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餐店打工
食品厂去不了，编花绳也做不好。
周翠恼的磨牙，却没有办法，只能每天交给李花大量的家务。
比如洗碗，又比如洗衣服。
偏偏李花早出晚归的捡废品，每天在家的时间还真不多，让周翠想发号施令都找不到时间。
周翠几次想要发火，但都忍下来了，一双眼睛眨啊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几天，李花感觉到了。
周翠应该是想要知道她是怎么赚钱的，经常隔三差五的跟她一段路程。
可是李花只有两个时间段捡废品。
凌晨，天刚微微亮，周翠根本起不来。
放学，李花去的地方都较远，周翠找也找不到。
几天之后，周翠放弃了。
恰逢周末，李花平日里都是避着人捡废品，这两天人多，她就想着给自己放放假，难得睡个懒觉。
周翠逮到她在家，一个劲的支使这支使那，恨不得李花再生两双手，把家里的活计全都干了。
这还不算完，等到中午，李饼生不在家，娘几个吃饭的时候，周翠冷声道，“我给你找了个活儿。”
李花表情一凛。
周翠嗤笑一声，“放心，不让你下来，你上着学也能干。”
“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你中午去那里刷碗，人家管一顿饭，每天三毛钱，每周结账。”
李花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前世，在进食品厂之前的那半个月空档期，周翠逮着机会给她找了这么一个洗碗的工作。
就在她小学附近，一家快餐店里，平日里多是工人和学生，属于价廉物美，薄利多销的店铺。
也因此，里头的餐盘格外的多，每天李花都要洗上三四个小时，洗不干净还要挨老板娘的骂。
但让李花记忆最深刻的不是这些，而是老板总是有些猥琐的笑容。
李花十三四岁，正是抽条发育的时候，胸前逐渐开始鼓起两个小包包。
偏生周翠忽略她，没给她买过文胸，那会李花也不懂，只知道快餐店老板总是在她跟前晃悠，有时候还故意用胳膊蹭她的胸前，最后还要埋怨李花不小心，惹来快餐店老板娘杀人的目光，没几天就把她给辞退了。
回到家，照旧无可避免的挨了周翠一顿骂。
当时李花不懂，后来长大了，成熟了，快餐店也不见了。
但留在记忆里的，却是永远的不愉快。
这一世重来，李花肯定是不会去那家快餐店的。
更何况，赚来的也钱肯定到不了李花自己手里。
所以稍一思考，她就婉拒了，“妈，我成绩不好，小茹说给我补补课，周末我得去她家上课呢。”
这都是借口。
周翠哪里能不明白，她拿眼狠狠的剜着李花，低吼道，“你不要太过分，我都让你上学了，你还不听话，还不愿意给家里做贡献。”
李花笑了，“妈，上学是我自己交的学费，我还欠人家小茹的钱没还上呢，你又没有给我拿学费，又不支持我上学，现在还不让我补课，你就那么看不得我好好学习吗？我是你闺女，还是你仇人？”
周翠被噎了个半死，她也不知道大闺女的口齿怎么忽然这么伶俐，每每都说不过她。
没办法，周翠只能拿出铁腕政策，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下了定音锤，“你不去也得去，每天三毛钱，一个星期就是二块多，你弟弟也要上学了，家里经济负担重，你身为长姐，要做出表率。”
一顿午饭，不欢而散。
李花缩在被窝里生闷气，李草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姐，要不然我去洗碗，咱俩一起赚钱吧。”
李花抬起头，看见李草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眶有些湿润。
“刷碗又脏又累，你还小，不能干这些活。”
过于幼小的年纪去做过重的活计，会导致骨骼发育不好，想当年，李花也就长到了一米五，吃尽了个子矮的亏，她不能让李草也跟着吃亏。
“大姐能干我就能干，妈现在恼你不听话，才一个劲的想压榨你，这次你不听，下次还有别的法子。”李草冷静的分析，“既然如此，我跟大姐一起，妈拿到了钱，就不会再针对大姐了。”
这样，大姐也就不用每天晚睡早起，那么辛苦了。
李花咬着下唇，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李草小小年纪要去刷盘子。
她心底有些闷闷的，那是一种没办法保护好妹妹的无力感，让她想要流眼泪。
但李花忍住了。
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她坐直身体细细的思考，忽然眼前一亮，低声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学校附近又不是只有那一家餐馆。
因为人流量巨大，附近有至少三家餐馆竞争。
周翠只说让她去刷盘子，可没规定去哪家店铺。
利用中午放学间隙去刷个碗，管一顿饭，拿点工资，还不耽误上学。
严格说起来，这活也不算差。
最关键的是，李花自己去跟老板商谈，工资也会落到自己手里。
想通了前后关节，李花跟周翠说了声，就带着李草去了学校门口。
周末没什么学生，但工人还是挺多的，附近的快餐店几乎都是爆满状态。
在这个年代，这种店铺都是夫妻作坊，老公负责做饭，妻子负责收费和上菜，每每到了饭点，都忙的无暇分身。
李花随机选了一个店铺，假装自己是顾客，抓着李草的手往里走。
正巧这家店的老板娘走得有点急，差点撞到李花身上。
“哎唷，小姑娘没事吧，没烫着吧。”老板娘有些紧张的询问。
李花笑了笑，心底对这家老板娘的好感度飙升。
发生了碰撞，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菜而是人，说明人品是过关的。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阿姨你是不是很忙啊，我来帮你送菜吧。”
“小姑娘，你……”老板娘还没遇见过这样的孩子，有些怔愣。
李花又道，“我是来应聘洗碗的，但是也能上菜，今天就当试用了，阿姨要是觉得我做得好再谈其他的，做不好就当我免费来帮忙了，行不？”
她说的诚恳，再加上店里也真的忙，老板娘稍一迟疑就把菜放到了她手里，“那行，你给放到门口那桌，就是穿白衣服的那个。”
李花笑着接了过来，四平八稳的走过去，把菜上了，还把之前上的菜给调整了下位置。
她以前当过服务员，知道摞菜的基本规则，小小的桌子上放了七八盘菜都不显得拥挤，反而搭的挺整齐。
老板娘出来送菜时瞅见了，暗暗地点了点头。
“小草，你先回去吧，跟妈说我在干活了。”
李花送菜的时候跟李草叮嘱。
李草摇了摇头，一脸倔强，“大姐，我也要帮忙，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她伸手来接李花手里的菜，李花怕争执撒了菜，只好轻轻地放在她的手里，又叮嘱了她几句。
好在李草性格平稳不慌张，虽不及李花经验丰富，但也算帮了不少忙。
这忙碌的时间来得快去的也快，等饭点一过，店里基本就没人了。
李花并没有因为此就坐在一边偷懒，反而不等招呼就自发的过去把能吃的菜放起来，不能吃的倒进泔水桶里，再把碗盘放进大盆里，仔细搓洗。
李草刚开始有些怔愣，这会也明白过来了，拧了抹布擦桌子。
老板和老板娘擦着汗在灶间观察这两个女孩，并缓缓的点了点头。
“当家的，我瞅着这两个姑娘挺好，聪明利落，一点也不娇气。”
“是挺好的，没人动的菜都知道留着，聪明，刷的碗也干净，要不就留下，省的咱妈既要照顾孩子，还要过来帮忙。”
李花把碗洗到一大半的时候，老板娘过来帮忙了。
“小姑娘，你叫啥啊，怎么小小年纪就不上学了，想着出来工作？”
老板娘一边刷碗，一边跟她唠嗑。
“阿姨，我还在上学，就在对面的学校里。”
李花实话实说，“我妈妈让我在中午放学的时间里干点活贴补家用，我想了一下，阿姨这里挺忙的，应该需要点帮手，就过来试试。阿姨就算不需要也没关系，就当我今天来帮忙的了。”
“你这孩子说话，真招人稀罕。”老板娘笑了，“难得你有这个孝顺的心，我跟你叔叔说了，打算把你们两个留下来，以后放了学就来干活吧，中午管一顿饭，每天每个人五毛钱。”
李花惊讶的瞪大眼睛，既是惊讶这个薪资，也是惊讶……怎么连李草也算进来了。
她刚想说，妹妹不是来打工的，一旁的李草就挤过来，笑着说，“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
堵住了她的话音。
当天，把碗刷干净，拖了地，将一个小小的快餐店收拾的锃光瓦亮的，又吃了顿饭，姐妹俩才牵手离去。
回去跟家里说了声，周翠很满意，叮嘱她俩好好干，并计划着用这每天多出来的六毛钱做点什么。
转眼，几天过去了。
李花跟老板娘夫妇逐渐熟悉，了解到她们是被亲妈逼着过来干活的，对她们愈发同情，午饭时都多给她们添肉，就怕两个孩子累得长不高。
李花也慢慢的看明白校门口的风波暗涌。
因为几家快餐店都开在学校门口，隐隐有竞争的趋势。
这家老板姓王，隔壁那家李花不愿意去的店铺姓李，平日里争执最多。
王老板脾气好，性格面，几次被李老板欺负，都隐忍了下来，只是在心底暗暗的生气，这才没闹出什么事儿。
但就算如此，隔壁姓李的老板也没收手，反而愈发耀武扬威。
这不，前几天他们故意把饭菜的价格降了一毛钱，惹得学生工人都拥过去吃饭。
两天下来，王老板这边的生意减了一大半。
本来，王老板也有心跟着减价格，可快餐店本就是薄利多销，再降一毛钱，他可能不赚钱，还要赔钱。
眼看着王老板唉声叹气，连老板娘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李花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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