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巧合
“再后来，我带着能宝去找心理医生的时候，这孩子居然愿意开口说话了，只是说的也不多，大多还是以点头摇头为主。但至少还是把原因都一点一点说出来了，他还说……”
夕阳已经渐渐落下，病房里的红霞也在慢慢消退，红色的墙面又渐渐变回来原本的白色。
“出车祸那天，清平和小玉是去市里办离婚去了。”
“结果离婚没办成，最后还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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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林惊蛰依旧久久无法消化掉今天所听到的一切，晚饭也没吃多少就回房间了，呆愣地坐在书桌前，林妈妈以为她是学习太累了，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她注意休息，晚上早点睡。
肖处能，肖处能，这个名字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从未想过，那个不可一世而又肆意张扬，会唱歌，会拉二胡，会折小狗戒指，小猫戒指，体育很厉害的数学天才肖处能，以前居然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他长成现在这样究竟是花费了多大的努力，一个经常把笑脸挂在面上的人，真的每一次都是发自内心的在笑吗？
他真的开心吗？
林惊蛰现在不禁开始怀疑起一切，肖处能曾经说过，他不喜欢体育，那读一中是他最开始的想法吗？学理科，参加数学竞赛，去南京读大学，真的都是他真正愿意的吗？
她现在就急切地需要答案，肖处能亲口说出的答案。
可是……她联系不上他啊。
就算联系上了，她又要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开口问这些呢？
再冷静地想一想，不管肖处能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她凭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无法抑制地难过起来。
这一晚，注定是不好过的一晚。
林大学霸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潜心于学习，今天，却难得的一个字也没学进去。
第二天上生物课的时候，杨师太让大家把昨天发下去要求写的卷子拿出来讲评，还点名要了林惊蛰的卷子当范例讲课。
“我没写。”
林惊蛰站起来，低着头说。
“你说什么？”杨师太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要说班上有谁忘了写作业，林惊蛰也不可能忘，她一直都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优秀模范学生。
“给我一个理由。”
杨师太双手抱胸，皱着眉说。
林惊蛰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忘记了。”
这个理由放在一般人身上，她是绝对不会信的，但她也确实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林惊蛰的嘴里听到这样一个看似近乎扯淡的理由。
杨师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权当她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叹了口气道：“行了，下不为例，坐下吧。”
林惊蛰坐下后，也一直在走神，一个上午的课都没怎么听进去。
杨师太走之前，又多看了她两眼，还是没叫她。
赵思涵瞧着不对，在下课的时候硬是把林惊蛰拉出了教室。
站在走廊上，微风徐徐吹来，底下是操场，一些刚上完体育课的学生正成群结队地离开操场，也有几个不尽兴的还在打篮球。
赵思涵扭头看着她发愣的侧脸，“你怎么了？自打认识你以来，就没见你忘记过写作业的。”
林惊蛰没有马上回答赵思涵的问题，双眼的焦点不知落在了前方的哪一处，感觉好像在看风景，其实脑袋一片空白。
赵思涵也没出声追问，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操场上的人来人往。
良久，才听得身边的人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写。”
赵思涵呼出一口气，语气轻松：“不想写就不写呗，不写作业又不是学渣的权利，学霸也可以。”
林惊蛰闻言，轻声笑了一下。
静默了几秒，赵思涵有开口道：“你还好吗？”
这次林惊蛰没有让她等太久，“不太好，有点烦，我想见肖处能。”
赵思涵闻言微怔，“你……”
“我喜欢肖处能。”
微风轻拂过林梢，栽种在教学楼旁的古树上的叶子在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操场上打篮球的人还没舍得离开，身后的人来来往往，只有这一隅是安静着的。
赵思涵立在那处，呆愣了好久，良久才轻吸了一口气，唇齿间轻轻吐出两个字。
“……我靠。”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林惊蛰看着她，弯了一下嘴角：“别告诉别人，这是秘密。”
话音甫落，等赵思涵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惊蛰已经转身回了班级。
下午上完数学课的时候，林惊蛰拿着卷子，主动去办公室找了老叶，一直到下节课快上课才回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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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林惊蛰昨天晚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早起床的时候，呆愣愣地看着手机里的订票信息，突然开始惊慌起来，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冲动就买了票，如果真见到了肖处能她要说什么，又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哦，对，她是想去表白的。
表白……
这两个字又瞬间击中了林惊蛰的某根神经，让她彻底没了睡意。
在她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干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表白……表白的话，算吗？
可是表白一般都要说什么啊？
我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吧？
这么直接的吗？！
这对于脸皮极薄的林学霸来说也太难了！
林惊蛰又低头看了看订票信息，幸好订的是明天的票，她还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去思考表白的方式和措辞。
虽然知道明天他就回来了，但林惊蛰还是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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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贴吧，百度，微博搜了个遍，林惊蛰也没瞧见靠谱的表白方式。
但是她看到有一条说先要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不然被拒绝的几率很大。
林惊蛰可不想被拒绝，毕竟像这样的事，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只会做这一次。
可是要怎么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好感呢？
怎么要表个白就这么复杂啊！！！
这比数学，理化生都难太多来好吗！
林惊蛰在心中大肆崩溃道。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门被打开，林初一的脑袋探了进来。
“姐？”
林惊蛰正烦着于是没好气地闷着声音道：“干嘛？”
林初一捏着一张白纸走了进来。
“你会折千纸鹤不？”
林惊蛰蹙着眉，垂眼看着他手里的正方形白纸，“你要干嘛？”
林初一有些不好思意地挠挠脑袋，“我同桌想要一个来着，我就说我姐会折……”
林惊蛰眯着眼看他，暗自鄙视了一眼，还是接过纸张，放在桌上叠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叠好了一只纸鹤。
林初一弯起眼睛，伸手预备接过，“谢谢姐姐……”
林惊蛰递出纸鹤的手却顿了一下，倏地又缩回了拿着纸鹤的手。
林初一不明所以：“……姐？”
只见林惊蛰头也不回，冲出了房间。
她来到客厅，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吃着刚切好的苹果的林妈妈。
“笑笑？吃苹果吗？”
林惊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手里还捏着给林初一折的千纸鹤，神情严肃道：“妈，你当初怀疑自己怀了林初一，第一次去医院做检查是什么时候？”
林妈妈被这突如其来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拿着果盘都忘了放下。
“呃……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林惊蛰紧紧捏着纸鹤的翅膀：“你快点说，我有很重要的事。”
林妈妈双手捧着果盘，愣神地想了一会儿，“具体时间是记不清了……好像……是在你八岁的时候吧？”
“八岁……”
林惊蛰讷讷地重复道。
“怎么了？”
林妈妈瞧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心。
“妈，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吗？”
林妈妈皱着眉回忆着，“印象深刻的事……这也太久以前老，很多事都模糊了……”
林惊蛰继续追问：“你还记得医院花园里有一个小男孩吗？”
林妈妈：“小男孩？”
林惊蛰紧张地盯着她，心跳快到不能再快。
“啊……好像是有的吧，你是不是还给他递了一个什么东西来着？”
林妈妈看着她说。
“是这个吗？我那时候给他的是这样的东西吗？”
林惊蛰慌忙举起手中的千纸鹤。
看到纸鹤，林妈妈眼睛亮了一下：“啊，对，对，就是这个，你当时在学校手工课学会的，还拿回家向我和你爸展示了好久，当时我还问你怎么把你的宝贝给别人了，你说‘看到他就想给了。’，我和你爸还觉得奇怪来着。”
“现在想来，那个孩子好像怪怪的，都没怎么说话，你给他东西都时候他也呆呆的，不懂的接。”
“诶，他身边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人来着？看着好像是爷爷外公的样子。”
得到了答案，林惊蛰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掉了一样，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林初一跑了出来，“姐，我的千纸鹤给我！”
林惊蛰看向他，“下次给你重新折一个。”
话音甫落，就起了身，预备回房间消化一下刚才的对话。
之前在病房里听肖正说这些的时候，她满心就只有肖处能和他父母的事，后面的事就只模糊地听了个七七八八，刚刚在给林初一折千纸鹤的时候，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心中有了一些近乎荒唐又不可思议的猜测和想法，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找林妈妈求证，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与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了。
她走回房间的时候，林初一还跟在后面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重新折啊，我答应了她下周一就带给她的。”
“明天晚上。”
丢出这句话，林惊蛰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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