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璇玑的幻境
我不甘心的又伸手摸了摸，可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一片漆黑。
我连连叫苦。不会吧，幻术，又来？
这一次，我可是乖乖听话的，没做什么小动作啊。
什么都看不到，看不见可怕的东西，听不见可怕的声音，一片安静。可正是这样反而更令人不安。
我站在黑暗里，一动也不动。
好像明亮了些，我低下头，能看清自己的双手。远远的，听见有人来的脚步声。
嗒，嗒，一步一步，缓慢而踏实。
我手里聚起灵力。是宇文吗？
不，不是的，他走路的时候那样轻盈，哪会发出如此沉重的声音呢。
他又走近了些，我不敢开口确认，依稀看着是个人影。
我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大概的看出轮廓。这下更加确定了不是宇文，宇文的身形很是单薄。
“璇玑。”那人开了口，听到这声音，我却迟疑起来。
是他？见那人的身影渐渐变的清晰，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的。我和宇文在灵泉山谷，我们在寻找那个清水的故友，他...他没理由在这里，恰好在我与宇文走失后，遇见我。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璇玑。”宋令琛微笑着，走出黑暗。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忽然明亮起来，但只限于我所见的一小片范围，让我能看清那来的人是他...令琛。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身后，又是一片黑暗。
“你不要过来，”我道，“我知道你不是令琛。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可是，你若是过来我便杀了你。”
“我是令琛啊，璇玑。”他没听我的，继续向前走。
是了，对我而言他熟悉的眉眼，微微泛黑的皮肤，他笑了，记忆里熟悉的他。我聚起灵力的手却迟疑了。
不。杀了他！他不是令琛。我这样告诉自己。
但我却下不了手。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他站在离我两三步的位置停下了，微笑着看着我。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毁掉它，就是现在。
可我的手却一动不动。
多高明的手段。我在心里轻笑，一瞬世界黑暗，一瞬眼前清明。他仍笑着，等待着我抵抗不住，等待着我的崩溃。
我好像陷入了纠结的回忆中。我极力想拨清眼前的迷雾，可是脑海中却是越来越乱。
我的记忆好像涣散了，只有一块一块碎片。
我眼泪朦胧的，一动也动不了。我看着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从令琛的身后探出来，十根指尖涂得嫣红的手指。
女人的脸也随着探出来，是扶笙的脸。
我看着扶笙的手抚上令琛的身子，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看着扶笙妩媚的对我笑。我有点恍惚，扶笙并没有这样笑过。
令琛伸出的手，手心里五彩颜色的糖果。我垂着头，手里的糖果攥的变形，低着眼睛看一时没束住的碎发。扶笙笑嘻嘻的，扶着令琛的肩：“令琛，令琛哥哥！”她一直缠着令琛，令琛也不烦，也迎和着她。
令琛见我坐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又凑过来问我道：“哎，璇玑——你怎么不吃糖？”他的呼吸吹到我脸上，凉丝丝的，我又有些脸红，别过头，把糖塞进嘴里。很甜，一丝一丝的甜漫溢到血液里，我抬头，道：“谢谢，令琛。”
“你怎么不像扶笙一样，叫我令琛哥哥？”他也笑着，轻轻把手指勾起来，刮我的鼻头，“你还比她小上几月。”
言朔见我没回话，走来拍拍他的肩，道：“你可别强求她——她还和你不熟，一副冷淡的样子。待和你混的熟了，指不定怎么撒泼呢！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好，”他开起我的玩笑，素来是不含糊的，“若说是听她叫句哥哥，真是件难事！我与她相识这么久，对外总称她是我小妹，可她连句哥也没有叫过我。你看看！这么个妹子！”
大家哄堂而笑，扶笙不服气道：“哥！那你就多听听我叫你哥！我乖么？”
言朔无奈道：“好好好，你最乖！”
一片花红柳绿，扶笙摇着令琛的手，眼里盈着泪光。我发了呆，以前都是我记忆的碎片，可这个场景，我却没有见过。扶笙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我寒毛乍起，努力清空脑袋。可是，扶笙的每一句话，就这样传到了我耳朵里。
“令琛，令琛哥哥，我哪一点比璇玑差了，你就不肯接受我？我哥哥说过我，也劝过我，可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就是这样。”
“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她眼角盈着的泪，令琛抿紧的嘴角。
画面飞转，转眼又到了黑暗中。我抬起眼，眼前的人还在亲密的动作。扶笙趴在令琛的后背上，对我笑。她垂下眼，光芒在她的睫毛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她抬起眼，眼睛闪闪发亮。
“你看啊，璇玑。”
“你要出去那样久，我们自然就走的近了。”
“你看啊，我和他在一起了，你的令琛，不，我的令琛。”
她对我笑，挑起一边嘴角。她的嘴唇一抹鲜血般的红。
“你看，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我才是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我的令琛...我的。”
绞着的手，笑着的眼，一幅幅画面定格。
一片混乱，我捂住头，蹲下身子。我不看，我不看。
但是只是不看就什么都听不见吗，我天真的这样做了，只是心理上得了些安慰，实际并没有用。女子的□□声，男子的喘息声。迷乱的声音绞作一团，从我的手指间钻进去。
我的心被仇恨的火焰烧到荒芜。我最终还是拿起了剑。
剑？我的剑，我是什么时候把它拿出来的？我不知道了。我只是恨恨的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我握着剑的手攥的生疼，我举起剑——
杀了他们！狗男女！
不，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杀了他！
不，他是令琛...他是令琛。
杀了她！
我睁开眼，恨恨的，一剑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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