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裴铭牙疼是真，一路上捂着腮帮子，连句调情话都没和顾尧说。
顾尧看他疼得厉害，刚想安慰两句，一抬头又看到裴铭瞪大的眼睛的凶狠样，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就不明白自己又没惹他，老瞪着自己干嘛，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可理喻。
可怜兮兮的小狼狗见顾尧对自己如此冷淡，还委屈上了，他伸出爪子扯了扯顾尧的衣袖。
“干嘛。”顾尧没好气的说，抖开身上的手。
裴铭瞪眼：“我疼。”
顾尧冷声：“你少瞪两眼，牙就不疼了。”
“我没瞪眼。”裴铭眨了眨眼，恢复正常。
张师傅一直在前面开车，憋着没说话，现在有人替他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顾尧抱着手不理他，明明能好好说话还要瞪他，真是闲得慌。
裴铭觉得是他误会自己，连忙向张师傅求证。
“张师傅，我有瞪眼吗。”
张师傅点头如捣蒜：“少爷，您今天一上车就在瞪眼睛，我还以为您眼睛不舒服。”
裴铭恍然，怪不得顾尧对自己态度冷淡，原来问题出在这，他微阖上眼，心想这次丢人丢大发了，现在补救也来不及，总不能说是自己没参透装可怜的精髓，才眼睛抽搐的吧。
车厢内陷入沉默，在快要抵达医院时，裴铭突然来了一句：“好像眼睛是有点不舒服。”
此地无银三百两，顾尧白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心里有鬼。
口腔诊所与其他科室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里很少出现痛苦的□□声，取而代之的是电钻磨牙的“滋滋”声。
这声音犹如长指甲划过黑板，犹如钢板划过玻璃上，瞬间激的人头皮发麻、耳膜共振，远远盖过患者嗓子眼里的呜咽。
顾尧带着裴铭上楼，刚走几步发现裴铭根本没跟上，一回头，看见心虚的小狼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上来。”他抱着手看他。
裴铭假装没听见，低头研究起光脑。
“你不会怕了吧。”顾尧略带嘲讽的说道。
裴铭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一次是货真价实在瞪他。
顾尧冷哼，居高临下的看他，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裴铭撇过脑袋，他一听到磨牙声就浑身难受，想到这钻头还要放在自己嘴里使，滋滋嗡嗡的一顿倒腾，心里就瘆得慌，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我感觉牙也不是很疼。”
顾尧见他害怕，心中暗爽，今天不给你把牙补上，他就不信顾。
“上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裴铭眼皮抽动，先前在车上丢了回脸，这会儿再丢，他这辈子别想在顾尧面前硬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裴大少爷豁出去了。
他加快步伐越过顾尧，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没注意到身后憋笑的小狐狸。
口腔诊所的流程很简单，医生看牙、询问习惯、拍片子、上刑场。
还没等裴铭反应过来，他已经躺上了冰凉的治疗椅，大张着嘴巴任人宰割，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挑选着银色的器具，准备放进他嘴里倒腾。
顾尧站在外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裴铭的牙齿表现，他不是医生，没有探针和口腔镜，看不见深处的隐患。
医生将钩子往左侧后槽牙的位置探了探，一声闷哼声响起，突如其来的酸痛激的裴铭浑身一抖，生理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里有个大洞，不浅。”医生的话给裴铭判了死刑，“先去拍个片子，其他位置可能还有蛀牙。”
医生收起工具一转椅子，坐到电脑前开药，裴铭气喘吁吁的躺着不动，还没从酸痛中缓来。
顾尧爱看他吃瘪，故意走过去催促：“快起来，去拍片子。”
裴铭生无可恋，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眺。
医生把挂号单交给裴铭，指了指转角的拍片室让他过去。
看到裴铭脚步虚浮的走出隔间，顾尧心里直乐。
他幸灾乐祸道：“要我扶着吗。”
裴铭停下脚步，凶狠的推开他，径直走向拍片室。
此刻，沉默是他的保护色，多说一句都会让他原地爆炸。
拍片室的操作机器在外面，顾尧站在一旁看医生操作，确认打印时，问了句：“阴影处就代表有牙洞吗。”
医生点头，不停滑动鼠标：“像这个，这个，都是，后槽牙这个洞最深。”
从片子上看，裴铭的四个牙洞都在牙缝中间，两两相对，左边一对，右边一对，很是整齐。
医生把牙片交给顾尧，顾尧再把信息告诉裴铭。
得知蛀牙有四颗，裴铭脑海中出现短暂空白，险些没站稳，那双阴桀的黑瞳很少见的失了神采。
顾尧第一次看到他眼角含泪的样子，倒有几分可怜，比之前撒泼打滚的样子顺眼多了，要是他早点这么懂事也不会被自己嘲讽，说到底还是作。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计较。
顾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在他脸加上烙下轻轻一吻，“结束有奖励。”
温柔的话语如同靡靡之音涤荡着灵魂，前一秒天上还是阴霾，后一秒就亮了，裴铭眨了眨了眼，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裴铭走入隔间躺到床上，闭气眼不去看操作机器，紧握双拳生生抗下一阵阵酸痛。
电钻时此起彼伏，嗡嗡作响，顾尧光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过这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喜欢吃甜的。
整个补牙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过程很顺利，但人的情况不是很好，裴铭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耳边萦绕的嗡嗡声久久不散，像邪祟恶鬼贴在身旁，浑身发凉，流了一脑袋冷汗。
再后来他被顾尧牵着带出医院，自己冰冷的大手被温暖细腻的掌心包裹，粉红泡泡很快占领高地，到了车上还不忍松开手。
“饭后一定要记得刷牙，医生说你的蛀牙都在牙缝出，最好用压线清洁，还有要少吃甜食，这一点我以后做饭会注意，至于减少抽烟，还得靠你自己。”顾尧重复医生医嘱，但裴铭神游天外，还没回魂。
“听到了吗。”顾尧抽出手在他眼前来回晃。
裴铭点头：“知道了。”说完后略带羞涩的提醒道：“奖励”
顾尧面无表情：“这周陪你。”
“真的吗。”裴铭两眼放光。
“我只说一遍。”
裴铭笑开了花，拉着顾尧的小手亲亲摸摸，不禁感慨这牙补得真值。
张师傅见自家少爷恢复正常，心中舒了口气，原来大少爷的只是间歇性发病，那应该还有救。
【小剧场】
小狼狗捂着腮帮子：呜呜老婆我牙疼。
小狐狸一脚踢开：谁让你吃那么多甜食。
小狼狗蹲在一边哭唧唧。
小狐狸于心不忍，摸摸他的脑袋。
谁到小狼狗是装的，跳起来就将他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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