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治疗
没让边一阳和苏翼等太久，老板就只简单做了盘清炒山药、肉丝炒笋尖还有拔丝地瓜。
山药和虾仁、木耳、胡萝卜、西芹一起爆炒，色彩丰富口感顺滑；笋尖被酱油着色成了诱人的淡黄，特意多放的肉丝更添了香气；至于金黄滚烫的拔丝地瓜，筷子一夹能扯出一人长都不断的糖丝，沾过凉水后又有沁人心脾的香甜。
这几道菜比起味道中规中矩的砂锅粥，倒更具特色一些。
苏翼吃着心里欢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动筷，边一阳看在眼里，就又给他碗里多夹了几筷子虾仁。
见这两个年轻人吃得还算顺口，老板在一旁笑着说：“当时铺面装修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跑到市中心浍河大酒楼的后厨打了一个月的杂，偷师了不少。前些天我还和我闺女商量着，等到过年前后，就把旁边的店面也盘下来，再把墙打通了，到时候开一个家常菜馆。”
老板娘被他这话点醒，突然灵光一现道：“我闺女总说我们这粥铺名字起得太土，所以生意才不好。小苏，你是博士，又是从国外读书回来的，婶就脸大一回，求你帮着想一个洋气的名字，怎么样？”
苏翼虽很小开始就在m国，但深知国内大多崇信风水玄学，尤其是生意人，为了提高运势高价请风水师帮着起名选址的也不在少数。而今，面前这一对热情朴素的大叔大婶却把这个关系到他们生意兴隆程度的起名重任，交到了自己这么一个并不算熟悉的人身上，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一向淡漠、语言输出满是尖刺的苏翼，今日却屡次在这家小小的粥铺里露出脸红窘迫的神情，边一阳只觉苏翼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更符合自身的年龄，也更可爱一些。
他突然想起中午时，心理老师的回话，情感淡漠可以通过外界的刺激进行治疗，比如一些体感比较刺激的活动，像过山车、蹦极等，但最最有效的还是给予情感上的温暖。
可能再多昂贵药物的治疗，其效用都远不及眼前这对中年夫妇的最质朴的滚热心肠。
苏翼咬着筷子头，皱眉想了许久，就在边一阳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突然开口道：“起名字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有比较好的想法。我想回去查一查这方面的资料，您看可以吗？”
老板娘惊喜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开店那也是要年末的事，一点都不着急，你也不用太上心，有时间的话，帮着想想就可以了。”
苏翼点了点头，撬起一块拔丝地瓜沾在凉水里，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四个人聊了很久，不过主要是那三人聊，苏翼默默地吃着，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时，他可能会插一句嘴或是笑一下。等到吃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预约的咨询时间了，边一阳带着苏翼匆匆道了谢，就赶忙上了车，也没有时间再去楼上所谓的“家”去感时伤怀。
粥铺和心理诊所隔了一个城区，好在现在不是拥堵的早晚高峰，行车顺畅，边一阳也就没有刚上车时那么着急了。他偏头看了看苏翼，见后者正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注视车窗里快速后移的街景，开口道：“别看窗外，你也不怕晕车。”
苏翼哦了一声，乖乖正过头，闭上了眼。
边一阳又问：“要听歌吗？”
苏翼闭着眼点了点头，边一阳就连上了车载蓝牙。
几秒后，一段熟悉的钢琴旋律开始充斥在轿车这一隅狭小的空间里。
苏翼呼吸一窒，随后他冷哼了一声，问：“边队是真的念旧还是懒，车都换了，也不换首歌？”
边一阳把手机递给苏翼，“不喜欢这首，你就自己换一个。”
苏翼没有伸手去接，挑起一只眉任由第一句歌词响起：
notasingledaygoesby（度日如年）
showmewhatisthroughmymind（告诉我我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iknowit''soverbutican''tdeny（我知道你我的感情已结束了但我无法否认）
边一阳之前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首歌的旋律，但现在这歌词听起来怎么这么他绷着脸自己按了暂停键，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偏头问：“今天老板娘让你取名，你大可以拒绝的。”
苏翼沉声回道：“我是为了还这顿饭的人情，你知道我从不喜欢欠别人的。还有，我觉得他们夫妇人很真诚。”
他顿了顿，继续说：“每一段真心都不应该被辜负。”
听他这话，边一阳只觉心脏骤缩，他深吸了几口气，问：“我不真心吗？”
苏翼没有回答，边一阳再去偏头看他，发现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掏出一副耳机把两只耳朵都塞了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边一阳又拿起手机按了播放键，苏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ordoyoustillloveme（亦或许说你还深爱着我）
thewaythatistillloveyou(如同我仍对你心心念念那般)
在结尾句，车停在了一间心理诊所前。
整个牌匾都是银灰色，有点未来科技感，一个大大的铱字悬挂正中，不知道的见了，估计还得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化学研究所。
没用边一阳叫，苏翼就直接自己睁眼下了车。
诊所门口，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梳着利落高马尾的英气女人，正抱着双臂斜靠着门，看样子就是在等他们。
边一阳赶忙上前去打招呼：“老师，小贾呢？你怎么亲自出来接我们了？”
苏翼也跟上，看见女人胸前的铭牌上刻着“樊铱”二字，想来她就是这家诊所的老板了。
樊铱摆摆手说：“小贾啊，被我给开了。”
“开了？”边一阳震惊道。
樊铱笑着把他们二人引进门，“开玩笑的，今天给你们看完，我这诊所就要关门了。”
边一阳不解：“为什么啊？这不生意一直挺好的吗？”
樊铱指了指自己的眼尾，“正是因为生意好啊，你看老师才比你大几岁，现在就有皱纹了。太累了，不干了，我要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樊铱是边一阳高三时学校新应聘的心理老师，她当时大学刚毕业，因此也就比边一阳大了四岁。
“继承家产？”看着俩人一直打哑谜，苏翼忍不住问道。
边一阳把苏翼牵到身侧，清了清嗓子十分郑重地向他介绍：“樊铱，樊女士，是全华州市供电总商白门公司老总樊百信先生的独女，白门公司的唯一继承人。”
樊铱笑着点了点头：“心理学只是个人爱好。”她又问道：“你就是苏翼吧？一阳很久之前就跟我提过你，但是后来他说你出国了，这是刚回来吗？”
苏翼回道：“是的，现在和边队一样，也在市局工作。”
“哦，”樊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还在一起工作，那真是太好了。”
苏翼听了这话，狠狠瞪了边一阳一眼。后者非常无辜地摊了摊手，用口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樊铱把苏翼带到了心理诊室的里间，把边一阳留在了外间。
她对苏翼道：“今天，我们只做个简单的催眠治疗，后续我会把你介绍到我朋友的诊所，他会为你进行系统的治疗。”
苏翼躺到了理疗椅上，道了声谢。他见樊铱引燃了几根味道独特的香，这一动作，使她白大褂的袖子下滑，露出一小截手臂，上面赫然是一段梵文的刺青。
苏翼想眯起眼睛看得更清，那味道独特的香就起了作用，眼前陷入一片混沌，他听见樊铱的声音轻轻说：“完全放松你的身心，现在听我说。苏翼，苏翼”
“苏翼，我很生气，我现在真的很生气”女人的声音突然和嘶哑又暴烈的男声重合。
“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吗？”男人的声音仿佛地狱爬出的鬼魅。
“你看着它，你看着他，你看着她”
“不要，我不要”苏翼浑身颤抖，不停地摇着头，却无论如何摆脱不了男人的控制。
“你喜欢他们吗？”男人继续问。
苏翼点了点头，随即又疯狂摇头。但男人并没有在乎他会作何回答，一阵狞笑后，苏翼眼前只剩刺目的鲜红。
“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
“我错了，我不要，不要！”苏翼猛地睁开眼，开始剧烈喘息，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一片片沾在身上，被空调吹得一阵冰凉，将他从地狱般的噩梦中拉回现实。
原本在门外和边一阳说话的樊铱听到声音，拿了个薄毯，推门给苏翼搭在身上，“你想起什么了吗？”
苏翼又想起男人的低语，他抬头看了一眼踮着脚从门上玻璃偷看的边一阳，定了定神，回道：“没有。”
“什么都没有？”樊铱质疑道：“反应这么大，不应该啊。”
苏翼笑了笑，他此刻面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脆弱极了，“我曾经在国外治疗也是这个情况，只是比较容易做些光怪陆离的梦罢了，并不是什么记忆。”
樊铱摇了摇头：“有时梦境虽然抽象，但也能影射出曾经发生的事件，只不过是经过你大脑和潜意识的加工，变得不那么真实了而已。那你和我说说你都梦到了什么。”
苏翼垂眸想了片刻，“记不起来了。”
(https://www.daowx.cc/bqge30447374/31567718.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