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顾尧无法参透裴铭的来意，或者说他现在还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但气氛一直僵持会坏事，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转移注意力。
“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他碰了碰裴铭，让他往旁边挪挪，可裴铭纹丝不动，双眸深情地注视着他。
这眼神比初见那天想将他拆入腹中的眼神更可怕，汹涌的爱意远远超出了顾尧的承受范围，撞得他溃不成军。
“不用，阿姨已经做好了，去吃吧。”
原来是叫自己吃饭，顾尧舒了口气，“那走吧。”
但裴铭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依旧专注地看着他。
顾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拽了拽他的袖子，裴铭回神侧身让出位置，并说出过来的目的：“下午带你出去。”
“出去？”大难过后的剧情不应该是抱在一起温存吗，怎么会想起来带自己出去。
裴铭并未过多解释，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尧想不通，脑中仔细复盘裴铭昨天的一举一动，发现自己在被那双充血的眸子冲击过后，很难再看出裴铭的想法，现在的裴铭让他感到陌生，仿佛漆黑冰冷的深潭，永远无法窥见水下到底有何物。
一夜之间，两人中的主导者成了裴铭，顾尧不再是情绪的掌控者，这种转换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饭桌上两人依旧没有交流，裴铭吃完饭后走到窗边打电话，还开了静音模式有意避着顾尧。
顾尧说不在意是假的，躲在一旁忍不住地咬指甲，他这习惯早在十多年以前就改了，结果现在又跑出来了。
粉红的指尖修得很规整，这么一咬直接咬到了皮肉，但疼痛根本唤不醒他，咬破了一根就换了一根继续咬，好像只有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才能稍稍拂去心中的焦躁。
血腥味慢慢在口腔中扩散着，直到身后传来裴铭的声音，顾尧才如梦初醒般放下了手指。
他一言不发跟着裴铭上车，发现身边跟随的保镖和开车的张师傅都被换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解释裴铭未必能听，甚至会适得其反，还是闭嘴的好。
两小时的车程，全程一路无话。
越野车下了高速驶进一条偏僻小道，停在一处荒凉乡镇附近，周边零零散散的住户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好奇，依旧各干各的。
裴铭为顾尧拉开车门，攥紧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走，周围树木高大茂盛，两人穿过坑坑洼洼的泥地来到一栋矮房前。
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和嚎叫声从房子里传来，顾尧走到门口，看到矮房前的标牌“野兽基地”。
“你不是一直想养狗吗。”裴铭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满足你。”
顾尧被带进房子，面前的场景让他排斥。
矮房中放满了成人高的铁笼子，关着几十只成年烈犬，血红的眼眸、尖锐的牙齿、粗大的爪子，嘶吼叫时恨不得撞破笼子直冲到两人脸上，这些全是未经驯服的野兽。
狂吠声敲打着顾尧的神经，观察他们的样貌，这些形态各异、狰狞的犬兽应该是和其他猛□□合培养出的混血犬兽，在他们身上看不到独属于犬的忠诚，只有想把猎物撕碎的血性，完全不符合顾尧的养宠需求。
他想养的狗是可以抱在怀里抚摸的小可爱，他期待回到家后，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扑进怀里朝自己撒娇，而不是面前这些能遛着他跑、龇牙咧嘴间尽是铁锈味、随便一只都能将他生吞活剥的“野犬”。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哟，裴老板来了。”来人名叫吴友，是基地的主人。
这间犬舍专门做大型犬繁育，为了保持独特，还会引进一些其他星域的兽类进行“创新”，繁育的成犬多是提供给权贵用作看家护院，少数用来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和猎奇心。
“外边这些血气太重，您想要的在后面。”
吴友打开门，带两人来到后院，一排排铁笼子打扫得很干净，里面的狼犬看到陌生人来了，一个叫的比一个凶。
吴友吹了声哨子让它们安静下来，供裴铭挑选。
裴铭看中这家犬舍就是因为这里的狗够凶，以后他不在身边，有条狗在顾尧身边，也多一层保障，陪他打发打发时间，别天天想着往外跑。
但顾尧对大型犬并不感冒。
他以前执行任务时经常遇到“放狗咬人”的情况，那些狗的种类比这里还要糟糕，帝国有一处星系的原住民是一种形似虎、壮如牛野兽，御兽园的繁育人用这种野兽和大型犬进行繁育，培育出的恶犬拥有超出其他犬种十倍的咬合力。
王孙大臣们喜欢拿那种四不像的野兽作为看门犬，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事，不中看也不中用。
犬舍后院的情况比门口要好一些，繁育的大都是古地球上的犬种，没有经过变态融合，幼犬也比较单一，都是黑背和獒犬，性格忠诚，武力值也高于，但依旧与顾尧想要的“小可爱”大相径庭。
大型犬有裴铭这一只就够了，再多一只他实在没精力照顾。
“您想要一只什么的犬。”吴友谄媚道。
裴铭不做声，看向顾尧。
顾尧蹙眉，环顾一圈摇了摇头。
“不喜欢？”
听到裴铭发话，吴老板紧张起来，这尊大佛伺候不好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吴友看出裴少爷这次前来是想讨小情儿的欢心，不过小情儿一般都不太喜欢烈性犬，去宠物店挑一只就行了，非要上他这儿来干嘛，万一狗带回家把人咬了，这笔债还不得算在他头上。
但来都来了，吴友也不能当着面说，指了指后面的房子，“裴老板，后面还有。”
后院是幼犬房，有几窝刚出生的狗崽，还没□□，不像这些七八个月大的已经定好了性子。
“那去后面看看。”
裴铭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顾尧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
“不喜欢，太凶了。”
闻言，裴铭冷着脸走到他身边，挡住吴友的视线，捏着他的下巴，低声说道：“不喜欢也得挑。”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顾尧抿着唇，难以接受自己调/教许久的小狼狗突然换了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裴铭，只能听他的话，跟着吴老板到后面转了一圈。
吴友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但裴老板的脸色明显暗了许多，为了缓解气氛，用轻松的语气介绍起自家犬舍的状况。
犬舍对外出售的幼犬都在六个月以上，这些狗在刚睁开眼睛后半个月就会被强制断奶，五只一组放进笼子喂食生肉，但一顿肉量只够三只狗存活，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争抢到足够的食物，这么做就是为了磨练它们捕食撕咬的凶性，保持攻击性，所以一户笼子里往往只能活下一到两只。
这种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模式恰好符合“执法者组织”挑选“战士”的准则，踩着同类的血肉谋求一线生机的做法让顾尧觉得不适，当时年幼的他没的选，而这里的幼犬们却是被人为放入“斗兽场”，美其名曰维护兽性，却忘了兽性之中也该有血脉亲情。
顾尧自诩不是善人，但看到那些濒临死亡的幼犬时，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怜悯。
他不知道裴铭今天带他来此的用意是为何，也许真的只是想送他一只狗，也许还有他读不出的潜意思。
一圈看下来，顾尧除了厌恶和同情再没有其他心情，他不能认同犬舍老板的做法，但总有一部分人认同，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能做的就是不参与不加害，可自己现在却要“被迫”照顾施暴者的生意，着实让人抵触。
纠结之时，一只摇头晃脑、雄赳赳气昂昂的瘦小哈士奇吸引了他的目光。
顾尧走过去看，笼子里一共有四只幼犬，看体型应该在四个月左右，虽然每一只都很瘦小，但身上没有一点被撕咬过的伤痕。
吴友见顾尧对笼子里的狗感兴趣，赶紧介绍道：“哟，小少爷真好有眼光，这四只狗崽血脉极佳，尤其是领头这只。”
他拎起那只昂首挺胸的哈士奇，小哈蓝绿色的鸳鸯眼恶狠狠地盯着吴友，挥舞着爪子嗷嗷直叫，它身上总共没几两肉，按道理说劲不会有多大，却险些挣开吴老板的束缚，看得出体格还不错。
“您看，多有劲啊。”吴友没抓稳，赶紧给它扔回笼子。
裴铭走了过来，看到笼子里的对眼傻狗，露出嫌弃之色。
“这户笼子怎么有四只。”
吴友笑容一僵，结巴道：“可能是犬种问题，虽然外形、血统都不错，但智商不太高。”
裴铭嫌弃之色更重，顾尧倒是开心了。
“怎么说。”他问道。
吴友挠了挠头：“这户笼子里的狗是一窝出来了，有一只生病死了，剩下四只。”他指着顾尧看中的那只狗，“这狗是他们老大，每次吃饭都是它给别的狗分食物，其他狗也不争不抢等着它喂。”
“没打过架？”裴铭问道。
吴友摇头：“所以才说它们智商有问题。”
(https://www.daowx.cc/bqge71123356/33183333.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