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爱情故事
隔日清晨，叫醒星子的既不是阳光，也不是川云，是潮湿的泥土味道和焦嫩的肉香。“吱嘎”一声推开木门，这才有了明亮的视野让她慢慢打量这木屋的周遭。木质外墙上的赭石色油漆已不再光鲜艳丽，看来它已经有些年的历史了，一直美丽而古朴地坐落在密林深处。想不出它在历经过洗礼而变得沧桑的过程，或许只有那些凸显出年轮的树才见证过吧。旁边傍着的一棵大树,看起来已有百年了，鸟巢筑得并不隐蔽，却没见鸟的踪迹，只能闻其鸣。木屋的后身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山涧小瀑，山泉水像密实的珠帘，顺着山石自由落体，年复一年捶击着地面形成了一片小泊，又汇成一股流到更远的山下。这山泉声在昨夜完美地被雨声掩护住了，也就成全了星子今早最大的惊喜。
“这地方好恬静啊，周围树木隐蔽、杂草丛生的，但感觉错落有致的！”星子看见了不远处的川云，架着气炉正在烧着什么食材。
“醒啦？可以辛苦你去五斗橱里把一次性餐具拿出来吗？”
川云早早就把野餐布铺了开来，待星子再次走出木屋，两人份的早餐已经烧好。头顶枝繁叶茂，远处山涧潺潺，两个人昨夜被大雨淋湿的用品行李不知什么时候被川云挂在树枝上晾干了，散发着森林的幽香。
“给你尝尝我最常做的快手版早餐！”
“是什么美食？”
“不算美食，创造美食是你的专业，不敢班门弄斧。”川云道。川云的话说得很谦逊，星子却丝毫没有看出他的低调。
这是一份风干火腿煎蛋饭，做法十分简单随意，煎锅里融化一小块盐黄油，打入鸡蛋，同时将即食米饭铺在鸡蛋上，米饭由于吸收了蛋液，不但达到了加热的目的，同时最大程度保持了大米的湿润，米饭上铺满意式风干火腿（也叫萨拉米），待鸡蛋半熟后，整体翻转过来，继续加热火腿的一面，油脂充分的萨拉米经过加热，肉香肉汁四散开来，牢牢包裹住米饭，撒上混合调味盐，一餐就这么成了。
“精致料理有精致的高大上，粗鄙烹饪也有粗鄙的朴素原滋味。”川云舀了一勺红椒酱在星子的盘子里。
“那我就好好尝尝你这道和精致背道而驰的做法‘粗鄙’的早餐~”星子道，她一下子充满了期待。
川云从山涧中接了一壶泉水，煮好了奶茶，递给星子。
“谢谢。不过，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有求必应的屋子？”
“因为我的爷爷。”川云道，“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爷爷和我一起建造了它，那时候我爷爷还在世，他经常带着我上山逮野兔子，采山菌和野果。”
“这里太美了，我想到了03版《萧十一郎》连续剧里面碧君和十一郎坠入的峡谷，是一处让两个人不被世俗所扰的清净之地。”
“星子为什么喜欢西山呢？”
“因为西山的那个传说太美好了。”
“听爷爷说，那是个真实故事，不是传说。”川云把一块黄方糖加到星子的杯子里，带着晨露香，“造化弄人的年代，真爱是可以用来缅怀一生的。”
川云讲：“那一年，这里只有青山和村庄。村庄里有一个小伙子正值血气方刚，已经和一个姑娘组建了家庭，当时的乡下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旧式的包办婚姻中，他们就成了一对不幸的“张学良和于凤至”，任凭你如何的貌美，遗憾的是我不喜欢。直到有一次小伙子上西山砍柴，遇见了一个城里来到邻村的女子。发现她的时候，她在嘤嘤地哭，原来是她独自上山，扭到了脚踝，就这么不能走动了。”
“既然你说这个小伙子不爱他的‘于凤至’，难道这个女子是他想要的‘赵四小姐’吗？”
“是想要的，但有什么用呢？”
川云继续讲述着：“好在小伙子精通草药，当即制作了草药给这个陌生女子敷上，又逮了一只野兔烤着吃了。小心谨慎地照顾了两天后，女孩的脚好转了，两人却都没了急着下山的意思。他们搭建了简易的草房，饿了就打野味来烤，渴了就喝山泉水，早上一起迎接黎明，黄昏一起送走夕阳，下午一起吹山风，夜里一起看星星，他总是在滔滔不绝的讲话，她就安安静静地托腮听着，并相约下雨天时一同去山顶看属于西山的彩虹。就这样，他们在西山上共处了整整七天，也从尘世上消失了七天，尽管他们知道这世界一定找他们找疯了。
“仅仅这么简单，这么平淡？”星子打岔道。
“仅仅是这样。”川云两只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这确实是一段爱情不假，是一段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爱情，两人都心知肚明。七天之后的早晨，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知道这叫永别。小伙子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才肯下山回家，与张学良不同，小伙子放走了他的“赵四”，只是两个人的心里有一个共同的遗憾，就是没等到西山的彩虹。后来小伙子一直没有放弃打听这个女子，可惜那年的车马慢，听说她似乎也等了他很久才回了城。”
“这个告别听起来太心酸了。”星子放下了盘子，仿佛沉浸在西山的故事中，“为什么不能任性地选择一次呢，为什么不能除了对方，什么都抛弃呢！”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吗？”川云单膝撑地，把脸凑近了星子，快要碰到星子的鼻尖。
“不知道……”星子反问，“换成是你你会吗？”
“‘赵四小姐’会，我就会！”
“真能闹！”星子一把把他推开，如果没有婧儿，可能星子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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