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宇文渊的幻境 一
我意识一糊涂，手里便一松。
她呢？
当下便是一慌，急忙四周摸了一圈儿，什么也没有。
渐渐的，我也冷静了下来。应该，不是什么危险。我想——是这里的主人发动的幻术。
既然如此，就静观其变好了。
一片郁郁的黑暗中，忽然透漏出一丝一缕的寒光。随着那光芒乍现，也传来了...阵阵丝竹之声。
这是...搞什么名堂？
渐渐显出了一个女人清晰的影子。我先是没反应过来，直至那女人转过来，拿着那双柔丽的眼睛不断的看我时，我才迷迷茫茫的回过神来。
...是母亲啊。
她的模样，如今，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毕竟...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被——处死了。至那之后，我从备受宠爱的皇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弃儿。
她的笑意很温柔：“...渊儿，你还记得我吗？”
我久久不语。说实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我...渊儿了。眼眶一酸，又犹且惦念着，身处幻境...声音还是冷了一冷，道：“幻境而已，如此逼真...？”
“渊儿，我不是幻境...我是你，心底的影子...”
“......”
仿佛被她的眼睛一看，我便能失去所有的力气。
还记得那时...小小的我，无法阻止母亲被押走。
“妖女——!当处死。”他们处死母亲的理由，竟然只是...眉间，那一点鲜红——据说，那是神山...的标志。
“渊儿别怕...”这是，她最后的话。
最后的最后，没有尸身，没有葬礼，什么都没有。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华阳殿中，少了那个善舞的温柔女人。
那个，曾经温和的父亲，也再也没有来过，来...看看我。
宫中之人，素来拜高踩低。没了母亲的庇护，父亲的宠爱，我...任人欺凌？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少了华阳宫的份例...无谓，我一人而已，忍忍也是罢了。
可就连宫中卑贱的小奴，也敢出口嘲笑。
我赏了他五十板子，打得他又是哭叫，又是求饶。可是转眼，又去告诉那个王后娘娘。倒是装的一副好委屈的模样。
王后许久不来华阳宫，兀自笑道：“雪妃妹妹走了以后啊...哎，这华阳宫，真是，这个样子...唉...”
王后最宠的儿子，宇文灏——说话阴阳怪气。
“宇文渊...从前父皇宠你，我看你不惯，也没办法。可是，现在——”
他缓缓行至我面前，一下子便是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
我的耳边“轰隆”一声。先是不敢置信——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被人打过...然后，才是耻辱。
汹涌的耻辱之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周围的小奴们也是偏忍着，看着笑话。
我的脸歪向一侧，还未说什么，他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我清醒了过来。我却不敢看他，只怕，我会忍不住...我只是盯着地上。
“长兄如父。如今，父皇不管你了，那兄长我——”他得意的一笑，“管教管教你...应该的。”
我忍着满腔的怒火，朝他温然道：“兄长教训的是。”
我的脸颊，仍火辣辣的痛。至了那刻，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正处于一种怎样一种，进退皆难的局面里面。
他倒是很吃惊于我的退让。从前——从前...我再不敢去想，从前。
他又将手掌举的高高的，似又要打我的模样。王后一直坐在旁边，看的饶有趣味，并不阻拦。
“你就不怕，我再打你？”他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似乎在等待着我的惧怕，躲闪，求饶...
我将脸抬起，对着他，勉强的笑道：“兄长教训臣弟，臣弟...怎敢有怨言。”
他狐疑的看我，道：“你这家伙，性子真改了？呵呵...教训你...我还怕了，脏了我自己的手！我才不愿，有你这么个弟弟...不受宠不说，一点脾气都没有，真是个，废物！”
你真是个废物。
他的一张肥脸逼近我，猪一样的小眼睛瞪紧了我，嘴唇翕动，缓缓吐出两个字：“跪，下。”
我再也忍不住了气，昂起头，怒视着他。
他被我吓怕了，抖了一抖，声音都颤了：“你，你，你干什么啊？眼睛瞪着我，干嘛啊？”
王后笑的娇娆，似等待了我发怒的这一刻等了许久，终于抓住了我的短处。我这才意识到，不能被他们抓住把柄！
王后正欲说什么，我先她一步，一撩长袍。
我跪下了。
我的气血，直往头上涌。可是表面，却依旧是一副谦和的样子。
两声沉闷的声音，是我的膝盖，撞在冰冷的地砖上的声音。
王后咽了口气，饮了口茶，悠悠道：“行了，灏儿。别为难这孩子了，怪可怜见的...”
王后看的无趣，带着宇文灏走了。
她一边道：“呵呵...你这个样子，不知道死了的雪妃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她最钟爱的儿子啊，骄傲跋扈...”她看了一眼我：“成了现在这样子，真是可叹，可叹...”
她又对着宇文灏说：“灏儿，以后别跟你这废物弟弟来往了，别学得和他一样...”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控制着自己的身子行了大礼，道：“恭送...王后娘娘。”
她行至门口，回头看我，眼中似有不屑。
不知过了多久，华阳宫里，只剩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从不言悲戚的我，也竟然，泪流满面。
不过，我只敢流泪，罢了。哭？那也得，有人倾听...
这华阳宫里，早已没人了...我的身边，也没人再愿意，倾听我。
我一个人瘫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偶尔从喉咙里溢出的一声悲泣，也硬生生的，被我忍了回去。
“......”
还记得小时候，我虽不喜欢哭，但对于母亲，撒娇时也是有的。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心机呢...
而现在，我不敢，也不能了。被人重视时，才敢骄纵。
才敢有恃无恐。
而现在，我很久没哭了。
迎着冰冷的月光，我的嘴唇翕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我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拿出了那把母亲送给我防身的刀。
我并没质疑母亲怎么有这样的东西。毕竟，母亲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神奇的化身。她常常能拿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讨我欢喜...
那是一把小刀，剑柄镶嵌着一颗贵重的宝石。而这把小刀...周身覆着一层寒光，若说是削铁如泥，那...绝不是夸张的说法。
我小心翼翼的握着刀柄。这时候，我才忽然看见，刀柄的最下面，刻着母亲的名字...
临雪。
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记得，我第一次拿它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指上便被划了道深深的口子。而刀刃上沾了的鲜血，几乎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这把刀，吸收了越多鲜血，便会愈加坚韧...”母亲心疼的吹着我的指头时，这么对我说。
那也就是说，杀的人越多，这把刀，越好。
我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是的，我要用它，杀一个人。
趁着月色，我偷偷潜入了王后的寝宫。只是...我不想杀她。我知道，有种办法，能让她更生不如死...
到了偏殿，我无意惊异于一路上的遂意...竟连一个守卫，都未曾见到。
我轻轻推开门。月色依旧皎洁，只是...床上的宇文灏，睡得正熟，犹自未知未觉。
我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拍拍他的脸。
“喂...醒了。”
拍了几下，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是我，他的眼睛瞪的极大，害怕道：“你...你来做什么...”
我笑了。
“杀你。”
他的眼里，有惊恐，也有嘲笑。“在...在这儿？”
“不然呢？”
他喊道：“小李子——哎——”
却是声如蚊呐。
他越发惊恐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我来了就一个侍卫都没见到。”
他的脸上是深深的恐惧：“母后——”
他的声音嘶哑。
(https://www.daowx.cc/bqge63954/3552814.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