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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堂徵平时生活其实也比较简单,带的行李不多,周成涛和他一人拉个箱子自己开车就去了横店。

        就在北京的东城区那边,几个小时就到了,下车正好迎面遇上演女主角的那位,小助理在旁边推了三四个箱子。

        趁着还没走到需要打招呼的距离,周成涛先拉过堂徵,小声叮嘱道,“曼曼,女主,演你老婆的。”

        堂徵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什么老婆,她姓曼?”

        周成涛悄悄掐了下他的腰,“艺名,你不懂?你姓阿?”

        曼曼很热情,摘掉墨镜,率先走上来伸出手,“阿徵你好啊,我是曼曼,接下来的合作多多指教哦。”

        堂徵直接忽略掉伸过来的手,“没法指教,我是第一次拍戏。”说完就直接推着箱子进了酒店办入住。

        周成涛也直接忽略僵在原地的曼曼,没打招呼,跟着堂徵就进来了,“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啊?”

        “她脸上涂那么多粉,我都没看清长什么样,给什么面子?”堂徵话说得理直气壮。

        “你是要把耿直人设进行到底了?”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老妖婆营销得那一套了,我就这性格,改不掉了。”堂徵从周成涛手中接过房卡,“我之前连电视剧都没拍过,她还来请我指教?”

        “行,我以后不说‘耿直’了。”周成涛心下明白自己踩了雷,退了一步又好言劝几句,“好歹还要一起拍一个多月呢,这刚开始就闹矛盾不好吧?”

        “我就是这种惺惺作态的女的不顺眼,拍完不来往不就行了。”堂徵的性格圈内人都知道个几分,不喜欢的他都不来往,愿意往来的都是真交情。

        两人办好入住,拉着行李转身,没料到身后就直直地站着曼曼,脚边是两个大箱子,小助理还在老远处推着另外两个箱子。

        堂徵的眼神飘过曼曼看向身后的小助理,淡淡说了句,“老周,去帮帮她。”说完自己就先走了,也懒得管曼曼脸上捉摸不透的颜色。

        堂徵没去过别的剧组,不知道普遍的住宿情况是怎么样。

        《云端》剧组定的是普通套房,他和周成涛能在一个酒店,还一人一个普通套房,在他来看就还不错。

        周成涛很快也上来了,“得,见面第一天背后说人坏话就翻车了,尴尬吗?”

        “谁丑谁尴尬,我又没说错。”堂徵依旧理直气壮,“你来这干嘛,你今晚要睡这?”

        周成涛举手投降,“行,我走。”

        出门装上了一个人,是那个小助理,周成涛还挺意外,“有什么事吗?”

        “我,我叫郑添澄。”小助理不知道是因为刚入行,还是被压迫得久了,说话感觉怯生生的,“刚刚谢谢您,还有阿徵老师。”

        还用了“您”,这小助理还挺有趣。周成涛笑了笑,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挂怀。”

        月华如水,郊区的风带来些城区没有的夏日凉爽,堂徵没开空调,坐在飘窗旁,也挺舒服。

        虞落到现在还没回消息,堂徵能感觉到虞落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只是比较慢热,面对不熟的人没那么多话,但也都会回消息,很有礼貌,像今天这样不回,倒是很反常。

        好奇心像个猫爪子,快把堂徵的心挠烂了。

        往下划着微信列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想了想,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对面过了好久才接,传来满是疲惫的声音,“喂,什么事?”

        堂徵有些诧异,“你怎么了?这几天不是放假吗?怎么听着这么累?”

        对面安静了一下,许久才说,“家里出了点事。”

        “叔叔阿姨怎么了?”堂徵一下子急了。

        他和卓远是很小的时候在芭蕾班认识的,那个时候学芭蕾的男生很少,班里也只有他和卓远两个男生,“共患难”的交情就这么留下了,后来卓远被选去练了体操,两个人见面就少了,但依旧保持着联系。

        “不是他们,是清澜,清澜家里不同意我们两的事,然后还哎呀,我爸妈就被气着了。”卓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件事,太乱了,他自己都还没整理好思绪。

        堂徵记得卓远的女朋友,好像叫张清澜,很清秀,人也温柔,堂徵对她印象很好,“清澜家里为什么不同意啊?你们俩不是挺好的?”

        卓远叹了口气,“我们俩事挺好的,但是,清澜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唉,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后天我就回西安了,回去看看情况吧。”

        叔叔阿姨身体没事就好,堂徵稍稍放心了些,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要不改签一下,明天就回去呗?早点回去解决,说不定双方父母见到你们本人了态度就会好一点。”

        “明天回不了,明天央视对出征奥运的几个运动员有个采访,我和清澜都得去。”卓远解释道。

        听到“出征奥运的几个运动员”,堂徵不由加快了心跳,一边害怕电话那头能听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又抑制不住一下下快速跳动,“就你和张清澜吗?你们不是有好几位都参加了奥运吗?”

        自以为高明的旁敲侧击,实际上拙劣得很,不过卓远现在没有心情去深究这么多,“就我和清澜,本来落落也是要去的,但她今天下午旧伤复发了,我和清澜还准备明天结束去看看她。”

        “旧伤复发!”堂徵没忍住惊叫了一声,很快也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假装平静地继续掩饰道,“也是,你们运动员应该伤都挺多的。所以她到底怎么了?严重吗?”

        “得做手术,估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落落一直都很努力,每天都加练,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清澜还想着家里的事处理完再回来陪陪她呢。”卓远平时也很照顾虞落,只是现在他也是自顾不暇,实在分不了这么多心。

        “还要做手术?那不是会很影响训练吗?那做完手术还能继续参加比赛吗?”堂徵又连着追问了好几句。

        “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朱导最近也一直在四处找人打听呢。”卓远突然警觉,“不对啊,你怎么突然落落这么关心了?”

        堂徵打哈哈道,“没有啊,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那个,你先去忙,你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啊。对了,你要是回去替我去看看我爸妈啊。”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卓远和堂徵的工作性质都顾不上家里,两个人每次回家都会看看对方的父母。

        挂了电话,堂徵在飘窗旁坐了会,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就随便想了些事情,再次回神的时候,周成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后面。

        每次出差的时候,他们俩都会互拿一张对方的房卡,这样方便一些。

        “想什么呢?一脸思春的样子。”

        “虞落好像旧伤复发了,这两天估计得做手术。”面对周成涛,堂徵也不隐瞒。

        “这么严重?那你不得去看看她?”周成涛开始了碎碎念,“哎不行不行,太引人注目了。但不去看吧,不会影响你们俩纯洁的革命友谊吧?”

        “纯洁的革命友谊”几个字被咬得很重,别有一番意味。

        “那肯定得有影响啊!”堂徵思索了一番,“你快去联系医院,给虞落升级到vip病房。”

        周成涛“啧啧”了几下,提醒道,“别在这开玩笑了,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今晚剧组聚餐,吴导想先和你们熟悉熟悉,时间差不多到了,该出发了。”

        “行,走吧。”堂徵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又回头叮嘱了一句,“我可没开玩笑啊,升级病房的事情快点办。”

        “是是是,我的堂大祖宗。”

        手术定在了周二,八月二十号,好日子。

        术前的生活很无聊,爸妈在自己摔下来那天晚上就连夜赶来了,和两个指导一起每天轮流陪着她,说是陪,其实就是在她想起身动一动的时候把她按回到病床上,在她准备玩手机的时候抽走手机,让她好好休息。虞落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瞎想。

        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早上,周成涛就亲自来了一趟,说是要给她升级病房,虞落拒绝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事事都要vip呢?堂徵好像很忙的样子,那天下午之后就没怎么给她发过消息了。

        卓远和张清澜在第二天下午一起来过一次,两人陪虞落聊了很久,只不过都满脸愁容,虞落干脆把他们赶走了,先安心回家处理事情吧。

        刘欣羽被省队的教练扣下了,没有假,来不了。不过她的关心已经通过语音里的大嗓门传递到了病房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手术是早上九点开始。

        朱导特地找他的老同学主刀。

        每次巡房,朱导都要问好几遍“手术到底有没有风险”,医生本来也不紧张,前几次都还笑呵呵地答,“朱良你也太信不过我了。”到后来,医生也紧张起来,“你这么宝贝这个徒弟,那你自己来手术!我怕是伤了她一根毫毛你都要来跟我拼命。”

        离手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余绢和虞明港、王则月和朱良都坐不住了,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两个人还背着虞落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虞落心态还挺好的,手术好像就一个小时左右,睡一觉的时间大概就结束了,“朱导,王妈妈,你们俩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还难得开了个玩笑,“搞得跟谈恋爱似的。”

        王则月叉着腰瞪了她一眼,“你都被刘欣羽那丫头给带坏了!”

        反倒是余绢和虞明港在一旁想开导虞落却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对望。

        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很久,很快便有护士送来手术服,余绢和王则月一起陪着虞落去卫生间换了衣服,王则月又叮嘱了几句,余绢没说什么,只是把虞落抱进怀里,耳语了一句,“别害怕。”

        简简单单三个字,差点把虞落眼泪给逼出来,趁两个“妈妈”不注意,侧过头擦掉了眼角的一点点泪珠。

        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虞落才开始真正紧张起来,黑溜溜的眼珠上下转了几圈,把手术室打量了个遍,灯光很亮,照得有些角落白得过分,虞落看不清,更添了几分慌乱。

        很快,朱导的老同学就走过来了,轻轻拍了拍她,“别紧张,打麻药了,到时候不会有感觉的。”

        虞落乖乖点了点头,看着医生把注射器里的液体一点点推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概是打的全麻的缘故,虞落对于手术中的事情基本没什么记忆了,本来是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后来后来就睡着了,再次醒来便是在之前一直住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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