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封妖记 > 第七十一章 背水战火烧风陵渡 遇鬼船烟笼逆水舟

第七十一章 背水战火烧风陵渡 遇鬼船烟笼逆水舟


  何柔扶着船舱勉强站稳了身子,嘴上依然不服输,刁声反驳道:“卫戍老儿,休要得意,招法宝”,说着扬手挥出最后几枚问心钉。卫戍知她暗器厉害,见她动作立即跨步闪身,问心钉走了空。

  不待卫戍发难,龙吟风已威风凛凛地仗剑在手,钉子似的稳站船头,大喝一声:“请你喝黄汤!”,掌中宝剑对准江面凭空扫出,一股劲风应力而出,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席卷渡口而去。

  丈余的大浪翻涌而至,冲上渡口,登时将众人浇得落汤鸡也似的,卫戍距离渡口最近,被浪头打的一个趔趄,头上的帽子被江水打落,未及捡拾,已随水退入江中。

  卫戍失了威风,又羞又恼,抹着满是泥沙的湿发,咬牙切齿的跳脚号令:“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两个瘪犊子!”。惊呆了的官兵这才醒过神来,立即搭弓上弦,蓄势待发之际遥闻江面一阵空旷悠扬的歌声伴随着急速的破浪之音传入耳间:

  八百里水路碧波连天,人自在,浪滔天,十八岁的郎儿呀豪气满,黄酒水二两半,女儿红再来半坛,杀完恶霸宰狗官,腰里的银子使不完,使不完。

  那歌声粗犷豪迈,波涛气势动人,歌打浪头,水托歌声,一歌一水交相辉映,不绝于耳,紧张的气氛似乎顿时松缓下来。

  卫戍极目四视,苍茫的江面上雾气缭绕,空无一人,歌声犹在,却是只闻歌声不见歌者,歌声越来越近,歌者似乎已然到了渡口。卫戍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仍不觅歌声来源,卫戍咬了咬牙,右手虚抬正准备下令放箭,遥见远处江面上勾勒出一条小船的轮廓.

  卫戍就势揉了揉眼睛,没错,是一条小船,小船的速度奇快,如离弦之弩,初时只见轮廓,喘息之间就到江心,侧目之时船已将至渡口,在距离龙吟风与和柔所乘小舟约十余丈处,白色的小船飘荡荡的停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小船,那匪夷所思的速度,渡口本不轻松的气氛登时更加紧张,谁也猜不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官兵手中的弓箭有些抖动,呼吸也愈发急促,一个个心中都有个疑问:“这他娘的是船吗?”。

  透过江水的雾气,但见小舟船头戳立一对纸扎男女,惨白的脸上描着一对充满幽怨的眼睛,凹陷的脸上仍画着两点腮红,面上若隐若现的有着一似诡异忧伤的笑容,男纸人居左而立,怀抱一根哭丧棒;女子立在船头右方,手提一盏引魂灯,紧邻纸人背后的船舱中露出黑木一个棺材头,棺材盖子两侧竖插两只燃烧的白蜡,杂摆瓜果李桃,正中放着一个白色灵牌。烛火随江风摇晃飘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码头上的卫戍越看越觉诡异,可他偏不信邪,在一侧官兵走兽壶中拽了弓箭,瞄准两只白蜡,嗖嗖两箭齐发,羽箭先后射中摇摆的烛火,火苗顿熄。

  众人忐忑的盯视着小船上的反应,良久,却见白船如飘叶般除了摇晃,一片死寂,越是如此官兵越觉紧张。卫戍却是一阵大笑道:“无耻小儿,装神弄鬼”。卫戍此举大大缓解了官兵紧张的心情,纷纷一阵自嘲,长出口气,也附和着一阵发笑。陈光表情惶恐的指着白色小船颤声道:“大人,你看”。

  卫戍定睛细看,原本被自己射灭的两只白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噗地着了,歪歪斜斜的火苗仿佛在嘲笑卫戍一行......

  卫戍有些抓狂,刁声恶气地吩咐道:“放箭,快放箭”。官兵得令,瞄也不瞄对白色小船便是一阵狂风般的箭雨,只把走兽壶中的弓箭射尽了方才罢手,船头站立的纸人身上如刺猬般满插了羽箭,竟缓从伤口处冒出血来!那纸人红唇一张一合,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在江面上回荡不去。

  众人正惊怔间,岂知下一幕更是惊心动魄,一对纸人像活了一般,猛然蹦了起来,一跃之下已然跃至渡口,一头扎入了兵群中,来势太过突然,实出众人意料,便有三四名官兵被扑个正着,未及起身一对纸人瞬间焚烧起来,被扑倒的官兵立时随火而燃,怪吼着站立起来无意识的乱跑。

  官兵本想投江熄火,哪知情急之下乱了方向,在队伍之中一阵乱冲乱撞,不料那火焰碰人即燃,片刻已有几十名官兵周身被焚,一时间风陵渡火光通天,惨叫不绝,恰有一官兵哭喊着向卫戍奔去,卫戍已知鬼火厉害,立即转身躲避,同时搭上弓箭,一箭射透官兵颈嗓,那官兵即刻毙命,身上烈焰同时熄灭。

  卫戍眼珠一转,已看出破绽,疾声下令诛杀起火之兵丁,众官兵为求保命,旋即依言而行,不多时,已将身上起火的官兵尽数毙倒在地。人身上的火灭了,风陵渡却已是火光冲天,木头搭成的码头被大火烧的噼啪作响,火星四溅,数十只货船的缆绳被烧断,凌乱的飘落在江中。

  卫戍无心理会渡口的大火,定睛向江中张望,只见龙吟风与和柔不知何时跳上了一只飘在江中的小舟,蒿点水面,远远而去,渐渐消失在烟波环绕的江水之中,而那鬼魅一样的白舟早已不知去向,背后火光冲天,前头烟波浩瀚。

  篙打浪头水打舷,轻舟行水浪在前。

  一眼难尽青山色,扶摇弄水天色蓝。

  只说龙吟风、何柔顺流而下,放船北去,船踩水花,水推轻舟,两岸青山环绕,端的是风景如画,说不尽的秀色宜人。何柔爱水,加之刚刚逃脱大难,心情舒畅,坐在船头不住的弄着江中清水,倾听着船推细流的哗哗声响。

  龙吟风目光呆滞的坐在船舱中,满腹心事。何柔玩的倦了,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船舱对龙吟风道:“哥,你别总是这么坐着,出来看看,这里风景好美”。

  龙吟风似是而非的点头轻“嗯”了一声,却只是坐在仓中发愣,何柔孩子气地拌了个鬼脸,没再理会他,又转身出了船舱,索性脱掉鞋子,坐在船头,将双脚放在水中。温柔的流水抚着柔儿雪白的脚掌,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何柔闭上眼睛忽地触动了心事,陡地一阵伤感涌上心头,适才的兴奋一扫而光——她又想起了何皎,泪水已是簌簌而下,不知过了多久,竟靠在船头幽幽睡去。

  何柔想做个梦,梦里她见到何皎、见到灵儿,可她没有,甚至连个梦都没做就醒了,龙吟风正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何柔艰难的睁开眼睛,还没开口便听龙吟风低声道:“柔儿,你听...”。何柔只是迷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愣愣地依言聆听,一听之下不由得醒的透彻了,不知在何处传来一阵长歌,歌中唱到:

  八百里水路碧波连天,人自在,浪滔天,十八岁的郎儿呀豪气满,黄酒水二两半,女儿红再来半坛,杀完恶霸宰狗官,腰里的银子使不完,使不完。

  何柔猛地坐直身子,手搭凉棚,目光在四周游视,周遭空无一人,目之所及仍是风景如画,她却在心中泛起一阵彻骨凉意,风陵渡那诡异的小船立即闪现在脑海中,当时两人距离鬼舟不过五六丈,可愣是没看清那鬼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去的,何柔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但无论如何那诡异的白船总是让她胆寒,何柔转了转眼珠,迅速把脚从江中抽了回来,敏捷的蹬上绣鞋,下意识的抓紧了龙吟风的手臂。

  小船继续前行,何柔吸着凉气,不停的注视着周围的变化。

  两岸青山飞驰而过,江中波涛滚滚而去,除了小舟破水之声附和着那豪放的歌声,再也未见异常,小舟轻快前行,行至黄昏,迎来暮色,歌声犹在,何柔由初时的恐惧渐渐变得暴躁,变得愤怒,此刻,她只盼望鬼舟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飞身上前痛快一战,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已折磨得何柔心里憔悴,她想放声大喊,但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喊不出来。

  龙吟风不住声声安慰何柔,生怕这任性的乖乖有个好歹。何柔终于累了,甩袖返回仓中一言不发,真想舒展的躺一会,想想当前情势,遂临门靠了,龙吟风无话,半晌也躬身进了船舱,临何柔坐了道:“好柔儿,你这是和自己斗气,和自己过不去,这又何必呢,我猜这歌声无非两种可能”。

  何柔噘着嘴没说话,龙吟风顺着自己的想法解释道:“一来是巧合,此地渔夫艄公就有唱这歌的习惯也说不定”。何柔觉得这解释略显牵强,打着哈欠道:“二来呢”。

  龙吟风接着说道:“二来便是有人成心要找晦气,歌声的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乱我心神,致我们心浮气躁,待我们濒临崩溃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发难,那时他不费吹灰之力,你我只能束手就擒”。

  何柔赞同地点了点头,扭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又甩了甩胳膊,心情稍稍放松,打起精神道:“哥,我们全当没这么档子事,他唱他的,我们走我们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们白费力气,这叫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龙吟风抚了抚何柔的秀发,含笑点头道:“全对”。

  何柔被他抚得有些局促不安,娇羞满面,背脸说道:“当然,凭我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轻易上了别人的鬼当”。龙吟风不知少女心事,只道她使性儿,只得含糊迎合道:“那是,那是”。

  龙吟风话才罢了,便见对面白点晃动,他一步跨出舱外,何柔紧随而来。白舟迎面而来,初时犹在百丈开外,下一刻便到了近前,歌声戛然而止!

  白色鬼舟!没错,就是在风陵渡所见的白色鬼舟,棺材头的蜡烛依然有气无力的晃动着,船舱上白色招魂幡不停的随风抖动,发出扑啦啦的响声。

  白色鬼舟行至二人所乘小船旁侧突然掉转船头转向,与小船并排前行,两船距离不过一丈!

  何柔使劲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鬼舟的动向,龙吟风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好似鬼舟并不存在,何柔起身欲把船撑得离鬼舟远些,却听龙吟风轻咳了一声,缓缓摇头,示意不可。

  此时天色渐晚,日没西山,借着傍晚最后一抹余晖才勉强看清近前的事物,偶从江面上袭来的夜风卷起淡淡的波纹四下荡开,何柔似乎不胜其寒,不由得抱着肩膀,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龙吟风释然的一笑,关切道:“柔儿,夜里风贼,我们回仓中去吧,小心着凉”。何柔初时有些忐忑,但听龙吟风这么说已知他有了注意,歪嘴一笑,便随着龙吟风进了船舱。

  何柔心不在焉坐在仓中,不时偷偷透过小窗似有意似无意的打量着鬼船的动静,龙吟风对何柔道:“柔儿,那边有床,你累了就早些歇了吧”。

  何柔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道:“哥,你不是忘了那条破船了吧......”。却见龙吟风只是一个劲儿笑着的朝她眨眼,何柔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高声说话,只得做着口型问龙吟风的意图。

  龙吟风没说话,只是神秘兮兮地把手放在腿上,食指左右摇摆,示意何柔不必多问。何柔更是摸不着头脑,有些心烦意乱,吁了口气,索性也不再细问,发泄似的故意把船舱踩得山响,扑通一头倒在床上话也不说。她却哪里知道龙吟风的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龙吟风在等,等着那诡异小舟的主人按捺不住,率先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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