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逼问,初音献上
“以后也多回家看看吧。”原本在厨房这样准备着午饭莲却打开冰箱门，朝我丢来一罐果汁。
我摩挲着果汁凉凉的罐身回答：“嗯，有时间就会回来的。”
“不过我也可以去找你哟，今年四月。”
“已经决定好了？”
“嗯，东大，没道理你这样的废柴都能考上我却考不上。”
这家伙，不要说的像那么简单好吗！不过，这样说话风格还真是完全没变，倒也不在意，有得是方法让他乖乖听话。
“那我就提前先准备怎么好好迎接你吧，学弟这种生物——可要好好爱护才行。”不怒反笑的眯着眼，笑意明媚的对他说，果不其然看他抖了两抖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开始切菜。
“说起来，你住的地方应该还有位置吧。”
胡萝卜切到一半停了下来：“怎么，打算来投奔我？”
“没道理有免费的地方放着不住还要费心去找。”他把喝空的罐子捏扁了丢进垃圾桶，两手在身后一撑就坐上流水台的另一边。
刚想说那就住吧，却突然反应过来隔壁还住这个姓铃木的，一个弟弟尚且还好，但这两个人要是凑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严肃的回绝：“不要，住你的学生宿舍去。”
不出所料地听他在一旁抱怨：“为什么啊，远赴东京求学的弟弟去投奔姐姐，竟然连提供住处都无法满足吗？”
“很不幸，就是这样。”无视那一脸委屈的模样淡定地继续切着白萝卜。
“不是当初搬家的时候还来了信件，说是可以容下两个人居住的宽敞的屋子吗？这会儿竟然无情的反悔……唉，真是人面兽心啊。”
“不要乱用成语！”我抓起一旁的洋葱往他面上砸去，吓得他一个激灵啪地接住。
“那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能去住。”
“家里设施还比较简陋，你来住不习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发现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真是有所提高。
“那我去的时候现买一些好了，现在赚到的钱也够支付一些必要的，大件的话也填不了什么……必备的我可以把现在的那一套搬过去，嗯还有什么呢？”看人竟然真的考虑起来应该买些什么过去，连忙打住他的势头。
“说了你去住宿舍就好，我这不需要你花什么钱，折腾来折腾去的很麻烦。”
“喂，我说你是一门心思的不让我住进去吧。”说对了，无法反驳只能埋着头飞快地料理着手下的蔬菜，丢进锅里不作答。
“难不成……是你家里藏了什么不能被发现的？□□？”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口无遮拦吗？一口否决：“不是。”
“那是有什么其他特殊原因？”
手下不自觉的一顿，“不是。”
不成想，也就是因为这个小动作而被他抓住了把柄。
“哎~是被我猜对了吧？特殊原因啊嘿嘿。”他从台上一跃而下，贴在我身后像个活动的八爪鱼，“是同居男友吗？嗯？是吧是吧，女大学生什么的，去过东京的果然就是不一样啊……嘛，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你都在想什么喂，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佯怒的瞪着他。
“那还不是你不让我住还不给理由，想说服我就给我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啊。”
被缠的有些烦的我顺口一说：“隔壁有个难缠的家伙，你别去给我添乱。”
“这样……”看他弱下来的兴奋样，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没想到他却说：“那我去帮你好啦，难缠的邻居肯定是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我去就不一样了。”说着他还在我面前秀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刚想说不用了，那边妈妈就已经把饭盛好摆上了饭桌，招呼我把菜端上去。
于是莲一脸我们约好了的愉悦模样，冲我眨了眨眼：“说好了哟。”
他是开心的去吃饭，剩我一人呆滞的看着这完全来不及阻止的发展，心中自觉——这下末日真的要来了。
午饭过后，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任其发展，于是钻进莲的房间。
“我进来了。”发觉敲门没人应答，就直接进了去。
“苦恼着什么才是正确的，结果无论哪个都是错误的。本日的作业是关于无个性的我的事。没有不恰当、没有不自由、最近生活着，但是为什么我们会时而……”正听他唱着不熟悉的旋律，歌词却深深钻入心里，隐隐皱起的眉头唱的是——心声吗？
戛然而止的乐声打断思考，发觉莲摘下耳机像我转过身来：“这样突然进来很吓人喂。”
“对不起。“条件反射的道歉，后又发觉过来，“不对，敲了门却不回答的人是你吧！”
“嘛，我戴着这个怎么可能听得见。”他晃了晃手里的耳机，我耸耸肩表达算了不跟他计较。
“话说，我刚才唱的怎么样？”突然抛给我的话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想了下刚才的旋律，歌声是很不错，但微妙的欠缺什么地方有说不出来，毕竟不专业所以也只能勉强做出评价：“挺不错的，很好听。”
“这样啊……那你听我唱这句。”他清了清嗓，开了外放的伴奏。
“能读出黑板上的这个汉字吗？能解读那个孩子的心情吗？将那颗心灵涂黑的，到底是谁啊，喂到底是谁啊？”
只唱了这几句就停了下来，他有些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我在一旁也明显感觉到那句歌词被他唱的华丽有余，但欠缺也十分明了。
可话在嘴里转了转也不会描述，想了想还是没什么把握：“如果，这么唱呢？”
他听到我的话抬起了头。
“嗯……将那颗心灵涂黑的，到底是谁啊？喂到底是谁啊？！”将最后一句改成类似嘶喊的语句，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但还是唱了出来。却不想他在听我唱完后眼神突然一亮，惊得我后半句差点没噎住，“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呐，姐姐也跟我一起录吧！”
“哎？？等等，我不会唱歌啊！”连忙推脱，打住他把我推到话筒前的动作。
可他完全无视我慌乱的表情，只是把话筒一味的摆放到我面前，连耳机都扣了上去。
前奏响起前我听见他说：“听你心里是怎么唱的，像刚才那样表达出来就好了。”
可第一遍就直接跟着伴奏，连调都找不准。
唱的一塌糊涂不说，连词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唱的出来！他这心血来潮也不考虑一下基本的前提条件。
果然最后除了他唱过的那几句我还跟得上，其他惨不忍睹。
“嘛，那几句唱的还是不错的，你没听过这首歌吗？”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坐在床上，盯着我唱完全首评论道。
我忍着额头上隐隐鼓动的青筋狠狠说：“完全没有！”
“那就听几遍好了！来，我给你放原唱。”说着，这熊孩子竟然真的放了原唱让我听，全然是今天我不把这首歌唱出来他就不放我走的不依不饶。
说实话第一遍放完后，对原来的曲子倒没有什么太大感触，但歌词实在是当年生活的真实写照，所以如果说内心深处没有一点触动，那这谎说得也太过假了些。
可原唱细嫩的女声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反而有了自己唱唱的冲动，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莲放完一遍后就跟我说：“要不要试试？”
可没等我回答他就替我敲定了主意：“试试吧。”
说着他淘出应该是之前用过的话筒，帮我架好，连耳机也翻出了另一副，麻利的动作完全不容人拒绝。
唱前跟他约好，我只唱唱□□部分的和声，但最后却被他要求一人一段，和音必须也一起唱，拗不过他说别人都是这么唱，于是硬着头皮还是开始了第一次录歌。
第一段还是他先唱，直到唱起那句：“但是为什么我们会时而，不，每天说着悲伤，说着寂寞呢。”他给了我提示我才连忙加进和声。
“能读出黑板上的这个汉字吗？能解读那个孩子的心情吗？”
闭上眼却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搁置的梦想，想起当初在重压之下浑噩的生活，一切都那么鲜活的在歌声中涌入眼帘，声音便无法抑制的从心中涌出。
“将那颗心灵涂黑的，到底是谁啊？喂到底是谁啊？！”
笼罩在整首歌的气氛之中，歌词不再是歌词，而是由心发出的语句通过嗓音把它化成身体上的动力。
侧过头，是莲明朗的笑意，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经过了多久的我们，沉醉于粗劣的催眠，几乎无可奈何般地一直隐匿着骄傲。”面前重现着填满了密密麻麻答案的卷纸，单调一味的追求高分数。无法放松，无法因为任何愉悦的事情就松懈下来，却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样丢失了被掩埋在考试背后的追求。
转调一起便是呐喊：“昨天的作业，一如既往的解不开啊，没有不恰当、没有不自由、最近生活着但是为什么，心口的部分说着好想消失，说着好想要死！”
第一次，藉由歌声发泻而出的快感。
脑海中追寻的不是歌声多么完美，而是一种类似于自己丢失了的梦想。耳朵里洋溢着伴奏，心里听到的却是自己急促的跑动声，一遍一遍催促着：再快些，再快些，就要能够到了，那脆弱的、单薄的却仍旧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梦想……
我想，做成的事情，我想……成为的人！
“还能说出面积比的公式吗？还能说出孩童时期的梦想吗？连梦想都已经扔进水沟里的，喂到底是谁啊！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吧！”
发觉自己的手心一热，低头却是莲修长的手指扣住我的，那样单纯而满足的唱着歌，所有的包袱在这一刻被重重丢下，换成最后那一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人，说着大人到底都是些什么，到底应该向谁请教才好，喂该怎么办？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啊！”
整首歌在似是宣泄的情感中结束，已然气息上有些不匀，可心口隐隐跳动的鲜活的感觉却是真实的。本以为一心考取东大后就能找到的，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踪迹的欲求，就那样在每一次音符过后回归在胸腔里。
即使它的界限仍不分明，但终究是找回来了。
摘下耳机，似乎整个世界都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是被一首名为《Lostone号哭》的歌给唤醒过来。
失笑着感叹，却听莲保存了刚才的录音对我说。
“以后也一起唱歌吧。”
他双手交叠撑在椅背上，眼眸中映出他少年纯粹的笑意让我应对不急：“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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