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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战将起


  对法恶的一番筹谋便是对人性最根本的把握。

  越秀山事后,哈库拉得知法恶未死,情绪激动,李闲为安抚他便说有更好的法子让他得报世仇,之后对外便宣称哈库拉被乙速孤行俨害死,他与乙速孤行俨故意做成水火不容的局势,哈库拉则被送到鱼红秋那边,暂时隐匿,等待时机。

  哈库拉的死和李闲与乙速孤行俨的势同水火,落在卢平那边,一切也都如李闲预想的那般,卢平会怀疑乙速孤行俨得到了转生金轮,李闲为此才与其闹翻,当然,以卢平的多疑,也不会就这样相信了法恶,所以他把法恶关押在绥南府大牢,审讯无果但也没有就这样放还其自由的意思,于是李闲便一直让罗天监视着这边的情况,当他与乙速孤行俨实际上是盟友关系的真相图穷匕见之时,哈库拉也就没有了继续隐藏的必要,与罗天将法恶救出,随后便是继续释放烟雾弹,迷惑卢平,将法恶至于穷途末路!

  当然,只是哈库拉现身说上两句话,便想让卢平相信法恶实际上匿藏了转生金轮也是有些天真的,真正让卢平笃定这些的还是卢平对自己分析的自信,以及对转生金轮极度渴求的贪婪欲望,这点当盛清平也与卢平提出疑惑时,卢平的回答便证明了一切。

  “大人,会否是李闲故意设下的陷阱,让咱们与法恶道长彻底决裂,毕竟法恶也是南天师道出身,与我们也算是如虎添翼的臂助啊!”

  卢平表情阴沉,“法恶本就不是容易被控制利用的人,此人性情暴虐,咱们将其关押两月,这仇怨本就很难解开了,至于会否是李闲设下的陷阱,本官可也不会听那哈库拉的一面之词,但清平,本官问你,之前我们是认为转生金轮落在了乙速孤行俨手中,李闲才会与其决裂,但并不能确定,但现在,哈库拉分明没死,李闲与乙速孤行俨从最初就在设局戏耍咱们,但反言之,如果他二人能够毫无芥蒂的联盟,那又说明什么呢?”

  盛清平脑筋非转,恍然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转生金轮势必不在他们两方任何一方的手中,若不然,绝不可能继续结盟合作,如此的话,极可能哈库拉说的是真的,转生金轮真的是落在了法恶的手中,咱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卢平以己推人,说道:“转生金轮这种宝物,绝没有人面对此物还能不生贪婪之心的,与法恶本也仇怨难解,何必还要虚与委蛇的,执,带人活捉他,问出金轮下落,然后。”做了个抹颈的手势。

  萧执盛清平纷纷点头。

  萧执道:“大人放心,那恶道决逃不脱的!”

  卢平凝望深沉的夜色,说道:“针对李闲的计划要立即进行,本官要让他无暇理会卢平的事,转生金轮,本官要定了,广州的大权,本官也要定了!”

  阴云蔽月,燥热的广州,笼罩在黑暗中,却仿佛升腾着阴冷的气息,决生死胜败的时刻,将至!

  与风暴来临前气氛都会异常的平静有些类似,之后的广州局势忽然间便陷入了一个平稳的互相妥协的僵局中。

  卢平、杨重隽一边没有动静,对那日李闲的侮辱默默隐忍,李闲、乙速孤行俨这边似乎也没有想过卢平他们还会实施更狠辣的计谋,两方人相互间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祥和气氛,只是暗地里一些事情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萧执带领绥南府兵还在不惜一切的搜捕法恶,杨雄统领的剥皮军还有宁承基宁承业的南枝部曲,以及陈家在广州的部曲阵容,暗地里也在做着某些积极的准备,似乎正在为迎接一场即将爆发的剧烈冲突做着准备。

  李闲、乙速孤行俨这边,屯门水师照旧维持以往的训练,只是开始更加的精细化,骑兵队列主要训练骑兵,步兵队列则训练李闲借用的戚继光的鸳鸯阵,经过利民商会总部那事后,屯门水师再次招募数百士兵,化入单列的兵营阵,限于身体条件,这些步兵训练的便是阵法,群战,当然,因为是新兵,想要形成战斗力势必将一些老兵掺杂其中,话说这也是让许多人惊叹的一件事,之前只是训练两个月的那些士兵,却已然是当之无愧足为标榜的老兵了,这些老兵都是在李闲所罗列的训练方法下养成了严明的纪律和服从性,有他们带领新兵,训练的速度更是突飞猛进。

  至于李闲,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和民组成的水鬼对做一些戏耍样的训练,每天不是玩水,就是在泡在海里想象自己是鱼啊,这类东西。

  说来勿部昕和宁道务对此都是提出个疑义的,尤其宁道务,他还和宁流之间有个小赌,前次哈库拉是他亲自送到鱼红秋那边,与鱼红秋说起李闲建起了水师,组建了一支水性惊人的水鬼队,兴许用不多久,鱼红秋便不用在海上飘荡,而是可以调动水师,消灭海夜叉了!

  当时宁流便不服气,直说短短时间就算水性底子好,也比不得他一手训练的潜刺兵团,宁流在钦州时便亲自训练了一批水性精湛的水下兵团,执行水下拼杀、凿沉敌船战术从未失过手,这方面他是有绝对自信的,这兵团被他命名为潜刺兵团,意思潜行水底的无敌刺客,所以听宁道务如此说,便觉得很不服气。

  宁道务对这个本家的堂弟也是十分的看重欣赏,出于刺激他让他更进一步的心思,便大肆的鼓吹李闲训练的水鬼队如何厉害,如何了得,宁流不服,等有朝一日两者比上一比,看到底谁厉害。

  宁流毫不退让,便定下打赌的约定,与宁道务说好,到时谁输了便跳到海里,大喊我是傻瓜十次。

  无伤大雅的一个赌约,宁道务也是想给自己这堂弟点激励,自然答应下来,当然,这也是源自他对李闲的一种盲目的信任,他认为李闲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着恐怖的精专之处,从他最初便关心水鬼的训练,说明他对这支水鬼队十分看重,自然是想将其训练成水战的利器,如此的话,宁流是否能赢还是未知数呢!

  当时宁道务是这般想的,只是这些日子跟着李闲一看他在训练水鬼队所做的这些事情上,宁道务立马后悔了,貌似自己这无所不能的妹婿好像并不善于训练水军,整日里便是水鬼玩耍,搞什么胡思乱想,这能干什么呀?水鬼们倒是轻松了,可真要上了战场,对上敌人,那可如何应对啊!

  宁道务便没完没了的在李闲耳边嘟囔,催促他赶紧想办法提高水鬼的战斗力,他可不想有一天跳进海里高呼我是傻子,那脸可也丢的太大了些!

  李闲也是被他烦的够呛,事实上李闲用这方法在心理学上是有着明确的名目的,被称作心理控制术。

  水鬼的天地就是大海,他带领他们想象自己是海里的游鱼,这样潜移默化,一旦真正入了海,遇到敌人,每个水鬼都可能会发挥出比自身实力还要墙上许多的本领,爱因斯坦便曾经想想自己是个光速飞行的光子,想象作为光子能感知什么看到什么,然后又想象自己是第二个光子,去追前面那个光子,这便是典型的心理控制术,爱因斯坦取得的成就就不用赘述了,李闲更是个专业的心理学家,心理控制术用起来更是轻车熟路、行家里手,所以宁道务、勿部昕这些外行看不懂,他自己却是清楚,这种方式对于训练水鬼是有极大的裨益的!

  至于成天让水鬼们戏水玩耍,这更简单了,有句经典的台词,如果你想造一艘船,不要抓一批人来搜集材料,不要指挥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你只要教他们如何渴望大海就够了。

  训练水军也是一样的,让水鬼们对大海有渴望有感情,远比训练他们整日打打杀杀要来的更重要得多,这些水鬼若说水性那均是数一数二,即便比不了黄贵那样的龙户,也相差无几。但他们致命的弱点便是,因为出身民,常年漂泊海上不能上岸,内心当中对于大海他们反而是有着排斥感的,所以当李闲解放了他们,他们可以登岸了,很多人心中也许更加渴望的是陆地,是以前渴望但无法实现的生活,只是迫于他们加入了水师,成为水军才不得不继续精进水性,好应对战争。

  但这样的心态,训练的效果一定是事倍而功半的,所有李闲才不给他们布置任何训练,只是让他们放肆的放松、玩耍,这种情形下,他们反而释放出了对大海的那种排斥,渐渐将天性释放出来,长年生活海上,其实骨子里大海已经成为他们的归属,成为他们不知不觉中依靠和依赖的对象。

  如此再配合心理控制术,一段时间下来,旁人可能看不出这些水鬼有什么变化,但李闲清楚的知道,如果说以往这些水鬼是海里的鱼,那便只是生活在最底层靠浮游生物为生的小鱼,能活下去便是他们的目标,但现在,这些家伙已经进化成了凶猛的高阶鱼类,某些甚至可能可以媲美称霸海洋世界的鲨鱼,大海便等若他们的领地,旁的鱼闯入只有被他们消灭的份!

  这种演进是缓慢但绝对清晰的,当然,不经过实战的检验,李闲也无法确定他们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当宁道务一再在他耳边嘟囔,他便道:“大哥莫烦我了,这样,这两天海夜叉那边很不安分,想来便要开始行动了,正好,咱们让水鬼队拉出去练练,看看到底实力如何,大哥若担心他们会输给宁流的潜刺军,那便交给你去做这事,实战观察一下,不就知道是输是赢了嘛。”

  宁道务一听这是个好主意,立马主动请缨,要带人去。

  李闲随即道:“不过大哥切记,这次咱们图谋甚大,水鬼队只是练兵,莫要让海夜叉那边有所警惕戒备才是。”

  宁道务点头,说道:“妹婿放心,兹事体大,为兄的明白的。”商议下如何练兵后,宁道务便匆匆带领水鬼队,去找苏云瑞去了。

  练兵要暗中进行,法子便是用利民商会的船做幌子,一旦海夜叉派人攻打,便派出水鬼队反击,以此来检验水鬼队的实力。

  宁道务去后,勿部昕还在与李闲说话。

  “李兄,父亲那边我并没有坦言,他也采取观望的姿态,不过乙速孤大人若下令,父亲定然是会遵从,只是我这心中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李兄!”勿部昕一脸的歉然。

  李闲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勿部的观望,和对勿部昕的禁足,使得冯君衡一家出事时,他无法第一时间施以援手,若不然,至少可以让冯媛姐弟也如同她们的母亲麦氏逃脱这场劫难,而不至像现在,却是连人的下落都没有丝毫的线索。

  李闲温声道:“勿部兄多余自责了,勿部伯父的选择乃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怨怼的,能有勿部兄如此信任和不惜一切的相助,李闲已经深觉感动了。”

  勿部昕也了解李闲过人的心胸,轻叹口气,没有在这方面纠缠,说道:“后续的剧目应该很快便要开演了,绥南军府忙于搜捕法恶,暂时可以不予理会,陈家那边,宁伯父也赶去了泷州,剩下剥皮军和宁承基宁承业兄弟,后者有惟清兄暂时压制,剥皮军便交给我吧,父亲尽管一直在观望,但我坚持牵制剥皮军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

  李闲笑道:“我原本也是如此想的,不过现在吗,”神秘一笑,李闲悠悠道:“意外之喜总是无处不在,曾经的敌人,也许不经意变成咱们的朋友,当然,这朋友有多少诚意还需要事实的验证,但不管诚意多寡,都足以利用此点做成一些事情。”

  勿部昕一头雾水,李闲便附耳低语一阵,勿部昕越听越是惊讶,到最后失声道:“竟会如此的!我真是不能不佩服李兄了,原本对之前李兄对萧执的做法我还觉得有些过分,不似李兄的风格,现在才知道,李兄显然是看穿了萧执的性子,故意借此给杨重隽他们埋雷啊!”

  李闲淡淡笑道:“这有赌一下的成分,还要看之前小小的伏笔是不是还有作用,现在看来,是天助我等,我亦没想到会有如此奇效,连阎森罗这杨重隽的铁杆都会生出二心,也是天灭卢杨吧。”

  勿部昕用力点头,想到可能会因此带来的变数,心情兴奋的无以复加,说道:“这事还是交给我,李兄,我可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最终的结果了,那时候萧执、杨重隽他们的表情一定都会极之的精彩!”

  李闲道:“勿部兄还需谨慎,胜负将见分晓之时,容不得丝毫的疏忽啊。”

  勿部昕点头,表情凝重道:“李兄放心,勿部昕自然晓得。”

  许多事情便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屯门水师工兵团在利民商会的资助下,正在全广州的范围为老百姓进行房屋的修缮和重建,这些底层出身的工匠,与百姓们很自然便打成一片,屯门水师的声望,李闲的声望,宁家的声望,还有利民商会的声望都空前的高涨。

  而与此同时,广州海上的风云变化也越发的诡谲。

  在此之前,鱼红秋的虎匪与海夜叉的夜叉匪一直在玩猫住老鼠的游戏,占据优势的夜叉匪四处搜寻虎匪的踪迹,围追堵截,而虎匪依托琉球,采游击战术,让夜叉匪始终无法将其围困消灭,局面处于僵持之中,然后便在这种时候,海夜叉收到了卢平传来的最新命令,一场足以逆转广州格局的阴谋便如在弦之箭,随时要发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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