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群英荟萃
在陆子涧的建议下林枫把开会的地点定在了意浓咖啡厅。说是开会其实也就是几个人的小聚会罢了，只是这次聚会的内容有点特殊，很难得地是为了正事，为了话剧的事。
参加聚会的人除了林枫四人外，还有周晓灵和徐婕，这使得气氛很不一样，很正式、很紧张、很温情，真是女人改变一切啊！平时散漫不修边幅的几个人为了这次聚会可是左打扮右装饰——也只有女人能促使男人做自己平时不擅长也不情愿做的事了，也许就是爱的力量。
此时女性们还没有来，林枫陆子涧古秋邵佳几乎是正襟危坐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好像背地有人监视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失了风度，影响一生的幸福。
“子涧，这气温虽说不是很热，但你也不至于穿西装来吧，你看这进来每个人都看你一眼，都把你当怪物看了。”林枫笑着对子涧说。只见子涧白衬衫黑西装，头发整齐，表情严肃，跟以往的浪子陆子涧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这叫正式，懂不，体现出一种态度。好不容易徐婕不讨厌我了，我得加油给她一个好印象，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子涧解释说。
“想留好印象你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吧，大热天你捂得热不热啊。瞧瞧你那样子，跟上门女婿要见丈母娘似的。”古秋说。
“去去去，别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认识你快三年，我就从来没见过你夏天除了上课穿牛仔裤，瞧，这花衬衫，第一次穿吧？你说你不是发春是什么？”子涧明察秋毫，把古秋说得哑口无言。
“好啦，你就别取笑他了，他那沟绝望的死水难得春心荡漾一下，别打击他的积极性。”林枫调侃道。
“林枫，其实最阴险的还是你，你这话比子涧伤古秋更深啊。没办法，文人就是文人，整人都这么整的。”邵佳笑着说。
古秋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把林枫和子涧给吃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正式吗？因为今天我要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子涧神秘兮兮地说。
“不就徐婕嘛，搞得神秘兮兮的。跟你讲，你在徐婕眼里就是头狼，披再厚的羊皮也无济于事。让我猜猜徐婕今天来的反应，把剧本甩在子涧的脸上，然后说一句‘流氓’，话剧罢演，哈哈。”古秋终于找到了机会，也趁机损了子涧一把。
“古秋你小子报私仇别扯上话剧啊，你这乌鸦嘴，我们到现在还少一女主角呢。已有的两个女主角，晓灵是友情演出，徐婕是子涧骗来的，她要不演了我们还怎么搞啊。”林枫说。
“就是就是，你小子没公德心，损人不利己。”邵佳也火上浇油。
“哎，我就说说而已，我曲子都作好了呢，我也想话剧成功。”古秋解释道。
“好了，原谅你了。”子涧很不要脸地给了古秋一个台阶下，接着说：“徐婕说今天她表姐也一起来，你们说我是不是得打扮一下。不能在咱表姐面前失了风度啊。”
“瞧把你得意的。影子都还没有的事，搞得徐婕已经是你的人似的。”邵佳说。
“我看徐婕表姐是怕表妹被色狼欺负才跟着来的，人家防着你呢。”林枫笑着说。
“唉，又一朵鲜花即将要插在牛粪上了，阿弥陀佛！”邵佳说。
“装啥呢，还阿弥陀佛，什么时候出家的啊？”子涧说。
“出不出家只是形式罢了，我早已心如止水，皈依我佛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痴男傻女死去活来。”
“切，一定是又在网上认识什么怪人了，一会儿喜欢足球，一会儿喜欢篮球，这会又喜欢释迦牟尼了。得，别理他。”林枫说。
“古秋，晓灵什么时候来啊？”子涧问。
“问我做什么啊，我怎么知道？”古秋说。
“我靠，你小子还装！昨晚要不是我打电话提醒你悬崖勒马，恐怕你俩孩子都打酱油了，现在还在这装没事似的。”子涧说。
“我们就散散步，吃了点东西，然后我就送她回家了。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我像那种人吗？别以为都像你一样。再说了，就算我想，晓灵也不可能同意啊。”古秋说。
“你想做什么啊？”晓灵的声音传来，边走边笑着说。古秋是吓了一跳，顿时窘迫不堪，他极其担心刚才的话被晓灵听见了，那样指不定晓灵会把自己想成怎样猥琐的人呢。
“他没想做什么，只是想你而已。”还是林枫有急智，给古秋解了围，可这话古秋听了都不知道是感激他好，还是恨他好，晓灵听完脸羞得通红。
“你们拿我寻开心也就罢了，怎么还开晓灵的玩笑！”古秋站了出来，义正言辞，众人都吃了一惊。
“喂，哥几个，别把气氛搞这么尴尬好不，我这单身狗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邵佳说。
“林枫陪你呢，待会你们先回去，我们就……”子涧说完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得瑟吧你，等会有你好看了。”林枫说。
“不好意思，我陆子涧是什么人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想看我出丑，下辈子吧。”子涧信心满满地说。
“徐婕！”林枫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子涧一听浑身抖擞，整个人变了一般，刚才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立马切换成了谦谦君子。可是子涧等到的不是徐婕，而是林枫古秋邵佳晓灵的笑声，原来这根本就是林枫骗他的。众人笑得前仰后翻，子涧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你个臭小子，敢整我，等你遇到你那位，看我不在她面前揭你的短。”子涧恶狠狠地对林枫说。
“想不到啊子涧，你也是‘惧内’的人。”古秋笑着说，嘴角抹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因为她看见徐婕跟一个女子已经进了咖啡厅的大门。
“开玩笑，我陆子涧会怕女人，向来只有女人臣服于我，没有我对女人服帖的。男人嘛，就应该对女人狠一点！”子涧大言不惭地吹牛，殊不知不远处的徐婕已经是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
“徐婕，这边。”邵佳朝徐婕招手。
“我说邵佳，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招。”子涧不屑一顾对邵佳说。林枫早已是笑得快忘形了。
“陆子涧，你真厉害哦。男人就应该对女人狠一点，好魄力啊。“徐婕生气对子涧说道。子涧这可吓破胆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一个劲地瞪着林枫和古秋。
“我——我——我说错了，是女人就应该对男人狠一点。”还算子涧反应够快，可他这一说把所有人都说笑了。
“好妹妹，我看这位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别生气了。不过以后得小心了，他要真对你狠就告诉姐，姐帮你教训她。”月惜在一旁开玩笑说。
“这位一定是表姐吧，我是陆子涧，徐婕的朋友，见到你很荣幸。”子涧的小嘴像涂了蜜似的，一脸的奴才相。
就在他们打趣的瞬间，林枫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切出一张张往日的画面，最终锁定在一周前的茗香楼。没错，安月惜！是她！林枫看了一眼又一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的天，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天总算开眼，总算还有点怜悯之心，总算结束了这么长时间的相思之苦，林枫几乎要笑出声来。
落座的瞬间月惜也注意到了林枫，她的心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他几乎忘掉了林枫，忘掉了林枫的甜言蜜语，忘掉了自己的感情纠葛。可这么一来，一切过往，一切细节，一齐涌上心头，让她不能定神。她本想借个机会来忘掉过去，可是偏偏又遇到了林枫。她心不在焉地想，林枫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起码看不出什么缺点，可是她早已不信任男人了。她开始思考缘分这东西，于姐说过我们有缘，林枫也说过我们会再相见，这难道是缘分显灵？月惜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都是她料想不到的，她想拒绝林枫，可是另一个自己又把她的这种念头拉了回来。她很无奈，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告诉自己，一切随缘。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感情上了一把锁，可一切只是徒劳。
“月惜，这么巧啊！”虽然林枫内心狂喜不已，恨不得跳上天去庆祝，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
所有人都对此惊讶不已，呆呆地看着林枫和月惜。
“姐，你们认识啊？”徐婕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呵呵。”林枫微笑着说。
“哦——哦——”子涧把声音拖得老长，笑着说：“我知道了，原来她就是你的那位啊。哈哈，世事真是奇妙！缘，真是妙不可言。”
“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了。林枫终于要告别怨妇时代了，加油啊林枫，崭新的未来在等着你。”古秋说。
“天哪，又一朵鲜花要枯萎了。”邵佳神经兮兮地念叨。
林枫只是笑而不语，痴痴地看着月惜，直到月惜躲避他的眼神。他像个孩子一样，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一切对于月惜来说也是想不到的，她想不到林枫真的是会这么在意自己，还把一周前的话当真，这竟让她有些小感动。
“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徐婕抱怨说。
“徐婕你别理他们，他们就这样，一帮怪人。”晓灵笑着说。
“早知道这里还有位美女我就不来了，想他们也不会欺负你的。”月惜调侃道。随着三位女性的发言，尴尬的气氛立刻烟消云散。
“好吧，咱现在谈谈话剧的事吧。”林枫回过神来，打足了精神先把感□□放一边，把印好的剧本每人发了一份。众人接了去，仔细入神地看了起来。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喜剧还是悲剧？”子涧突然问。
“你自己不是年轻人啊，问你自己呗。”古秋说。
“从艺术感染力上来说，悲剧给人的震撼力要胜过喜剧，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喜剧。什么世道艰难啊，爱情苦涩啊，生活艰辛啊，观者都是已经在承受着，文学创作如果再一味地夸张苦难就有点投机取巧了，就好像是把自己创作的成功建立在读者的痛苦之上。”林枫说。
“同意，我最见不得有人看书看电影哭哭啼啼的。艺术创作嘛，应该给人正能量。”邵佳说。他也是难得冒出一句还算正常的话来。
“其他人群我不敢肯定，但是我相信连大的人都希望看到喜剧。这个喜剧不是为了逗大家笑，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让每个人看到：付出就有回报，有情人终成眷属。”晓灵深情地说。
“徐志摩与三个女人故事的原版是个悲剧，也真是活该，这么花心的男人。”徐婕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她的一句“活该”把子涧吓得不轻。徐婕接着说：“林枫让张幼仪追求了爱情这很让人宽慰，但总还觉得缺少点什么似的，到底是什么呢？”
“徐婕你不演话剧那真是我们的损失，还说不懂，你是深会我意啊。我也觉得呢，这结局总还不够完美，但又不知道哪里还需要改改。”子涧说。
“你光顾着同情张幼仪了，你们可怜的男同胞王赓其实也是个悲情的人物。他和陆小曼的爱情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当陆小曼要离开他时，他的感情才彻底的迸发。说到底，他是爱陆小曼的。有人总喜欢把王赓和卡列宁相比，其实这是很不厚道的。一则王赓没有亏待过陆小曼，二则王赓也是爱陆小曼的，无私宽容的爱，只不过他的觉悟有点迟罢了。直到小曼要走，他才发觉自己的感情，可是他没像卡列宁那样，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不许妻子离开，而是大度地放手。”月惜长长的一段，把众人说得心服口服。
“听月惜这么一说，感觉这王赓蛮伟大的，不能就让他最后孤独一生，得给他一个好的结局，这是我们圆满话剧的第一步。”晓灵应和说。
“男人啊，为什么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真是贱骨头。”徐婕说这话时狠狠瞪了子涧一眼，子涧一看连忙给众人加咖啡缓解气氛。
“得给王赓一个什么样的结尾呢？”林枫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没有什么结局比陆小曼回到他的怀抱更好的了。”邵佳说。
“陆小曼回到王赓那，那徐志摩怎么办啊？”子涧问，“那我孤苦一生了啊。”
“徐志摩那家伙不是英年早逝了吗，陆小曼在他死后回到王赓的怀抱啊。再者，徐志摩一个文人，孤独是他的特质。”古秋说。
“你们都俗套了。结不结合只是形式罢了，相爱的人一定要在一起吗？只要对方安好，哪怕只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也是幸福的。我觉得应该改成这样，陆小曼深爱着徐志摩，但同时王赓的表现也让她心动，对于王赓的责任和愧疚又促使她回到了王赓的怀抱，而她对徐志摩的爱从未改变。”晓灵说。
“对啊，爱情不是永恒的，当两个人步入婚姻，爱情最终演变成亲情，两个人感情就会变得坚不可摧！”林枫突发感慨，同时他又察觉到月惜陷入了沉思，问道：“月惜你觉得这样修改合不合理？”
月惜回过神来，微笑着说：“你们这里真是人才济济啊，晓灵正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月惜过奖了啊，我是受你启发才生出的一些小看法。”晓灵谦虚地笑着说。
“你们都在这说起客套话了！继续研究研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照现在的趋势，一定会研究出好结果的。”徐婕笑着说。
“对对对，徐婕说得对。我们再来看看这张幼仪吧，我怎么觉得这张幼仪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老有点红袖出墙的味道。”子涧抓住时拍徐婕的马屁，顺便又说出自己的观点。
“追求自己的爱情是每个人的权利，徐志摩不爱张幼仪，而且还劝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张幼仪另觅新欢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邵佳说。
“其实张幼仪的最爱还是徐志摩，她不是鲁迅的妻子朱安，她是接受过教育的女子，她心底深爱自己的丈夫，只是徐志摩的负心让她很是失落，可她从未怪过徐志摩。徐志摩死后，张幼仪还照料徐的家人，可见她用情之所深不亚于任何人。”古秋说。
“你小子倒有一番见解，说得好。除了徐志摩，恐怕也没有别的男人能让张幼仪心动了。”子涧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把张幼仪看成一个与王赓对应的人物，起初拥有自己的爱人，可是有名无实，最终失去。在失去后，他们还深深地爱着对方，即使对方已情归他处，他们仍此情不渝。张幼仪在徐志摩移情别恋后开始真正地爱上徐志摩，她不懂花哨，不懂交际，只有以对徐家人好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只希望自己的爱人快乐就好，这是真正无私的爱。当徐志摩情感受挫困惑时，他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有所觉悟。徐志摩的后事由张幼仪来料理是对张幼仪最好的回报。”月惜说。
“妙，太妙了，这个会开得太对了，太有价值了！真是老天把你赐来帮助我们的！”林枫就差拍案叫绝了，一番话把月惜说到脸红。
“为了证明张幼仪爱得真切，我觉得还应该加一个人物，追求张幼仪的一个人物，真诚质朴的爱，可惜张幼仪的心已经全给了徐志摩。他就作为全剧唯一有点遗憾的角色吧。”邵佳说道。
“像句人话！”古秋作出了精辟的点评，引得众人发笑。
“那林徽因怎么办？”子涧问。
“怎么办？她不是好好的嘛，和他的梁思成恩恩爱爱。我觉得啊，林徽因对徐志摩只有仰慕之情，没有男女之情。她哪怕对徐志摩有一点点爱，也不会伤徐志摩那么深。男人啊，越是得不到，就越认为是好的！”林枫最后生出一段关于男人的感慨让众人很是吃惊。
“我看也是。所谓林徽因珍藏徐志摩失事飞机残骸其实也证明不了什么，反正爱情我是看不出来的。我们就让她和徐志摩做一对精神上的伴侣好了。”晓灵总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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