绝杀那带着银色的指甲勾了起来，“一定有很多人说你的美貌，呵呵....我倒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夺这件衣服呢？”怒绝杀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手里的甲衣很明显只有男人能穿，貌似，穿上它不是这个女人那么拼命的原因。

　　冥碧羽轻眨了几下眼，自己的美貌？是啊，自从自己一年前入江湖之后，它给自己惹来的麻烦还真不少，东西总有好和更好之分，样貌也一样，纵然整个江湖的女人都很漂亮，也有更漂亮的女人，争夺着男人的目光。

　　他的指甲片刻之后就会划破自己的喉咙吧，真想求他提前告诉自己一声，悲伤的想着，脸上却又泛起了足以让花儿羞闭的笑。

　　“本想得了卖掉的，没办法，我很穷的。”况且还有她们要自己照顾呢，女人心想，她不想乞求什么，怕怒绝杀不答应，更讨厌之后的失落和无力。

　　“哦?现在修炼很浪费钱么？”仿佛来了兴致，怒绝杀放下轻抚着她的手，望向不远的浮云问。

　　“是啊，需要加悟性的衣服，需要更锋利的暗器，需要更完美的秘笈，最起码还要吃饭呢。”

　　“呵呵......”努绝杀的笑声让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的冥碧羽浑身一僵，“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怒绝杀从来没有想过，也不需要他去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只需要发疯一样的修炼，就够了。

　　闭眼调息片刻的冥碧羽笑着点点头，只要有一线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的。

　　就在怒绝杀的眼光迷失在那天边的第一抹红霞的时候，冥碧羽也腾起了身体，却被身后的人招手间抓了回来，强转身想仍出暗器的女人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指甲抓出的五道血痕。

　　“这样才对，给你的时间，不过是要你给自己人留点口迅，你不觉得一个人的死，应该有人给她收尸，哭泣么？”连头都没转的怒绝杀淡淡的说着，知道城门处的脚步和叫喊声被两人听在耳里，才转过头，透过冥碧羽看着自己那倔强的目光看着跑来的两个女孩。

　　同样的是一起进来的游戏者，跑来的两个女孩却明显比冥碧羽小了许多，两人手腕的饰物的脆响悦耳的传来，为这栈道的空旷平添了几许的热闹。

　　“你是谁！快放开我姐姐！！”两个童音未退的女孩齐声的喊着，见冥碧羽被怒绝杀制住，却都不敢上前搭救。

　　“我是怒绝杀。”没等冥碧羽开口，怒绝杀轻轻的道出了自己的姓名，两个女孩却显露出不一样的两种反应，一进一退。

　　进者满眼的担心，包括眼底转瞬即逝的不相信都被怒绝杀看在眼里，后退者眼里的恐惧，绝望更是显露无疑。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们呆在城里吗？！！”冥碧羽痛苦的嘶吼着，一直没掉的眼泪，此刻也串串低落。

　　怒绝杀望了那两张连表情都不会转换的笑脸一阵狂笑，“哈哈.....今天你们都得死！！”说着还没动手，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冥碧羽已经不顾那被锋利的银色指甲划出露骨的伤痕，转身攻上，口中叫喊道：“杰还不带她快跑！！”

　　怒绝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单手不断和冥碧羽对着招式，手心黑光闪动，女人的脖子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打飞跑上来动手的杰，怒绝杀的笑才从新绽开，呵呵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低头看着冥碧羽眼里的绝望和伤心，纵然被怒绝杀抓在手里，眼角还不断的向两个女孩的方向用力看着。

　　晶莹的口水顺着她尖尖的下颚落在怒绝杀的手上，“你的伤心，是为了她们么？”怒绝杀脸上的狰狞渐渐的消失了，沉默了良久，怒绝杀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手也已在不觉间松开。

　　“你叫什么？”怒绝杀忽然抬头问着一直没有动一下的女孩，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和狂抖的身体。

　　没等女孩开口，怒绝杀忽然对正在用力想爬起来的冥碧羽笑道：“她，会出卖你，真的。”

　　说罢转身而去的怒绝杀不忘在向一边的冲上来的叫杰的女孩挥了挥手掌，哭声从身后传来，夕阳的光落在怒绝杀僵硬的脸上，也映冥碧羽怔怔的表情.......

　　“姐....他为什么不杀我们？”爬起来的杰将冥碧羽抱在怀里，而怀中人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地上啜泣的女孩。

　　东封城

　　从客栈出来的怒绝杀已经换上了那件月魔宝甲，不知名的布料制成的宝甲穿在怒绝杀身上，原本的淡淡黑芒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灰色月牙状光芒偶尔从他身外的薄薄的黑雾里露出，又被吞没，宽大的披风顺着印有云月图案的披肩后拖出，腰间的斩妖泣血刚好被隐没其中。

　　缓缓走向红叶林的怒绝杀在林外被两个个身穿铠甲的女人拦了下来，就在怒绝杀看着女人手中狭长的戟刃在月色中泛起的微光时，女人忽然闪开了，许久之前的气息，此刻的她还记忆忧新。

　　踏着片片的白骨，怒绝杀径直的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她们杀了很多人，而且是非游戏者，踩着那或新或旧的尸体，怒绝杀来到了林叶间隐约可见的院门外。

　　“你来了。”门悄然推开，入眼的是胭脂那有些憔悴的容颜。

　　淡淡的应了一声，怒绝杀举步进院，直到两人在屋内对视，都没再说出半句话。

　　“本不想来打扰，呵呵....”看着胭脂秀美的十指给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斟满一缕清香，怒绝杀才轻声说道。

　　“来了便好，这里可是很少来人走动呢。”打量了几眼怒绝杀的新装，胭脂点头又道：“它很配你，是月魔宝甲么？”

　　“哦？你认得这东西么？”怒绝杀刚想举杯，闻言挑眉道。

　　“是啊，半年前在月魔城被一个游戏者发现，就一直被人争抢了，没想到却被你得到了，不过它还少了两样东西，或者说还可以在上面加两样东西。”说着不等怒绝杀开口，玉指轻抬，指向怒绝杀的两肩，“可以在这里镶上两块宝石，原本有的，是一种叫月芒的宝石，可惜很久之前被人弄碎了，也就不齐全了，不过还是很不错，即使是现今的江湖上，也没有人能做出来。会织这种布料的女人，已经死....。”

　　猛地抬手将她收回的小手抓在手里，怒绝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胭脂皱眉的瞬间，放了手，闭了口。

　　过了半晌，怒绝杀才开口问，“那两人呢？”

　　“去给我收集药材了，这几年，我从没走出过院子。”

　　从木塌上直身而起，怒绝杀开口问道：“你有让人臣服，却又暂时不伤害他的东西么？”

　　胭脂却没有应声，转头看着披风之下的怒绝杀背影，自己说的是心里话，穿上月魔的怒绝杀凭添的几分霸气是原本消瘦的他所没有的，“怎么？想要招收人手么？”淡淡一笑，胭脂反问道。

　　“我有一种毒，可以让人在不自觉间，对一个人臣服，心甘情愿，你要，拿去便是。”说着将自己腰间的一个小巧的香囊放在桌上，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人的恼怒，胭脂又笑道：“难道你不自觉的中招还怪我么？它比起你的情海缘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不也一样中了你的招么？胭脂心里的话，却没有说出，说出又能怎样？

　　“还有一件事，炽翼....”回身将那香囊带在身上的怒绝杀刚一开口，却被胭脂伸手打断，冷声道：“我不会救那个女人的朋友。”

　　炽翼妻女的事已经闹的天下皆知，可惜，胭脂和那个南宫醉梦之间的瓜葛让炽翼没了一次机会。

　　怒绝杀默默的点点头，“夜深了，你休息吧。”说罢向门外走去。

　　茶未凉，人已去，空留寂寞谁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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