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只有星星听的告白
云中月向前走去，想看看边关厌口中“四季都有花”的后院是怎么样的美景。窗户没有窗帘，玻璃上有点脏，几个斑斑点点应在上方，像是许久没擦过一样，云中月伸出手试图打开窗户，没想到窗户只能打开一个大约10cm的缝隙，连脑袋都伸不出去。
云中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后院的风景倒是很好，盛开着一树树“冬日烈火”，粗糙的枝干上点缀着朵朵红点，在四周的一片苍茫中傲视群雄。楼层有点高，云中月看不太清梅
花的近景，却也感受得到一股生命的力量。
还有黄色的腊梅也在其旁展现着生命的美好，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圣洁，晶莹剔透的花瓣与金色的太阳遥遥相对，给北方的冬日添上了几抹鲜活的色彩。
在花坛里还生长着一棵高大的雪松，雪松迎着刺骨的寒风傲然挺立着，四周挂满了一根根冰条儿，阳光照射在冰条上，反射出夺目的亮光。
后院里有老人在慢悠悠的散步，偶尔停下来闻一闻梅花的芳香，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摇了摇脑袋，继续走路。
云中月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将镜头放到最大，画面里只剩下了几棵腊梅树热热闹闹的拥簇在一起。
她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了边关厌。
云中月：这里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呢。
云中月：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有很多花。
云中月：【笑死在街上jpg】
她也没期待着边关厌会秒回，像投篮一样将手机扔到病床上，走到行李箱旁边将东西拿出来放进储物柜里。
“叮咚”“叮咚”
手机响了两下，云中月放下手中的衣服，兴奋地拿起手机。
边关厌：所以有没有开心一点？
云中月想了想，回复道：开心好多了呢。
云中月：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边关厌看见这条消息，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正在汇报年度情况总结的销售部经理看见万年冷面的总裁脸上的表情，以为是对销售部的嘉奖，连忙堆起一个笑容：“感谢边总的肯定，我们销售部会再接再厉的！”
剩下的经理们纷纷给他鼓掌。
边关厌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肯定他了？
边关厌表面上装作认真听汇报的样子，实则手机放在桌子底下悄悄地回复道：刚处理完公司的事。
自从母亲去世后，公司的股份就转让给了他，splendid中国分公司的事情也一直由他处理。虽然有专业的经理人团队，但最终决定还是由他审核。他一个月会去公司巡视一次，查看公司运行状况。
不巧，今天刚好是他来公司的那天。
病房里的云中月想了想，发了条语音过去：“虽然这里比我想象中的好，但是如果你在这里就更好了。”
“边总，您看今年的计划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企划部经理问道。
边关厌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本想着会议结束后再回复小姑娘，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微信界面。
“……如果你在这里就更好了。”
小姑娘软糯的嗓音回荡在会议室内，重重的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众人一片愕然，眼波中都流转着惊奇。
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对美女不屑一顾的总裁竟然会在会议时跟小姑娘聊天，还已经上升到互诉衷肠（bushi）的阶段了。
边关厌咳嗽了两声，云淡风轻的宣布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部门经理把文件送到我办公室来。”
边关厌刚跨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就炸翻锅了。
虽然都是一群步入中年的叔叔阿姨，却也有着不输给小姑娘的八卦心理。
“没想到总裁也会和女孩子聊天啊，我以为按他这性格跟本没有女孩子敢靠近他呢。”产品部经理悄悄地和销售部经理咬耳朵道。
“是啊，我也以为总裁会单身一辈子呢。”
“不过那小姑娘的声音听着像个美人呢。”市场部经理边整理文件边评价道。
“去，你以为总裁像你一样只看脸啊，那个小姑娘肯定有过人之处。”财务部经理本就和市场部经理不对盘，听到这话忍不住怼了回去。
总裁助理拍了拍桌子：“这件事别说出去，不然后果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后转身也出了会议室，心里不禁嘀咕道：这件事要不要和远在英国的董事长汇报呢？
边关厌回到办公室，坐到沙发上，长腿随意搭在一块。
想到刚才的事不禁莞尔一笑，拨通了云中月的电话：“刚才我在开会，经理们都听到了你的语音。”
云中月惊呼一声：“啊那不是破坏了你在公司的形象！”
边关厌有点意外：“我什么形象？”
云中月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实话：“冷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贵公子形象。”
“……这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的。”
“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不是这样的。”边关厌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年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为夺目。
“你不是吗？可是你就是散发着一种‘我很高贵，谁也不配’的气质啊，我想模仿都模仿不来。”云中月有点疑惑，她实在难以想象边关厌走下神坛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边关厌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姑娘总是悄悄地看自己了。
云中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开门的护工截断了话语：“小姑娘，吃饭了。”
云中月连忙和边关厌说了再见，从储物柜旁跑到门口接过盒饭：“谢谢大伯。”
送饭的护工对她笑了笑，把门关上。
云中月听见钥匙锁门的声音，有点无语的想：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她坐到床上，打开了盒饭。
盒饭是很普通的一荤一素，让人看着没多大食欲。
云中月用筷子戳着饭，一颗一颗数着饭粒，她夹起一片青菜，放到口中嚼了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家医院是把住院费都拿去买盐了吗？
云中月回想起早上味道鲜美的牛肉粥，再看看面前煮的硬硬的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在此刻无比的想念边关厌以及他做的饭。
勉强吃了一点后，云中月放下了筷子，准备把盒饭拿去垃圾桶里扔掉。
门在这时被打开了，还是那个护工大伯：“小姑娘，吃完了吗？吃完了就把饭盒和筷子给我。”
云中月乖乖的递了过去，问道：“大伯请问哪里可以倒水啊？我想喝水。”
“床头柜里有水壶，等会我收完盒饭帮你装。”大伯接过盒饭就走了，走之后还不忘把门锁上。
晚上八点半，云中月躺在床上看完了最新一集更新的动画片。
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灯早已被护士关掉，只剩下走廊上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云中月突然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深渊里，和周围的一切都隔断了联系，独自一人跋涉在一个黑暗的山谷里，周围是一片浓浓的化不开的夜色，风声与野兽的吼叫声混合着朝她袭来，她想要逃脱，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你又被丢掉了。
云中月不停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在意耳边的声音。
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响，回荡在她四周：他们都不要你了。
云中月在心中拼命反驳：不是的，我只是被送来治病，病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你的病真的会有好的那一天吗？
他们只是不想再接受你这个负担，花点钱把你永远关在医院里对所有人来说都好。
魔鬼还在四周游走着。
云中月被一股巨大的绝望吞噬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失落，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耳边划过。
看到面前的墙了吗？撞上去，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心底的声音怂恿着她。
云中月浑浑噩噩的直起身子，跪在床上，一头向床头的白墙撞了过去。
“咚”
只听得到一个沉闷的响声。
血从云中月的额头流下来，划过她紧蹙着的眉头，沿着鼻梁向下流去。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用力撞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了，是早上带云中月来的那个护士和给云中月送饭的护工大伯。
护工大伯不停的劝道：“小姑娘啊，不要这么想不开，你年纪还小啊，唉，真是造孽哦。”
小护士试图让云中月冷静下来：“你做几个深呼吸，不要让消极的想法控制你。”
云中月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泪水与血水交织在她那种白净的脸上，透着一股绝望的美感。
另一个护工拿着约束带走了进来，小护士接过约束带，对云中月说：“我们只能采用强制性措施了，等你冷静下来会帮你解掉的。”
两个护工一左一右按着云中月的手臂，强迫她躺下来，小护士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约束带。
另一个护士拿来了酒精和纸巾给云中月处理伤口：“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毁容了就不好了，以后不要撞了啊。”
门又被锁上了，房间里只留下不停啜泣着的云中月。
“当当当当当……”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应该接电话。
云中月残留的一丝理智意识到了这点，手在床上探了探，摸到了被护士好心放在手边的手机。
她靠着印象划开了电话，按下扩音。
电话那头传来了边关厌的声音：“今天过得如何？”
云中月像是找到了肩膀的孩子，哭的更大声了：“……边关厌……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
边关厌深叹了一口气：“我在，我在，月亮不要怕。”
“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啊？我会很乖的……我会很乖很乖……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要丢下我啊……”云中月想到小时候的事，彻底崩溃了。
“没有人不要月亮，我一直在月亮身边，月亮不要哭啊我一直在。”
边关厌此时此刻多想跨过半个城市去到那个小小的病房里拥抱他的小姑娘，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告诉她不要怕。
“月亮有什么想做的事吗？等月亮出院后我们一起完成好吗？七号说它很想你，它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你还没见过它现在的样子吧？等你出院后我们一起带它去玩好吗？”边关厌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被消极的情绪控制。
“好……边关厌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云中月像是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哀求着。
“好，我不挂电话，我一直在。”边关厌在房间里紧张的走来走去，虽然知道在医院里不会出什么事，但他还是不放心，“我给你唱歌好吗？”
“youthinku’vepaidtheprice
（你认为你已经付出了代价）
you’vebeenthroughsometoughnights
（你撑过了一些难熬的夜晚）
yougaveurredeyes
（你交付了你红着的双眼）
trytobequalifiedtrytomakeitright
（想要达到所谓的资格，想要让事情有它应有的样子）
……”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人珍藏多年的红酒，有着能安抚人心的温柔。
云中月手指动了动，按下了录音。
歌声在小房间里飘荡着，拨开了云中月心底的阴霾，云中月原本只剩下黑与白的世界突然填满了色彩。
云中月在歌声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边关厌唱完歌，叫了两声云中月的名字，确认她睡着后，认真的开口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和你看到的不一样，我迷茫又混沌，看着好像拥有一切，实际上一无所有……”
“……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开始。”
“从你和我打招呼的那个早晨开始。”
“我就彻底沦陷了……你真诚又美好，和我不一样，散发着生生不绝的希望。”
初次见面看见你干净清澈的微笑，我的心已经收到了恋爱的讯号。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内心自负又高傲，身边高高的竖立着围墙，把自己封闭在没有人能走进来的古堡。”
“……可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想把我这一生积攒起来的温柔全都给你，我想你有个最好的结局。”
边关厌闭上了双眼，把心底隐藏的最深的角落都一并交给月色。
“我的世界太黑暗了，只剩下暴力和算计，而你干干净净，照亮了我的整个黑夜。”
“小笨蛋，我真的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
多想偷一抹月光，种在心上，怕它肆无忌惮恣意生长，又怕它无影无际消亡。
我多想看你的目光也可以坦坦荡荡，可是又怕你察觉到我这份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期望。
你是天上的月亮，是我一直仰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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