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人命的早饭

　　不过，既然是以武为尊，就很可能会出现武功等级超越辈分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选择以挑战的形式晋级。只要你能挑战成功任何一位比自己辈分高的弟子或者是长老，你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标志辈分的法号就可以做出相应的变更。

　　比如，了尘挑战成功了一位绝字辈的弟子，那么那就可以改法号为了绝，僧衣就可以更换为青色。当然，了尘也可以选择不改法号，但僧衣却必须更换。自从初代的小师弟“尘”成功的挑战了“绝”，这个规矩也一直被沿用至今。

　　而祖师木尺飞仙之后，坐上第一代掌门宝座的正是“尘”。这种规矩，也就决定了寺中武功最高者，一般都是掌门。为什么要用“一般”二字呢？那是因为，为了保证寺内事务能够稳定而正常的运转，掌门的挑战并不像弟子之间那样可以随时进行。掌门的换届都是十年进行一次。

　　所以，在寺内区分武力高低的最直接方法就是看僧衣。对“衣”入座，一直是寺内不成文的规矩。寺内的大型集会，一般情况下都会按照僧衣的颜色和样式安排席位，形成不同的区域。区域之间的泾渭分明，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今天早晨的饭堂中就是这样，了尘和一尘师兄弟二人默不作声的走进大门之后。迅速的来到了属于他们的灰色区域，和其余的一千多名尘字辈灰衣弟子混坐在了一起。

　　一尘看到自己的面前，放了一碗稀粥，一碟青菜，一个馒头，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动物生的蛋。清白的稀粥冒着热气，上面还有一层米冻，想来其熬制的时间应该不短。那碟青菜，也许只是用水煮了一下，虽然并不精美，但却保留了食材的天然营养，翠绿的颜色，也显得格外诱人，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一尘的确有些饿了。昨天晚上经过了一个繁杂的入门仪式，待到沐浴更衣之后。他和他的师父已经彻底的错过了晚餐时间。虽然被师父带着，去吃了些残羹冷炙，但是正值身体成长高峰期的他，怎能满足于那几个冷硬的干粮呢？

　　不过，聪明的一尘并没有去碰桌上的饭菜。因为，他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有动，只是默默的坐着，目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着明黄色僧袍，外批宝蓝色袈裟的老迈僧人走到了饭堂的中心。僧没有废话，也没做多余的动作，站定后就说道：“早课开始！”

　　虽然人显得极为的苍老，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跑，但老僧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能容纳近万人的饭堂之内，到处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嗡~~~”

　　老迈僧人的话音刚落，饭堂之中就想起了震耳欲聋的诵经之声。虽然，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小声的默念经文。但那经文就像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就要大声的去诵读。再加上饭堂中的僧人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股滔天巨浪。

　　渐渐的就有更多的人经受不住冲击，开始大声的诵读了起来。因为，若不如此，他就会被巨大的声浪震伤。如此这般，诵经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一尘就感觉饭桌已经开始颤动。桌上的碗盘被震的到处乱跑，不过因为特制的桌沿，却也不至于被震的掉落地面。

　　此时，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各个区域僧人功力的差距了。

　　饭堂最里侧的黄色区域，大部分的长老都表情淡然的默念着经文。少数几名身批红色袈裟的僧人只是嘴唇微动，根本就未发出任何的声音。更有几位与刚才那名老僧一样，身批蓝色袈裟的白发僧人，连嘴唇都未动一下，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与黄色区域紧邻的白色区域之中，僧人们大都是如正常说话一般，发声诵读着经文，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是睁开的。有少数几个僧人也同长老那边一样闭着眼睛诵读，但表情却是极为的痛苦。

　　蓝色区域之中的僧人则都是在大声的念经，表情尚属正常，但也有少数几个脸色有些微红。

　　一尘所在的这个灰色区域的僧人，表现上最为不济。基本上都是瞪圆了眼睛，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吼”经。是的，他们的确是在用“吼”的。但是这个区域也有一个特例，那就是一尘。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下了一跳，浑身一颤之后，就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做什么，为何突然之间表情都变得如此狰狞？

　　随后，他就感觉到五脏六腑一阵的翻腾，那是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似乎心脏都要从胸膛之中跳出来了。那些经文之中的音节，一声声，一阵阵，如汹涌的波涛，不停的侵袭着他的经脉。

　　下意识的，一尘就想跟着周围的人狂吼。因为，如果不将胸中的那口闷气宣泄出去，可能他的整个身体都会爆掉。一尘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众人所念的经文，应该具有催动人体血液快速循环的功能。配合相应的行功之法，就可以达到增强功力效果。

　　经受不住的弟子，可以通过大声诵读经文来抵消掉一部分冲击。这也是各个区域之内，弟子们的表现诧异如此之大的根本原因。

　　如果，赵一尘也会经文，他自然可以跟着一起诵读。但问题是，他不会啊！师父根本没教过自己任何的经文。昨天晚上，师父带自己吃过几个硬馒头之后，就交代自己赶紧睡觉，第二天早上早饭之时再吃顿饱的。

　　一尘哪里知道，早饭之前还要做早课。渐渐的，就有鼻血从一尘的鼻孔中流了出来。在昏厥之前，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真是一顿要人命的早饭啊！”

　　之前，了尘见了一尘的表现，就知道要遭。在他怀中还揣着一本经书，经书的名字叫做“易筋经”，这是他们所学武功的总纲，也是每天早课必修的内容。师父早晨让他来找一尘师弟，除了让他领路以外，还交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把“易筋经”交给新来的小师弟。临时抱佛脚当然是不可能了，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片刻之间就将经文背诵下来，但照着念却总是可以的。不过，了尘因为一时兴起，想吓一吓这位新入门的师弟，竟然忘了将经书交给一尘。

　　现在，想给也是不可能了，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这不，就因为刚才那片刻的走神，他自己也流了鼻血。当看到赵一尘流血昏厥过去以后，了尘心里懊恼到了极点，心说：“这下完了，回去之后师父肯定会罚我去面壁的。”随后，他也晕了过去。

　　了尘绝对不会知道，在黄色的长老区域之中也有一个人，此时，和自己存着相同的想法。那是一名面色红润的中年僧人，自从一尘和了尘二人进入饭堂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着二人的表现。

　　那个时候他心里还得意的想到：“虽然昨晚忘了传授一尘经文，但是辛亏我云空向来以反应敏捷著称，及时想到了破解之法。了尘也是我众徒弟之中最机敏的一个，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应该不会办砸。”

　　但看到一尘和了尘喷着鼻血，相继晕倒以后，云空的一颗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心说：“这下完了，回去之后长老肯定会罚我去面壁的。”

　　如果，一尘知道了他最初的想法，他一定会反问：“师父，之前，您就一个徒弟，现在，加上我您才两个徒弟。您老人家何来众徒弟之有？”

　　如果，一尘知道了云空师父和了尘师兄之后的相同想法，他一定不会再说什么了。或者，他会感叹的说一句：“这是何等样的，师父和师兄啊。”

　　早课还在继续，满堂的和尚，或面露笑容，或表情麻木，或面红耳赤，或咬牙切齿，或满脸得色，或流着鼻血的诵读着经文。本来，这一切都与一尘无关了。因为他已经幸福的昏了过去，所以他听不见经文，所以他不会再热血沸腾了。等到早课结束，就会有人将他救醒。

　　其实，整个饭堂之中，同他一样流着鼻血晕倒的弟子并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都是想挑战经文的威力，或者压低声音，或者想同长老们一样强行闭上眼睛所致。每天早课结束以后，就会有专门负责施救的队伍，将这些人救醒。

　　也许是预先知道了，那种被强灌下去，用来救人的药物实在太过难喝，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那对糊涂的师父和师兄，受那面壁之苦，也许是隐藏于一尘神魂当中的某些神秘存在起到了作用。

　　总之，一尘突然之间就醒了过来。不但醒了，他还诵读起了经文。只不过，那经文却与其他人所诵读的完全不同。一尘当然不会无师自通的学会易筋经，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狗屎的事情。

　　他失去意识以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女孩在围着他不停的转，并且呼喊着他的名字“一尘，一尘，赶紧醒来！”。他记起了两个女孩的名字，她们一个叫做星儿，一个叫做铃儿。于是，他就问两个女孩，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姓什么？

　　两个女孩分别冲他轻笑了一下，之后就躲开了，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尘，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极其的不甘，他很想爬起来去追她们。便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传来了洪亮的诵经之声。他的心神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忘了去追那两个女孩，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一切，真个内心变得无喜无忧。

　　于是，一尘就跟着那个声音，诵读了起来。

　　“心之所向，一切皆可为。”

　　“心之所属，一切皆可爱。”

　　“心之所弃，一切皆可抛。”

　　“心之所憎，一切皆可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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