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周末两人在公寓中度过，房子半月无人居住，阳台地板积了层薄灰，沙发上的防尘毯也需要清洗。
既然小狼狗非要粘着他，顾尧便指使他干起苦力。
裴铭活了二十四年，扫地、洗碗的次数屈指可数，由于动作生疏，还碎了两只碗。
顾尧见状，只好时刻在旁边盯着，以防傻狗拆家。
等两人打扫好屋子，天边夕阳微沉，金色的阳光铺满客厅，温馨惬意。
顾尧一个人生活时，没人陪他说话，只能站在窗边听楼下邻居唠嗑，他很羡慕邻居之间能随意攀谈，在分享语言和文字的过程中，流露出的鲜活生命力是他不曾拥有过、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而现在，他似乎也拥有了一个可以分享对象。
顾尧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与裴铭到底是什么关系，金钱、恋人、友人，每一种都是，每一种也都不是。
如果让非要用语言来形容，他觉得应该是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对方身影的关系。
他见过最多的眼神就是死亡前的恐惧，那些人看自己，就如同见到了索命厉鬼，眼中尽是恐惧，哀嚎着求自己放过他们，但他手中的刀刃不由他自己支配，他一边痛恨着自己所做的事情，一边又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冰冷只是他的外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懦弱。
他这样的人注定无法拥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和生活，但裴铭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裴铭的眼睛总是很有神采，明亮且深邃，他看自己时的眼神很复杂，喜爱、渴求、占有等等，这些情感是他过去所不曾感受过的，也一点点感染着他，曾经被剥夺的生命的鲜活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恨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开始期待裴铭还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顾尧在放纵自己，但唯有真心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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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铭忙完从厨房出来，看到顾尧站在窗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进厕所洗了把脸，抬头看到架子上的沐浴露，出于好奇闻了闻，和顾尧身上的玫瑰味一模一样。
难道说他周六早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所以身上才会有玫瑰味，可他家里又不是没有沐浴露，那么多大牌还抵不上这个地摊货吗。
裴铭想不明白，他不明白的事一定要弄明白。
“顾尧。”他从浴室里出来，把沐浴露拍在桌上，“你早上回来是不是洗澡了。”
顾尧思绪回拢，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裴铭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晚上不洗澡吗。”
“洗啊。”
“那你早上还洗。”
顾尧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你工作完回家不得洗澡吗。”
工作？哪来的工作？裴铭恍然，总算知道哪里出问题了，顾尧在家的状态很惬意，在自己家却很认真，认真做饭，认真打扫，认真哄他，穿衣打扮一丝不苟，绝不会像现在穿着睡衣到处晃荡。
这种莫名的认真无形中拉长了两人的距离，怪不得顾尧平时不让自己近身，感情他给自己做饭只是工作。
这样下去可不行，裴铭打开光脑，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小龙虾。”顾尧好久没吃了，他家附近正好有一家口碑不错的龙虾店。
果然，这种气味大的食物从没在他家里出现过，所以顾尧真把他家当成上班打卡处，裴铭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包养言论，现在想正经处对象，还得把历史遗留问题解决。
吃完小龙虾后，裴铭主动承担起收拾残局的重任，并圆满完成任务，把客厅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顾尧很满意，破天荒主动奖励他一个香波。
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微微发烫，裴铭娇羞地笑笑，伸过手抱着顾尧，还想更进一步，却被狠狠丢出房间，并被告知自己今晚只能睡在沙发上。
那他今天留宿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
野心勃勃的小狼狗无法接受这个觉得，在夜深人尽之际，悄悄跑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落地窗的两边是普通窗户，大约到他盆骨位置，很适合翻越，再加上阳台与窗户仅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以他的身手很容易就能翻过去。
说干就干，裴铭打开窗户，用晾衣杆探了探阳台窗户。
没锁！他加大力度，用晾衣杆撑开一道细缝，再将杆子插入，慢慢打开对面窗户。
成了，他跨出一只脚，正想进行下一步，阳台的帘子被一把掀开。
顾尧冷眉冷眼的看着面前一只脚伸出窗外的裴铭，抬手就要关窗。
“别。”裴铭把杆子向前一伸，卡住缝隙，撒娇道：“宝贝，给我个机会吧。”
顾尧维持着关窗动作不动，心想，不让他进来，今晚肯定不会安生，让他进来自己没的安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约法三章，但□□对小狼狗根本没多大的用处。
裴铭冲他眨了眨眼，身后的“尾巴”翘得老高，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有几分乖巧。
算了，各退一步吧，顾尧严肃道：“你睡地上，不许上床。”
小狼狗连连点头，心里盘算着更进一步的法子。
“要是明早我发现你上来了，以后别想再进我家。”
顾尧面色微沉、表情严肃，弄得裴铭心虚起来，被迫点点头。
此时夜已深，虫鸣声消失不见，唯一还在工作的只剩街道旁零散的路灯，万籁俱寂之下，没有人发现湖岸城老城区的一处公寓墙外，一位英俊的男人正伸跨着腿坐在窗边。
裴铭讪讪收回腿，屁颠屁颠地跑到顾尧卧室门口，像只摇尾巴的小狗，眼巴巴等着主人开门。
顾尧把门打开，指着地上的地铺让他过去待着。
小狼狗没着急钻进窝里，先把地铺往顾尧床边挪了挪，这样自己一抬头就能看见顾尧。
顾尧关上灯，在黑暗中叹了声气。
裴铭当做没听见，小声问了一句：“阿尧，你是不是不喜欢待在我家。”
顾尧听他叫自己阿尧，背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见他不理自己，裴铭又壮着胆子叫了两遍：“阿尧，阿尧，你怎么不说话。”
“不许这么叫我。”顾尧起身吼道。
裴铭亮亮的黑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失落道：“好吧。”
顾尧躺下，回答他的问题：“你家人太多，不自在。”
四层楼的别墅，两层楼（地下一楼和一楼）的保镖，换做是谁都会不自在，顾尧没去他家前，裴铭也觉得不舒服。
“等回了首都星就不用保镖了。”
首都星？原来小狼狗是首都来的，顾尧猜想，裴铭背后可能有第九星域的政治背景，如果他家生意干净，不做违法星际法的事，那这辈子和“组织”勾结不到一起，甚至还能保护他，这样想来，他跟着裴铭的原因又多了一条。
“可是我不想换房子。”他没有做好换城市生活的准备。
裴铭：“那就待在湖岸城，过段日子让保镖回去，有危险我给你扛着。”
真好，顾尧心里一暖，这些日子和裴铭住在一起，说一点没动心是自欺欺人，但两人的身份阅历放在哪儿，他不敢用一时的承诺去赌一世安稳，更何况裴铭还有家人，他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自己还是问题。
裴铭心里存了好多情话没说，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又咽回了肚子里。
吃了就睡，真是只懒狐狸。
裴铭闭上眼听着顾尧的呼吸声，沉沉睡去，但这顿觉并太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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